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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淶源縣行宮,王太醫坐在胤禩塌頭,胤禩上身*,扎滿了金針。八福晉看著胤禩灰白如死的臉,手抖得幾乎連巾子都拿不住。高熱之下,胤禩反而滴汗未出,王太醫額頭爬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子,他神情嚴肅的可怕。

胤禟、胤誐、胤禎守在門外,各個一臉焦急。胤禛、胤祥站在院外遠遠看著,神情也十分沉重。胤祥問道:“八哥身子不錯,可是這一次卻病得如此兇險。”胤禛神情不動,亦沒有答話,其實他指導這次胤禩突然病倒與心境有很大關係。老八素來要強,從不肯在人前表半分情緒,可是從廢太子之後的這段時間,他先是受到皇阿瑪的嚴厲懲罰受了委屈,又痛失所愛,再無與蘇溶溶相守的可能,這些變故之下,縱然他身子再好也撐不住。想到這兒,胤禛心中嘆道:“唉,無論是皇子王孫,還是販夫走卒,誰都逃不過一個情字,胤禩對皇阿瑪、對太子、甚至對自己只怕是都壞了恨意”

正想著,太子胤礽過來了。胤禩病後,康熙便著他代為探視。可是太子每次探視,名為關切,實則百般打擾王太醫診治,而且貴的藥材也都把著不讓用。胤禛、胤祥看到太子連忙恭謹行禮。太子盯著胤禛看了半天,然後陰陽怪氣道:“我竟然不知你們成了一黨。”胤禛神情沉靜,但眸中已然著了怒氣:“太子爺此話何意?臣弟不知。”太子輕笑道:“也難怪,你們做了‘連襟’,關係自然不同尋常了。”聞言,胤禛瞬間變,一步就要上前,好在胤祥急忙擋住了他。胤祥正道:“二哥!您說這話不怕皇阿瑪怪罪嗎?”太子哼道:“皇阿瑪怪罪我什麼?我說錯了嗎?明明知道那丫頭是老八穿過的,自己還上趕著接住!怎麼你們現在成了好兄弟了是嗎?見他快不行了。趕緊去給皇阿瑪通風報信?!”胤禛再不能忍,也不知從哪兒來的那麼大力氣,一把撥開胤祥,衝上去拽住了胤礽的衣領,雙目噴火一般,咬牙說道:“你剛才這些話是太子所說,還是我等得二哥所說?”胤礽一愣:“太子如何?二哥又如何?”胤禛狠厲一笑:“若是太子所說,我便作罷,比起太子爺那句‘誰見過三十年太子’,今你說的這些著實算不得什麼!”聽到這兒。胤礽突然臉嚇得鐵青,他瞪向胤禛:“你敢威脅我?”胤禛攥著他衣襟的拳頭鬆開,胤礽連忙抖了抖肩膀。正要開口道:“諒你也沒有那個…”時,胤禛一拳揮在了他的臉頰上,同時惡聲道:“若是二哥所說,那麼從今起,咱們之間只有君臣之義。再無手足之情!”說完,胤禛憤然離去。胤祥心中雖有些倉皇,但心中卻對胤禛生出了另一種敬佩情緒,他本想扶起胤礽,但是想了想,還是追著胤禛一起跑開了。胤礽被胤禛一拳打得跌靠在了牆壁上。嘴角出血來。他滿肚子憤怒恨不得殺了胤禛才好,可是看著胤禛、胤祥遠去的背影,胤礽的憤怒中突然帶了恐懼慌亂。他知道自己雖為太子,但沒有了胤禛、胤祥的支持,他便更是寸步難行。

滿肚子火氣無法發洩,胤礽轉頭看向胤禩宅院,惡狠狠啐道:“總有一天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蘇溶溶提著筆。腦子裡一個聲音狂喊著:“問問吧,問問吧。就雲淡風輕地問一句”可是提著筆卻在不斷顫抖。終於,一滴墨凝在筆尖,顫巍巍掉了下去,吧嗒一聲落在了信紙。碧桃默默從她筆下將信紙出又換上一張。蘇溶溶依舊待著,臉上沒有表情,但眼底全是痛徹心扉的哀傷。

這種情形之下,便是傻子也看出異常了。碧桃朦朦朧朧受到這位側福晉的憂鬱、冷淡和陰晴不定與八爺有著深刻的聯繫,她和王爺之間的貌合神離也是因為八爺的緣故。難道…難道側福晉心中之人是八爺?!

