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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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東富西貴,這北京城裡,東邊住的都是商賈鉅富,西邊住的都是八旗貴族。福郡王爾善的宅子就在後海邊上的弘善衚衕。福郡王是皇太極時襲郡王阿達禮的後人,因為阿達禮在皇太極死後,曾攛掇睿親王繼位,因此被賜死,直到康熙朝才慢慢恢復了昔的地位。若不是這次康熙突然命他一同查辦張明德的案子,就連福郡王本人也認為自己已經被朝廷忘記,不過是個空有名號的富貴閒人罷了。所以,當他被刑部侍郎還有內務府代領事行禮之時,自己都有些不落忍。不過,雖然不落忍,可是福郡王是打定了主意好好審案,也好不負萬歲爺厚望。可惜天不遂人願,這個張明德雖然一介羸弱道士,卻是個有骨氣的主兒,無論大刑用盡,就是不開口。

雖然才過去了兩天,但是福郡王已經坐不住了。他向來莽撞,從小又不愛讀書,門下除了妾,也沒養著師爺先生,出去找人商量,又怕別人嘲笑落下話柄。就在這糾結彆扭的時候,來了一位白衣先生。

福郡王端著杯子,一雙眼睛透過朦朦朧朧的水汽,上下打量著正端坐在客椅上,白皮淨面正襟危坐的年輕人,好半天才開口道:“福某向來寂寂無名,先生為何會找上門來?”那白衣先生對著福郡王頷首道:“若是寂寂無名,聖上為何從那麼多的八旗尊親中,獨獨指了您審理張明德一案?”白衣先生不答反問,倒是讓福郡王噎住了聲。他趕緊喝了一口茶,才又說話:“聽先生高見”白衣先生略一頷首,笑著說道:“在下愚見,聖上之所以選您審理此案,原因有二。一是福王您與世無爭。鮮于紛爭,所以能夠身正意剛;二則您雷厲風行,定能速速斷案。”福郡王點頭道:“先生說得有理。”白衣先生又說道:“可惜這不過是明處緣由。”福郡王一愣:“怎麼?難道還有其他不可說之意?”白衣先生點頭道:“福王您想,您是阿達禮的後人,當年襲郡王因支持睿親王多爾袞繼位而被賜死。您想當時襲郡王遇到的情況,可與您此刻相似?如今太子被廢正如當年太宗駕崩,睿親王急於上位正如今大王爺迫不及待地想要置廢太子於死地。而您現在審理張明德一案,不正如襲郡王當年在順治爺與多爾袞之間左右搖動嗎?”福郡王說完,愣了半天,出了一腦門子冷汗。再開口時聲音都變了:“那…依先生之意,我該如何?”白衣先生笑道:“福王,此時與彼時一個最大的不同就在於聖上健在。所以。您要揣測聖意,順意而行。太子雖廢,但聖上與廢太子之間父子之情猶在,所以當大王爺請柬殺廢太子時,聖上然大怒。還有。張明德一事所謂何處?那張明德不過區區一個臭道士,單憑隻言片語就能攪動朝政嗎?這種道理三歲孩童都不相信,聖上聖明自然更加不會相信。可是雖不相信,卻如此聲勢浩大的嚴重查辦,甚至還將八爺、九爺、十四爺一同審問,可見聖上醉翁之意不在張明德。而是另有其人。”

“是誰?”福郡王已然呆了,直瞪瞪看著白衣先生,一臉的倉皇。

白衣先生微微笑了笑。伸手沾了沾茶水,在案几上寫下一個字。福郡王看後神情差異,驚問道:“大王爺?

可是…可是大王爺已經被消去爵位,聖上為何還要追究?”白衣先生搖搖頭:“聖上追究的不是大王爺,而是為了廢太子。福王。您看不出來嗎?雖然太子被廢,但這段時間以來。誰敢說廢太子一句不是,便會引來聖上痛斥。要說資歷功勞,大王爺完全可以入主東宮,可是就因為一句話,便被聖上直接革去了爵位,這麼多年的勞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聖上全然不顧,您說,這所有一切不都是為了保廢太子嗎?”福郡王張大嘴想了半天,然後猛拍一下大腿,喊道:“先生鞭辟入裡,福某受教了。請先生為我指點津,助我早斷案。”白衣先生嘴角稍稍翹了翹,彷彿有成竹一般說道:“張明德不開口是為了保大王爺,一方面是因為大王爺對他有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他早就料到無論開不開口都是死罪,反而一天不開口就能多活一天。”

“那該如何是好?”

“張明德不代,自然還有別人知情。”

“誰?”

