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真情顫義父私自己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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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鐵門竟厚達尺許,自然十分堅固沉重!
門兒才啟,兩個全身披掛的金甲武士,便自一左一右地,躬身側立,似是人人室。錢太真起初還未發覺,但經目光一注,才失聲說道:“呀,這是假的機械人,但他們可作得真像…”司馬霖笑道:“不單酷似真人,並還藏著極厲害的殺人手段!”說完,便向那兩名機械金甲武士身後石壁上兩個紅
圓點,隔空吐氣,各自點了一指…錢太真道:“司馬會主此舉何意?”司馬霖笑道:“經這隔空一點這後,才可能行,否則,只一貿然舉步,兩具金甲武土,便會雙雙攻擊,包括全身上下,共有三十二件武器,極難有效抵禦!”錢太真嘆道:“這種想法,可稱奇巧,不知底細的外賊,若是擅入寶庫,非立刻現形,身遭慘禍不可!”她目光注處,見門內仍是甬道,丈外一間石室,半圓形的拱門之中,閃
出極其誘人已極的珠光寶氣!錢太真指著地上的紅、黑、白三
方磚,含笑問道:“請教司馬會主,這方磚如何走法?是否仍挑紅落足?”司馬霖道:“恰巧相反,門外須挑紅
,門內則須避紅
,專走黑白二
,並須足點磚心,輕輕著力。”錢太真既得驪珠,自然隨定司馬霖隨行無礙。
到了半圓形的拱門之外,司馬霖含笑說道:“至此已毫無機關,錢夫人既有愛貨之癖,可以隨意把玩賞鑑的了!”錢太真聞言搶步,一時那半圓開的拱門,口中“呀”的一聲,人便呆住。原來這間石室不小,方廣足有數丈,除了少數幾間外,幾乎堆滿了金銀珠寶。尤其是那些嵌在壁間的“多寶格”內,都是些趙璧名珠,名劍靈藥等價值遠超金銀俗物的罕世品!
司馬霖看了錢太真的呆呆失神之狀,向她含笑問道:“錢夫人,你號稱‘財煞’,風聞也擁有一座寶庫…”錢太真那因過於吝嗇;缺乏營養的蒼白雙頰乏上,起了一陣淡淡的紅霞,連連搖頭地,嫣然笑道:“我是個居積,那裡能夠與司馬會主這等收羅關東財富的霸世之資,互相比擬?窶人之世,與登通之庫,相去似天壤了!”司馬霖心中也頗得意,但口中卻仍謙虛地,含笑說道:“錢夫人太謙沖了,東方白兄,可能已到,我們取了那‘三藍蛇’蛇膽,便同赴你和東方白兄的接風宴吧!”話畢,走到南壁的“多寶格”上,取了一支
緻的藍
玉瓶,向錢太真遞去,並含笑說道:“錢夫人,這就是‘三目藍蛇’蛇膽,經以藥酒泡存,可以久置不壞,你看看這庫中若有什麼中意之物,不妨再取上兩件。”錢太真接過玉瓶,道過謝後,卻含笑搖頭說道:“江湖之人,最貴上路,錢太真新來伊始,受惠已久,雖有愛貨之癖,也不敢多貪份外之物,倘若我能為‘尊天會’略建功勳,請再司馬會主論功行寶便了!”司馬霖聽她這樣說法,不