想到這兒,碧桃偷偷看向蘇溶溶,只覺得她臉頰更加清瘦,皮膚蒼白到幾乎透明,這些天因為查案而讓她眸中憑添的生動也全部化為死寂,空的嚇人。

就在這時,李衛揚著手中的一封信快步小跑了進來。碧桃接過一看,對著蘇溶溶稟道:“主子,爺的信。”蘇溶溶瞬間一怔,扔下筆將信奪了過來。展開信紙,她急匆匆看了過去,待目光落到信尾時定定呆住。不過短短几個字,蘇溶溶看了足有半天,看完之後她將信捧在口,眼淚婆娑而下。

碧桃嚇壞了,不知信中說得是好是壞。這封信福晉已經看過才讓李衛送來,當時福晉看信之時也沒有如此舉動,李衛此刻也有些奇怪。蘇溶溶捧著信坐到桌邊,提起筆顫巍巍寫了起來。寫完之後,她信封也不裝便讓李衛難走去寄。

碧桃過去幫她研磨時,不經意間看到胤禛信尾寥寥數筆中有兩個字十分清晰,那便是“好轉”說是好轉,只不過翹起牙關能勉強灌進去幾口藥了。王太醫是太醫院首領御醫,他給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康熙診治多年,這一次是他下方最難的一次。一開始王太醫只是以為胤禩受了寒,後來他高燒不退始終昏,以為是風入腦,可是後來王太醫越醫治越覺得胤禩身體裡似乎有一種東西在抗拒著、排斥著、自暴自棄著。就像他咬緊牙關不肯進藥,一是因為病中昏,但更多的是他心有鬱結,不願喝,似乎也不想活了。

八福晉看著王太醫撬開胤禩的口將湯藥一勺一勺灌下去,看著胤禩蒼白薄涼的嘴被撬得滿滿都是血泡子,看著他緊閉著眼睛再不肯睜開一下,她突然摔開手中捧著的湯藥,疾步上前抓住王太醫的袖子,厲聲喊道:“誰能救他?到底誰能救他?!”王太醫看向八福晉,長嘆一聲:“福晉可還記得貝勒爺遇刺那次,也是這麼湯藥不進,也是這般渾然無望。”八福晉猛然顫抖,情不自喃喃道:“蘇克察溶溶…”王太醫嘆了口氣:“八爺心事沉重困苦,心病不除,身疾難治啊!”八福晉聽完愣住,好半天才幽幽嘆了口氣。

胤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迫不及待給蘇溶溶寫信,更不明白為什麼要在信的最後加上那麼一句“王太醫妙手回,老八漸有好轉”他不是不知道胤禩和蘇克察溶溶的過往,也不是不知道他二人曾有著怎樣的刻骨銘心,可他還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告訴她,他知道即便自己就寫了那麼幾個字,但對她來說已然是天大的歡喜了。

胤禛搖著頭長長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30多歲倒還兒女情長,受起了這痴男怨女的煎熬。正苦笑著,老孫進屋稟報說是八福晉求見。胤禛微愣,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讓老孫請她進來。

八福晉進屋之後,端端向胤禛行了個禮。胤禛讓她坐下說話,但是八福晉已然筆桿條直地站在屋中。她臉雖然蒼白,但深情依舊帶著貴族福晉的高傲:“王爺,今兒我來是想求您一件事兒。”胤禛開口:“什麼事?”八福晉嘴角噙著濃重的冷意與不甘:“我想…向您借個人。”此話一出,胤禛已然料到她要說什麼,頓時眉頭皺起,怒氣橫生。

八福晉一直垂著眼皮:“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但是…若她不來,八爺…”說到這兒,她一直未有變化的語氣哽咽了:“八爺怕是…回不了京城了!”胤禛再生氣,一聽八福晉這話,心中也頓時為胤禩震顫了一下:“王太醫不是夜照顧著呢嗎?今兒早上還說好轉了啊?”八福晉苦笑道:“太醫不是向來都報喜不報憂嗎?王太醫不敢說沒起,是怕萬歲爺摘了他腦袋!可是八爺一不如一…卻是…真的!”胤禛深深皺著眉,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太醫都束手無策,她又不懂醫術,來了也是枉然。”

“王爺定然聽說過心病還須心藥醫”八福晉高傲的神情一片片瓦解,只剩下哀怨與悽慘:“王太醫說爺這病三分是風寒七分是心事,從…從年前至今,爺一直不痛快…他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鏡花水月一場空,他不甘心啊!”胤禛心中別提多彆扭了,一直以來,他對胤禩雖然有些意見,但畢竟是親兄弟,而且都是才能卓絕的人,倒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情,可是自打蘇溶溶嫁給了他,他和胤禩之間便不再僅僅是兄弟,而成了愛著同一個女子的兩個男人之間的糾葛。無論如何,蘇溶溶已經是他的側福晉,他不能接受更不允許她和別的男子再有牽連。

想到這兒,胤禛神情嚴厲起來,他對著八福晉斥道:“混說什麼胡言亂語!我看你是著急急糊塗了,回去吧!”八福晉定定看向胤禛,好半天她站起身,對著胤禛說道:“王爺,我知道您一直對八爺有成見,您不救他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請您想一想,若是八爺真的去了,她會如何?難道您覺得她還能溫柔賢淑地做您的側福晉?我看…未必了吧!”說罷,八福晉不給胤禛一點兒回答的餘地,轉身憤然離去,只留下眉頭深鎖、目光幽暗的胤禛顫抖攥緊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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