“順承郡王布穆巴,八貝勒爺胤禩,九貝勒爺胤禟,十四阿哥胤禎。”福郡王面:“這順承郡王布穆巴是大王爺的人,八爺、九爺、十四爺又都是…。如果只取他四人口供未免有些偏頗。”白衣先生笑道:“偏頗是自然的。要是依福王所意,將所有涉案之人一一審問,得滿城風雨、天下皆知,到時候是公正了,可是皇家的臉也就丟盡了。而且張明德一案也就牽扯兩個人,一個是大王爺,一個是八貝勒,大王爺已然翻身無望,而八貝勒不過是運氣不好,觸了聖上的黴頭,等聖上想清楚了,自然會還八貝勒一個說法。”福郡王還有些不放心,問道:“先生為何要定八貝勒與張明德無關?”白衣先生面鎮定:“八貝勒何其聰明,即便與張明德有關,也不頂多是個過府偶遇,怎麼會留下私會的把柄。而且若是真有把柄在手,大王爺狗急跳牆又豈會不說?!”福郡王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沒過多久,白衣先生從福郡王府走了出來,他一路沿著後海走去,一邊走,一邊將手中鼓鼓一個錢袋裡的錢拿出來,送給路邊乞兒,直到錢財散盡,才在一處酒肆停下。進入酒肆,上樓直入包間。只聽胤祥的聲音響起:“溶溶,你算是過來了,我都提心吊膽等半天了。”白衣先生對著胤祥微微一笑,伸手揭下臉上人皮面具,又下一顆解藥,這才出那張清瘦俏麗的面容,她一股坐在椅子上,對著胤祥說道:“你說的果然沒錯,福爾善的確是個頭腦簡單的莽夫。”胤祥給她倒了一杯茶也不顧及尊卑身份,捧著送到蘇溶溶面前:“說說你是什麼說服他的?”蘇溶溶無所顧忌地接過來,一邊喝一邊將剛才的來龍去脈學說了一番。胤祥聽完哈哈笑道:“你真是伶牙俐齒啊!這居然都讓你說圓滿了!”蘇溶溶心裡高興,也跟著笑道:“誰讓他笨呢!這是天隨我意!”笑著笑著,胤祥面漸漸沉了下來,聲音低壓地問道:“溶溶,若是有一我也遇了困境,你也會如此為我廢心嗎?”蘇溶溶一愣,想也不想回道:“當然了!為朋友兩肋刀,在所不辭!”胤祥勉強笑道:“這才夠義氣。”

第二天,福郡王果然按照蘇溶溶所說,沒有著張明德吐口,而是先請問了順承郡王布穆巴。順承郡王布穆巴與皇長子胤褆都是正紅旗的權貴,布穆巴還是個小旗主,因而兩人關係非比尋常。福郡王初審之時,布穆巴還不想開口,畢竟心中對胤褆還有眷顧之情,可是福郡王一心認準了昨蘇溶溶對他的一番“教導”見布穆巴推諉閃躲、避重就輕,不由得又氣又惱,情急之下,狠拍了一下驚堂木,高喝一聲:“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皇子阿哥都能免了,更何況你一個郡王?!”話糙理不糙,布穆巴長嘆一聲,還是招供了。據他所說,張明德曾投奔到他處,說皇太子昏聵無恥,早已是罪大惡極,但皇上顧於骨情面,不忍殺之,故而慫恿布穆巴代為下手。布穆巴自然沒那個膽量,所以就將張明德的原話轉告給了大皇子胤褆。沒想到胤褆倒是格外有興趣,還將張明德接入府中奉為仙人。

布穆巴供完之後,福郡王又請問了胤禟和胤禎,兩位阿哥都異口同聲道從未在八阿哥中見過張明德,只不過聽八爺不經意間說起有個看相的張姓道士曾說皇太子行事兇惡至極,早該有仗義之人謀而殺之。八爺聽後不僅怒斥了那個道人,還讓胤禟、胤禎千萬不要和那道人來往。

事情至此,似乎已經能回覆聖明。不過,最後請審的還得是胤禩。胤禩不知道其他人所供為何,已然抱著實話實話的念頭。豈料當堂審問之時,福郡王直接拿出了其他三人的供述,問他是否屬實。胤禩驚愣之餘,點了點頭。福郡王連忙讓刑部衙役拖出人形不在的張明德,當堂唸了口供讓他畫押。張明德被強摁著按了手印之後,不由放聲大笑,口中含著的鮮血竟噴了一地。

胤祥將審問結果告訴蘇溶溶後,蘇溶溶表情並未過於高興,甚至神情也沒有半分變化,她只是愣愣盯著街上已經開始凋落的葉子,幽幽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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