第206章八爺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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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錦州的時候剛好是六月初八蘇溶溶的生,蘇克察一族不僅人少,而且都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她住在蘇克察的老宅子裡,和族裡的老族長在一起。老族長告訴蘇溶溶,蘇克察一族自聖祖努爾哈赤時,就跟著打仗,這一路下來,年輕男子越來越少,只剩下孤兒寡婦。再加上寡婦一改嫁,族裡的人就更少了,現在滿打滿算也就40多人。

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蘇溶溶看著破敗的院子和寂寥的族人,不僅更加鬱郁。六月初十,蘇克察下葬和夫人合葬一處。蘇溶溶久立墳前不肯離去,令人唏噓不已。六月十五,老族長請問蘇溶溶何時回京,蘇溶溶嘆道要在墳前守滿一個月,便遣回了朝廷送葬的侍衛,自己住了下來。

消息傳到胤禛處時,已經是六月底了,說實話這陣子朝中事情不斷,他還真沒有很多的時間來思念蘇溶溶。先是太子不斷出事,而且件件都是丟頭丟臉的醜事,皇阿瑪雖然一件件壓了下來,但宮裡宮外早已傳得盡人皆知,真真好沒面子。這還不算,太子最近又因被小太監發現與罪臣索額圖秘密來往,而引得康熙然大怒,只罵他結黨營私,窺伺皇位。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戶部又出事了,戶部一個侍郎向朝廷遞摺子說要辭官不幹,究其原因竟然是太子挪用戶部官銀數目巨大,又償還不了,那侍郎見這遲早是要掉腦袋的事情,所以便在東窗事發之前辭官不幹。為了壓住這件事,胤禛沒少費心,他幾乎是暴跳地衝進太子府,著他埋了古董字畫填補了虧空,又將那侍郎安撫了一遍,這才應付過去。

要說太子頑劣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為何突然爆發出來,胤禛總覺得背後有蹊蹺,但是到底哪裡有蹊蹺,他卻還看不明白。

就在太子問題不斷的同時,胤禩卻是買盡天下讀書人的心。他的侍讀何焯乃是當朝著名的學者。在貝勒府期間,與胤禩情甚篤,就在六月,何焯父死,將幼女由胤禩的福晉照看,便奔喪回裡了。何焯剛回鄉中子不久。胤禩便託書何焯,信中不僅拳拳相問,還謙虛地託其在江南購書。這一舉動立時贏得了江南學子的好評,甚至稱胤禩“實為賢王”不僅如此,九爺胤禟、十爺胤誐還有十四胤禎也都在朝中積極辦差,溝通各部,儼然一派新鮮氣象。而且不知從哪裡放出的消息。竟然又將裕親王福全薨前康熙說的胤禩“不務矜誇,聰明能幹,品行端正,宜為儲君”拿出來一說再說,甚至大有取太子而代之的氣象。

所有這些紛繁複雜,叫胤禛如何能夠還有力去顧忌兒女情長。直到若雲提醒。他才發現自己已經錯過了蘇溶溶十六歲的生辰,便急急提筆,想要寫一封過去。本想一訴心事。可是下筆時卻怎麼也寫不出來,最後落在紙上的只有短短几行字:“保重身體、勿用極悲,待回來之,我親自到長亭外你。”蘇溶溶拿到信,不過草草看了一眼。就扔在一旁,她面前正擺著一個珊瑚手串。那是她生那天,錦州最著名的銀樓滿福樓掌櫃的親自送來的,據說那手串上每一顆珊瑚都價值連城,貴比黃金。蘇溶溶知道是胤禩的心意,他總是送自己這麼貴重的東西,彷彿要把世間最珍貴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面前來。

蘇溶溶將那手串呆在腕子上,珊瑚紅襯得她細弱的手腕潤白極了,再有幾天一個月守孝期滿,她便再無理由留著不走,想到這兒,蘇溶溶不僅長嘆一聲,現在皇城對她來說已經不再是家,而是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她註定要在裡面蒼老枯萎直到消失。

該走了,蘇克察一族的老族長送蘇溶溶到屯口,因為大部分侍衛都已經回了京,所以蘇溶溶身邊只剩下長生和五個隨從。長生的阿瑪已經過世,只剩下孤苦的額娘,蘇克察生前就已經安排長生在順天府做了個八品的親軍校,蘇克察死後,長生便在地安門靠近雍親王府附近買了一個小院子,這次回京,長生打算將母親也帶上,畢竟屯子裡全剩下老人和一片墳地,實在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長生騎著馬,蘇溶溶和長生的額娘坐在馬車中。長生的額娘是個十分普通的農婦,蘇溶溶管她叫姑姑。