對這位“吝嗇夫人”添了不少良好印象。出了寶庫,到得前廳,極豐盛的接風筵席,業已備好。
那位“金盃追魂”東方白,也已由他昔老友“九爪鷹王”戚九淵陪同到達。
由於東方白在途中曾與司馬玉人暨戚如山,曾起衝突,並中奇毒,故而遠來“小興安嶺”並非真誠投靠,與“尊天會”合作,而是含有尋師問罪之意。
但偏巧“九爪鷹王”戚九淵自外歸壇,途中巧遇,一番婉言解釋,把錯誤全推在身為後輩的“花花太歲”戚如山身上,東方白也盛怒稍平,不好意思過份追窮!加上進入“九回谷”發現“尊天會”果然財雄勢大,頗有幾分武林霸者氣象,東方白更覺意動,暗有就此生之念。
進了大廳,除了盛筵,並有嘉客,武林中天南地北,一向難得聚合的七煞之中竟有“天煞沙”天行“地煞”公孫智“人煞”萬心玄在座,並聞“財煞”錢太真,正隨會主“黑白天尊”司馬霖,入庫取寶,越發令東方白為之驚異不止。
“天、地、人、酒”四煞之間,有的已曾見過,有的尚屬初識,一陣寒暄過後,司馬霖與錢太真也自來到,一同入席。
因東方白新到,遂由萬心玄推他坐了首席,司馬霖見群豪畢集,霸業將成,心中十分高興,向戚九淵笑道:“戚總堂主,東方兄是酒之伯,若無美酒,怎款嘉賓?所設筵席,菜餚還過得去,酒卻嫌俗,你叫他們換一換吧!”戚九淵笑道:“會主要換什麼酒?莫非想把本會在中原正式開派,懾服各門,所準備的…”司馬霖先行點了點頭,又復搖了搖手,含笑說道:“今夕只款嘉賓,不談武林俗事,那種‘香雪萬醺’,釀藏已達三十年,風味相當不錯,便令他們取幾壇來,大家嘗一嘗新吧!”東方白撫掌笑道:“好酒,好酒,這‘香雪萬
醺’的名兒亦美,一聽便知可能是以隔年梅枝積雪,加上
來新發萬花,釀製久貯而成,這種酒兒醇香淡雋,雖易人口,卻有後勁,喝醉了不易醒呢!”司馬霖對他投過一瞥驚佩眼
,點頭含笑說道:“東方兄真是杜康知音,聞名知
,說得絲毫不錯,這種酒兒,你大概能喝多少呢?”東方白道:“三十斤以下,不會有甚酒意,四十斤左右,略有微醺,若能醉酡惡境,大概非要五十斤以上不可…”司馬霖聽得“哎呀”一聲,向東方白豎起右手拇指讚道:“海量,海量,要五十斤以上,才會到醉酡惡境…”話方至此,在座諸人,不
眉頭深蹙,全覺一怔。
因為東方白適才已說過一次“醉酡惡境”之語,但在司馬霖第二次重述這“醉酡惡境”時,居然有人遠遠作歇,歌詞並明顯出反駁譏刺之意。那歌聲是從這依山而建的大廳外的一片翠竹林中傳來,唱的是“誰說醉酡惡,醉酡意境記,金銀若糞土,天地是兒曹。黑白何須論,身心不必勞,世間人慾客,幾個譏醉酡?”司馬霖把臉
一沉,目注戚九淵,冷然說道:“戚總堂主,‘尊天會’何必再爭霸中原?這‘九回谷’的總壇中樞,除了諸堂執事,並有
妙陣法安排,怎會成了任人出入之境?”戚九淵身為“總堂主”不
滿面通紅,向司馬霖抱拳一禮,立即出廳施展他威震北六省的“神鷹身法”撲向歌聲來處。
“吝嗇夫人”錢太真突然發出“噗嗤”一笑!
司馬霖道:“錢夫人笑什麼?”錢太真笑道:“我笑這作歌人頗富機智,隨口編首歌兒,表面是嚮往‘醉酡’,其實,卻把我們在座諸人,一齊罵在其內!”
