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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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胤禩在和老縴夫聊天之中刻意觀察了老縴夫的手掌,因為長期拉縴的關係,他右手拇指和虎口處有一層厚厚的老繭,顯得整個手掌都比左手大出了一些。

蘇溶溶想了想,又看了看青白江,眸子一亮說道:“老縴夫實在北岸拉縴,所以右手結繭,王家小姐說賊人左手繭子後,那就說明…賊人是在南岸拉縴!”胤禩點點頭,瞭望河對岸:“就是今略有些晚了…”蘇溶溶張口就道:“那怕什麼,咱們找船渡過去也用不了多少時間。”聽蘇溶溶說完,胤禩嘆了口氣:“先生和我的那位故人一個子,辦起案來便可以不眠不休。”蘇溶溶一愣,趕緊抑制住臉上突然湧起的酸楚,大步跑到河邊對著岸上艄公喊道:“老艄公,擺渡過河啦!”

胤禩負手站在船頭,腳下是滾滾而去的青白江。蘇溶溶在他身後站著,安靜又貪戀地望著他的背影。船行至江中時,蘇溶溶來到胤禩身後,鼓起勇氣說道:“八爺,我…我會解字,反正左右無事,不如八爺說個字,我斗膽解一解。”胤禩沒料到他會主動與自己談,回頭看了看蘇溶溶,然後輕輕吐出一個字:“溶”蘇溶溶想了想,開口道:“溶,水盛也。體溶溶而東回,溶方皇於西清。八爺,既然你我緣分結於您追憶故人,那麼我便給你拆解一番心境。佳人已逝,香魂不在,孤留生者鬱郁獨世,此種無憑無依無可述無可追的痛苦,不僅難以言說,更加難以釋懷。但光陰似水。奔不返。再多的離愁苦痛都不能追回前之恨,也不能溶消今之憂。您說了一個‘溶’字,在下斗膽猜測這…也許是這位姑娘的名字。她既然以‘溶’為名,便是生兼容豁達,想必八爺也正是看上了這份從容瀟灑。可是,現在八爺您為了她鬱鬱寡歡,終強顏歡笑,沉浸在過往中不肯離去,若是那位姑娘泉下有知,魂魄也必定不得安寧。”胤禩一動不動。彷彿沒聽見般沉默不語。

蘇溶溶咬牙道:“其實情之事若能天長地久自然是好,但如果不能,只要曾經擁有過。便也無憾。與這時間那麼多沒有情卻要生活一生的人來說,您與那位姑娘也算是值得了。八爺…過得去就讓它過去吧,您若是真在意她,就替她好好生活,努力讓自己快樂起來。她雖然死了。但是您若此生無憾,她便無憾!而且就算您天天愁苦,她也覺不到。”說到這兒,胤禩突然扭頭,看著蘇溶溶一字一句道:“不!雖然我現在看不見她,但是我能覺到她就在我的身邊。從未有一時一刻離開過!”蘇溶溶瞬間驚愣,對著胤禩的發紅的眼眶,久久發不出聲。

說完之後。胤禩也有片刻失神,他怎麼會對這麼一個陌生人吐心聲,這兩年他不是一直掩飾的都很好嗎?甚至比前面的二十多年還要顯得更加溫和平易。他不願和人分享自己對蘇溶溶的情,不願聽到別人一次一次以“蘇克察溶溶已經死了”來安自己,更不願再打開內心接納任何人。他把自己的真心情全然封閉起來。現在的他只是皇阿瑪的皇子,為大清皇帝辦事的臣子。而非有血有有淚有痛的胤禩。

直到下船,兩個人都沉默著。蘇溶溶見胤禩神難看,便故意沒話找話:“八爺,您怎麼知道兇手應該是縴夫的?”胤禩冷聲道:“我在成都時,視察過河工。”

“哦”蘇溶溶點點頭:“那拉縴的人那麼多,咱們一會兒如何查找?”

“青白江上下二十餘里,迂迴之處共有六處,縴夫便在這六處拉縴,咱們今能訪幾處是幾處。”胤禩說完,蘇溶溶不出讚歎之:“八爺來川不過月餘,居然將如此細微之處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胤禩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剛才向老縴夫問的。”

“哦!”蘇溶溶趕緊又說道:“八爺真是…有遠見。”第一個迂迴之處,胤禩和蘇溶溶見到了十幾個光等活的縴夫,從身高體格篩選,還有七、八個和嫌疑人條件基本符合的。第二個迂迴之處,也有八、九個,第三個迂迴之處符合的更多,足有十二個!此時,天已晚,胤禩和蘇溶溶卻越走越沒失望,畢竟掌握的線索有限,而且又沒有關鍵證據,這樣漫天撒網地著實不是可靠之舉,而且萬一驚了賊人,那再找就更不容易了!