兩人無事便閒聊了起來。長生額娘看著蘇溶溶說道:“孩子,你今年也十六了吧?”蘇溶溶點點頭。

長生額娘說道:“我十六歲時,長生都一歲了。”蘇溶溶笑了笑:“長生哥哥打我三歲,今年也十九了。”長生額娘嘆聲道:“可不是嗎,都已經十九了,可是媳婦兒還沒個著落。”蘇溶溶捂嘴笑道:“那是長生哥哥眼光高,京城裡喜歡他的女孩兒多了,可是他都看不上。”長生額娘睜大眼睛問道:“真的?”蘇溶溶點點頭:“當然了,長生哥哥現在可威風了,是八品的親軍校呢。”長生額娘臉上閃現出滿臉的驕傲:“長生從小命就弱,我只盼他能夠平平安安的,做不做官沒那麼緊要。”蘇溶溶點頭稱是:“對啊,平平安安的才是最珍貴的。”過了會兒,長生額娘看著蘇溶溶,試探問道:“孩子,你…覺得我家長生怎麼樣?”蘇溶溶立時回道:“當然好了,無論阿瑪生前還是死後,長生哥哥一直陪著我,我敬重他,他是好人!”長生額娘笑了起來:“那…你們倆可有…打算?”蘇溶溶見她說的吐吐,問道:“什麼打算?”長生額娘臉稍微一紅,湊近蘇溶溶笑道:“這幾我看長生對你很是照顧,而且…他每次看著你時,臉都會紅,我覺得我家那個傻小子應該是喜歡上你了。”蘇溶溶一愣,旋即笑道:“姑姑,您是看錯了,長生哥哥照顧我是因為我阿瑪將我託付給了他,至於臉紅嘛,那是害羞,長生哥哥見誰都這樣呢。”長生額娘不肯放棄,反問道:“那你呢?你對我家長生可有心意?”蘇溶溶嘆了口氣:“我是無福之人,皇太后已經將我指給四王爺了。”

“那你現在是福晉?!”蘇溶溶苦笑道:“三年喪期滿了,我才晉側福晉呢。”長生額娘伸出手指頭算了算,然後驚呼道:“三年你就十九啦?!嘖嘖,真是好大的歲數了!”蘇溶溶不知如何言語,只能嘆了口氣看向馬車外。

雖然是東北,但是六月末,天氣也已經暖得發熱,長生一路馬上,早已經脫了外衣,只穿著一件輕薄衫子,他臉頰黑紅黑紅的,坐在馬上回頭張望正站在路邊休息的蘇溶溶,眼神有些複雜。他不再是以往靦腆清俊的少年模樣,而是增加了許多成剛硬的味道,蘇溶溶抬頭看他時,目光和他正好撞上,蘇溶溶下意識衝他咧嘴笑了笑,長生愣了一瞬,也笑了起來,不過兩個人的笑容怎麼看都有哀傷的味道。

蘇溶溶走近長生問道:“這是到哪兒了?”長生下馬答道:“快到烏蘭布統了。”

“那離木蘭圍場應該很近了吧?”蘇溶溶問道。

長生點點頭:“是啊,離京城也只剩下六百里了。”蘇溶溶轉頭看向長生,笑道:“長生哥哥,剛才姑姑和我說很擔心你的婚事呢。”長生有些黝黑的臉膛有些發紅,尷尬笑道:“大丈夫以事業為重。”蘇溶溶笑道:“所謂成家立業,找個嫂子幫你持家務也省得你後顧之憂。”長生低下頭,好長時間沒說話,然後轉過頭看著蘇溶溶問道:“溶溶,你現在在四爺府上過得好嗎?”蘇溶溶心中有些酸澀,但還是強笑著點頭:“很好,福晉待我親如姐妹。”長生看了她一會兒,扭過臉說道:“其實我知道你這是在騙我。你心裡沒裝著四爺,怎麼能過的愉快。”蘇溶溶眼眶微紅,笑著嘆了口氣:“人生世事哪兒能盡如人意?!王爺肯收留我,而且對我不錯,我已經很滿足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長生顫著手抓起蘇溶溶的手說道:“溶溶,無論如何,我總是你的長生哥哥,大人雖然沒了,但是我會永遠守著你護著你的!”蘇溶溶淚光閃爍地點點頭:“謝謝。”休息過後,大家上馬繼續趕路,他們走得不急,長生只要心中想到再有半個月就回到京城了,就忍不住壓慢了步子。長生額娘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走出屯子,自然什麼都好奇,一路上把京城的規矩玩意兒問了個遍,蘇溶溶心裡一直不怎麼舒服,但是又不忍心敷衍長生額娘,便這麼說著聊著,竟然也忘了些許難受。

走在烏蘭布統的大草原上,蘇溶溶突然想騎馬,長生一開始還有些擔心她的身體,但看著蘇溶溶漸消瘦的臉頰,終是不忍心拒絕。

蘇溶溶騎在馬上甩著鞭子向前奔去,長生就在她身後默默跟著。蘇溶溶越騎越傷心,天下之大,她卻不能肆意馳騁…。

不知跑了多久,蘇溶溶臉上因為眼淚的沖刷而生疼,長生見她慢了下來,趕緊上前跟上,柔聲說道:“行了,咱們回去吧。”蘇溶溶擦了擦眼淚,點點頭。

兩人策馬往回趕,可是遠處只看到孤零零的馬車,侍衛和馬匹全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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