“天台野叟”沙天行不僅功力最弱,心智方面,在這群人中,也比較遲鈍,聞言詫道:“罵了我們?此話怎講?”錢太真首先指著自己的鼻頭,奪笑一聲,緩緩說道:“‘誰說醉酡惡,醉酡意境高!’屬於起句,不必參詳,第三句‘金銀若糞土’,便是首先把我這貪金好銀的‘財煞’罵得宛若糞土,一文不值…”沙天行再怎遲鈍,也被她這樣提醒,叫聲“哎呀”怫然說道:“依此類推,第四句‘天地是兒曹’,可把人罵得苦了,我沙天行和公孫智兄‘天地雙煞’,豈不成作歌人的後生下輩?”錢太真笑道:“第五句‘黑白何須論’,是藐視‘黑白天尊’的司馬會主,第六句‘身心不必勞’,是諷刺:尊天會’,莫期霸業…”語音至此略頓,目光斜注,看著萬心玄,揚眉笑道:“至於結句前的第七句‘世間人慾客’,顯然便是對萬心玄兄的菲薄之詞…”東方白怒道:“此人真可惡,他編了這首歌兒,果然把我們一齊罵在其內!”錢太真正好看了東方白,面含微笑地,搖頭說道:“別人可以恨他,東方兄地屬例外,因為他罵遍在座諸人,單單不曾罵你!”東方白仔細想了一想,八句詩兒中,果然沒有半句刺傷自己,不好生疑惑地,向錢太真詫聲說道:“錢姐說得不錯,但這人為何對東方白單獨客氣?”錢太真道:“我起初也覺奇怪,但細一推想,便想出了其中理由…”東方白臉上熱上一熱,微含怒意地,目注錢太真道:“錢夫人莫非以為那作歌之人,竟是我的朋友?
…
”錢太真連連搖手,截斷東方白的話頭,含笑說道:“東方兄切莫誤會,那人不會是你朋友,但你們卻是同道!”東方白惑然道:“同道?錢夫人莫用玄機,請解釋得明白一些吧,否則,東方白落了嫌疑,在司馬會主所設的接風盛筵之上,便如處針毯,坐不住了!”錢太真笑道:“其中毫無玄機,你是‘酒煞’,他愛醉酡,均系酷嗜杜康,如何不算‘同道’呢?換然話說,他若罵你,便等於罵他自己,所以在座諸人,無不被罵得鼻青臉腫,只有東方兄一人,屬於例外!”東方白聽錢太真分析得頭頭是道,這才一抱雙拳,表示佩服地,向她含笑說道:“錢夫人析理人微,令人敬佩,你既慧眼高懸,看不看得出這作歌人的來歷?”錢太真笑了一笑,轉過臉兒,目注那臉上怒容末斂的“黑白天尊”司馬霖道:“司馬會主,你認為在林內作歌之人,會不會在武林中絕跡甚久,且曾經享盛名,‘一仙三絕,之中的‘醉酡道士’?”司馬霖冷冷“哼”了一聲,向錢太真頷首說道:“我的看法,與錢夫人完全相同,心中也希望是他,因為‘尊天會’的酒囊飯袋,攔不住‘一仙三絕’那等世外高人,猶有可說,否則,這個臉面,可就丟得大了!”群中最深沉冷靜的“瀟灑殺手笑面人屠”萬心玄,淡淡一笑說道:“老人家不必把一時榮辱而看得太重,誰能完成霸業,睥睨字內,統馭群豪,誰才是真正高明的強中強手…”說至此處,目光遙注地,又自軒眉微笑說道:“戚總堂主回來了,那作歌人究竟是誰,立可獲得分曉。”果然“九爪鷹王”戚九淵,仍是以他那身相當高明,足稱當世武林之中一家絕學的“神鷹身法”自牆外飛回。但司馬霖目光才注,便從戚九淵神