如此想著,蘇溶溶對著胤禩說道:“八爺,咱們要不先回去吧。現在天晚了,咱們明再來。”胤禩皺著眉看了看天,說道:“再去一個迂迴。”第四個迂迴處除了一個老縴夫看著傢伙,其他人都回家去了。胤禩剛要走到老縴夫旁說幾句話,蘇溶溶搶先跑了上去:“八爺這次我來吧,要不您又得菸了!”說著蘇溶溶跑了過去,遠遠地便用四川話和他打了個招呼。隨後兩人沒說幾句話,蘇溶溶便跑了回來。胤禩疑惑看向他:“你這就問完了?”蘇溶溶點點頭:“差不多。”

“你問的是什麼?”

“我就問縴夫們常消遣都在哪兒。”

清白江邊總是每隔不遠就有一片船屋,一到晚上便燈火通明。在江上奔忙的不是往來的商人,就是船工水手,最下等的就是縴夫。這些男子每天干活在水上,身邊又都是清一的男子,因此對女的渴望就尤其強烈,即使是自己辛苦賺來的血汗錢,也不吝嗇花在女人身上。船屋就是讓這些男子花錢的地方,因為每條船上都住著專為這些男子服務的女人。

胤禩和蘇溶溶站在一個船屋之下,蘇溶溶說道:“那賊人每次都選閨中女子下手,可見對著風塵女子並不興趣。”胤禩皺著眉,沉思道:“可即便如此,縱然能把今在此作樂的縴夫一一排除,那還有明,這樣排除要到幾時?”蘇溶溶抬頭看向胤禩:“八爺,俗話說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這每在此尋歡作樂的縴夫常變,可這船中的女子卻不變啊。咱們不用排除縴夫,只是問一問這船屋中接克的女子便能知道。而且,據我所知,這些女子和縴夫之間的關係並不只是皮買賣,尤其對於無家無口的縴夫來說,他們娶不起子,都將相好的女子視為媳婦,什麼話都願意和她們說!因此,咱們若是能打聽出有用的枕邊風,那就更好了!”

“那得問多少女子啊?”

“八爺有所不知,這些女子很多都是一個村的親戚,相互帶著出來的。而且白天時光無法打發,各個船屋的人自然聚在一起說閒話,小道消息傳得快著呢!”待他說完,胤禩看了他半天才開口道:“你怎會如此清楚?”蘇溶溶一愣,然後尷尬笑道:“在下常年在外,四海為家,所以聽說過一些事情。”胤禩點頭道:“既然如此,先生想必也悉與這些風塵女子打道了,不如你一人進去好了。”原來胤禩不想進去,所以繞個彎子等得就是這句話!蘇溶溶這才納過悶來,不過她並不氣惱,胤禩這般潔身自好,和京城中那些風皇子相比,著實難能可貴。

蘇溶溶一臉笑容,喜悅道:“好的!八爺在此等候便是!”說完便興沖沖衝了進去。

可沒過多久,她便又垂頭喪氣走了出來。胤禩疑惑問道:“怎麼了?”蘇溶溶紅著臉道:“既然是枕邊風,當然要…躺在枕頭上才肯說的…”胤禩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他這麼一笑,蘇溶溶更加窘迫了,低著頭著手,怎麼也不好意思抬頭。

胤禩笑了半天才停住。蘇溶溶抬頭也笑道:“在下今雖然丟人,能博八爺一笑,也算是值了!不早了,我去叫艄公渡咱們過河”說完,蘇溶溶便往河邊跑去。

胤禩一愣,是啊,他多久沒有如此開懷笑過了。如此想著,胤禩不看向正衝著河邊擺手的人影。這時他突然發現如果從背影看,這位蘇先生窄肩細,沒有一點兒男子體格,倒是…倒是很像個女子。

想到這兒,胤禩不一愣,他突然想起蘇溶溶和自己第一次上四哥府時裝扮成彪形大漢時的場景。想到這兒,胤禩一個機靈,這個蘇先生會不會是溶溶扮的?!可是…可是溶溶已經死了啊!他以前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當他看到蘇溶溶的屍體和長生的屍體一起運回京城時,他真的沒法解釋,溶溶是個至情至的人,長生死了,說明當時遇到的馬賊一定極為兇悍,溶溶定然不會舍下長生獨自苟活!可是…可是現在他真的又有些恍惚了,為什麼自從自己來到四川遇到這個蘇先生後,就會不斷地想起蘇溶溶,甚至在夢中還與她親熱纏綿…可是如果這個蘇先生是溶溶的話,為什麼她又不肯與自己相認呢,難道…她已經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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