以上,看出他不會有多大收穫,不
把長眉略皺,發話問道:“戚總堂主,你聞歌飛身,多半去遲一步,但不知可曾見著那作歌之人,是何形相?”戚九淵滿面慚愧神
,向司馬霖躬身聯笑說道:“那作歌人身法太快,屬下追之不及,只彷彿看見他頭上梳的道髻,身上所穿,也是件灰
道袍,卻不知是三清門下的那個雜
而已!”司馬霜嘆道:“此事被錢夫人完全料中,那廝既作道裝,定是‘一仙三絕’之內,久未在江湖走動的‘醉酡道士’!”戚九淵曾為北六省綠林總魁,自然
知“一仙三絕”威力。因此,他聽得適才自己所追之人,竟是“醉酡道士”不
面現警
。
司馬霖因事已過去,遂向戚九淵含笑說道:“戚總堂主快命他們到酒窖之中,去取‘香雪萬醺’,莫要為了這點小事,致掃諸位酒興…”他頓住話頭,目注“璇璣狂士”公孫智,含笑說道:“公孫兄,少時美酒取到,我要對你特別把敬三杯!”公孫智知曉司馬霖必有所為,眼珠略轉,揚眉笑道:“司馬會主有何差遣?是不是要我在‘九回谷’中,予以加強,或佈置什麼新的陣法?”司馬霖苦笑道:“‘九回谷’的入谷之初,總壇‘白虎門’外,以及寶庫之前,總共有三道陣法,司馬霖原先還以為頗具神妙,如今被醉酡道士這一隨意出入,才知半文不值,想請公孫兄費點心了…”公孫智笑道:“我雖一向嗜好奇門遁甲等璇璣之學,卻自知
羅甚淺,未必攔得住真正高人?但既承司馬會主,必付託盡所能,一竭駑鈍,期望至少能令陌生人,稍礙手腳,有益防禦就是!”司馬霖聞言,目注戚九淵道:“戚總堂主,宴後你便奉陪公孫兄視察三處陣地,傳令工匠暨各個崗哨弟子,如何改進?如何加強,悉聽公孫兄的指揮策劃!”戚九淵抱拳躬身,諾諾遵命。
司馬霖又向“吝嗇夫人”錢太真拱手笑道:“錢夫人,我也有重任相托…”錢太真搖手道:“司馬會主,我可不懂奇門遁甲,不通星躔璇璣,沒有什麼鬼神不測奧妙,最多隻曉一些奇貨貪財的居積之術而已…”司馬霖笑道:“我發現錢夫人見識高遠,心細如髮,想請你擔任‘尊天會’的軍師高職,併兼任‘錢糧總管’…”錢太真滿面興奮神
“哎呀”一聲,微驚說道:“‘錢糧總管’乃是肥差,幹上一年半戴,準可賺得幾文!但‘軍師’一職,卻地位太高,我…我有所當不起呢!”萬心玄知曉司馬霖不惜以要職高位,籠絡人心,遂在旁笑道:“錢夫人何必太謙,我一見你後便甚欽服,司馬老人家禮賢下士,除對你特殊之外,連我們這‘天地人酒’四煞,以及已經派專人邀請,尚未到達的‘氣煞’廉不和、‘
煞’玉嬌娃,也決定一併聘為‘供奉’,地位相當清高,和你這‘軍師’而兼‘錢糧總管’的實權人物,足以分庭抗禮的!”錢太真道:“好,司馬會主既如此看重‘七煞’,我們便恭敬不如從命,錢太真既任軍師,先貢寶物,我要想個法兒,把廉不和、玉嬌娃儘快
來,‘七煞’尊天,‘黑白’無敵,縱然‘一仙三絕’,齊出江湖,我們也足可和他們放手一斗的了!”司馬霖大喜道:“錢夫人有何妙策,能令廉不和兄,與玉嬌娃姑娘,儘快到來?”錢太真這時“尊天會”的侍應弟子,已把那“香雪萬
醺”取來,遂舉杯嘗新地,飲了一口遂失聲讚道:“好酒,香醇冷秀,沁心人脾,真是罕世好酒…”語音微頓,側顧那位號稱“酒煞”的“金盃追魂”東方白道:“東方兄,司馬會主以這‘香雪萬
醺’待,對你來說,是不是極佳禮物?”東方白連連點頭,並自動連連傾杯地,狂笑答道:“何止‘極佳’,贈‘財煞’以珠寶,款‘酒煞’以佳釀,應該說是‘最佳禮物’!”錢太真目注司馬霖,微微一筆繼續說道:“司馬會主聽見沒有?處事之道,攻心最佳,對於‘霹靂火’廉不和、‘天魔玉女’玉嬌娃等‘氣、
’二煞的號召方法,最好便是利用‘氣’‘
’二字!”他在揚眉,司馬霖卻在皺眉,略現躊躇,若笑道:“這‘氣’‘
’二字,恐…恐怕不太容易運用…”錢太真笑道:“不難,不難,從歷史上看,廉頗器量狹隘,與越相藺相如曾為死對頭,‘霹靂火’廉不和既出江湖,若是聽得這‘小興安嶺’的‘九回谷’中,有位‘屈秦辯士’蓋相如時,定會不請自來,要和‘蓋相如’鬥上一鬥!”司馬霖替她持壺斟滿,錢太真眉飛
舞,又復笑道:“‘天魔玉女’玉嬌娃,既稱‘
煞’;必然自矜絕
,她若知曉此處有位
冠天下的‘乾坤玉女’玉嬌娥時,包管也會刻意打扮地,來和她比上一比!”司馬霖苦笑道:“錢夫人說得雖極有理,但這‘屈秦辯士’蓋相如,和‘乾坤玉女’玉嬌娃二人,又到那裡去找?”萬心玄笑道:“這二人乃是虛構,老人家只要派遣手下,在江湖中散佈傳言,便等於是漫天撒下金絲網,那怕魚兒不上鉤了?”錢太真道:“他們一來,事便好辦,廉不和若是好鬥,我們‘天、地、酒、財’四煞,誰不能接他三五百招,包使他鬥得過癮…”眼光瞟處,和萬心玄舉杯笑道:“至於籠絡‘
煞’,更復好辦,萬兄是位極現成氣煞潘安,妒煞衛介的美男子,俏英雄!玉嬌娥見了你時,包管不再想與玉嬌娥比其顏
,而只想和你卿卿我我,誓海盟山!但…”她頓住話頭,轉對司馬霖笑道:“但我們那位司馬少會主,若因此打翻醋罈子時,司馬老會主卻得替我這狗頭軍師,擔待擔待!”司馬霖“哈哈”一笑,舉杯四望地,軒眉說道:“錢夫人果然智慧超群,高明無比,‘尊天會’深慶得人,諸位應該同飲一杯!”就在他們觥籌
錯,喝得興高采烈之際,突見前谷的夜空之中,飛起了三道旗火…
錢太真目光遙注,向坐在她身邊的司馬霖,低聲問道:“旗火連升,必非無故,這是什麼緊張訊號?難道有強敵來了不成?
…
”司馬霖笑道:“不是有敵來犯,是玉兒迴轉總壇,前谷執事知道我曾以‘銀管傳書’,急於找她,遂先用旗火報訊。”錢太真笑道:“恭喜,恭喜,司馬會主諸喜齊臨,群豪輔弼,這‘黑白天尊’的武林霸主之位顯然業已坐穩,我要敬你一杯…”舉杯之時,望著萬心玄道:“萬兄,一齊來,司馬少會主既已回總壇,你的吉期已近,雀屏中選,誇風乘龍,要對我這媒人,好好準備一份花紅厚禮才好!”萬心玄久聞司馬玉嬌具有天人姿,自然滿面紅容,舉杯說道:“錢夫人放心,你的這份媒禮我絕不吝嗇,打算贈以‘大荒三寶’之一!”錢太真聽得驚喜萬分地,目注萬心玄,急急問道:“萬兄,你大概不至於讓我這身為大媒之人吃個空心湯糰吧?你打算給我‘大荒三寶’之中的那一件呢?”萬心玄笑道:“錢夫人見聞極博,你知不知道所謂‘大荒三寶’,是些什麼東西?”錢太真頷首道:“知道,知道,是你兩位恩師的兩樁獨門震世武學,‘混沌神功’,‘玄陰煞手’,和一十三塊‘護
溫涼錢玉’!”萬心玄想不到錢太真對答如
,居然如數家珍,不
對她一挑大拇指,失聲稱讚說道:“這是我‘大荒’,一派的極高秘密,錢夫人能說得絲毫不錯,委實以大方難得…”他邊說邊自端起酒杯,飲了兩口,含笑又道:“錢夫人在這‘大荒三寶‘中,可以選任一樣,但話要事先說明,假如你想要‘護
溫涼鐵玉’,我卻不能悉數相贈,最多隻能給你三塊!”錢太真把嘴角微微一撇,淡然的說道:“僅肯給我三塊,有什麼意思?遮得了前
,遮不了後背…”萬心玄正
接道:“三塊‘溫涼鐵玉’,價值已奚止萬金?錢夫人請想,你在前
‘將臺’‘七坎’,以及後背‘脊心
’上,各佩一枚,縱然遇上罕世的高手,多半也可
命無虞,度數次劫數!”錢太真皺眉道:“萬兄,你逗死我了,使我既想要那寶玉,又想學那兩樁罕世神功…”萬心玄搖頭笑道:“錢夫人不可貪多,這不是金銀俗物,你只可選擇一樣!”狂太真沉思有頃,實似下了莫大決心,目閃神光,朗聲說道:“我要三塊護
溫涼寶玉,萬兄是不是馬上給我?
…
”
“金盃追魂”東方白聽得錢太真這樣說法,向她含笑問道:“錢夫人,‘混沌神功’與‘玄陰煞手’,是威力神妙無比的秘傳罕世絕學,堪稱武林人物的夢想瑰寶,你怎麼不加選擇,只要三塊玉呢?”錢太真笑道:“東方兄有所不知,凡屬神功絕藝,最好自幼著手,並不斷克苦煅煉,否則難有大成,何況我錢太真是個財,只想做個‘大財主’,並無霸視武林的太高權力慾望,不如舍難就易,要三塊可以護
的防身的‘溫涼鐵玉’,或許可以幫我在遇上重大災厄埋,度過劫數,多活幾年,多享受一些摩挲珍寶的自得之樂!”語音至此,突然伸手指向萬心玄微微一笑說道:“萬兄,別的事兒,都可欠帳,但謝媒大禮,卻必須現鐵現貨,才會吉祥!玉姑娘就要到了,你若要我多多美言幾句…”萬心玄早已伸手到內衣之中,摸索準備,不等錢太真往下再說,便摸出三枚寸許方圓的黑
玉片,遞向錢太真道:“錢夫人,這是‘太荒三寶’之一的‘溫涼鐵玉’,你只消…”錢太真笑
地接過“溫涼鐵玉”點頭笑道:“萬兄不必再解釋了,我知道這‘溫涼鐵玉’甚具有
力,只消點
,方可黏牢護
,任憑再強的指力掌力,也無法透玉傷人,而我這趟‘九回谷’,之行,不單作了‘尊天會’的軍師兼錢糧總管,又得了好幾件稀世寶物,真是吉利已極,太美妙了!”就在她“太美妙了”一語才出之際,廳中群豪,全覺眼前一亮!
…
不是燈光加強,不是空中閃電,使群豪全覺眼前一亮,是有人從廳外走人。
這是一位風采奪目的白衣少年,瀟灑、漂亮、英,均兼而有之,若想用句籠統贊主,便恰好正是錢太真剛剛出口的“太美妙了”四字!
當然,不問可知,這位風神美極的白衣少年,就是剛剛回轉總壇,而且經常易釵而弁的司馬少會主。
故而,群豪之中的“瀟灑殺手笑面人屠”萬心玄,看得特別心跳怦怦,兩眼發直!
司馬玉嬌人廳後,便搶走到司馬霖的面前,恭施一禮,含笑說道:“義父安泰!”司馬霖擺擺手,笑笑道:“玉兒少禮,我來為你引見這位新近來此,並已答允參與本會的特別貴賓…”司馬玉嬌道:“義父也慢引見,玉兒在迴轉總壇的途中,曾大膽妄為地,作了一樁極為擅專之事,敬請義父加罪,玉兒甘心領責,萬死不辭。”任憑司馬霖再怎英明蓋世,足以領導群豪,他也想不出司馬玉嬌這當眾請罪之舉,是作了什麼事兒?自然“哈哈”一笑,溫言說道:“玉兒,說那裡話來?你雖是我螟蛉,其實情同骨,慢說你素來聰明穩重,不會作甚錯事,便算你當真闖下了什麼滔天大禍,也有作義父的,替你擔待。”司馬玉嬌聽了司馬霖這麼一說,臉上笑容益發開朗地目光一掃座上諸豪,揚眉說道:“義父既說這幾位均已應允參與本會,則便不算貴賓,應該是自己人了!”司馬霖心情十分愉快地,拈鬚微笑,頷首說道:“對,對,大家業已成了一家人,我來向玉兒引見…”他因只有錢太真是女子,又正好坐在自己的身邊,遂首先引介道:“這位是‘吝嗇夫人’錢太真,錢夫人善於理財,更極足智多謀,我已聘任為‘尊天會’的軍師,併兼領錢糧總管!”司馬玉嬌抱拳笑道:“久仰,久仰,能者多勞,錢夫人以後要對我多多指導一點!”錢太真自然一番謙遜,司馬霖遂又順序為“天台野叟”沙天行、“璇璣狂士”公孫智、“金盃追魂”東方白依次介紹,因萬心玄與錢太真是一左一右站在司馬霖的兩側,遂成為最後一位被介紹的人物。
引介到東方白時,司馬玉嬌特別深施一禮,陪笑道:“東方供奉如今已成為自己人,尚請原諒我…”東方白笑道:“少會主不必說,途中之事,只是彼此的一時意氣…”司馬霖聽得方自向司馬玉嬌愕然看了一眼,司馬玉嬌已將酒肆烘杯之事,約略稟報,並含笑說道:“啟稟義父,玉兒身邊所帶獨門解藥,業已用完,請義父給東方供奉一粒…”東方白舉手連搖,向司馬玉嬌含笑發話道:“少會主不必為我討靈藥了,東方白的奇藥業已解決了!”這兩句話兒,倒著實使司馬霖聽得一怔,目注東方白道:“東方供奉,你既中本會戚總堂主費盡苦心的特煉奇毒,又怎能在未獲獨門物藥之下,祛解的呢?”東方白說道:“我認識一位罕世神醫,遂特意到他所隱居的‘嶗山’,走了一趟…”司馬霖問道:“這位神醫是誰?竟具有藥到回的這大本領?”東方白笑道:“他如今雖叫‘醉貓’劉三,以前卻享有盛名…”司馬霖既想霸視武林,自然對所有江湖異士,均儘量探聽,
羅極廣,聞言搖手笑道:“東方供奉慢點說出,我來猜上一猜,是不是當年號稱‘千杯仙指冷扁鵲’的劉子丹?”東方白好生佩服地,向司馬霖一翹右手姆指笑道:“司馬會主的見聞真廣,猜得絲毫不錯,劉子丹與我比酒落敗,隱名‘嶗山’,已有不少年了…”司馬霖聞言,向戚九淵投過一瞥目光,揚眉說道:“戚總堂主,本會意
與各派群豪,逐鹿中原,則爭鬥這間,傷亡難免,像‘千杯仙指冷扁鵲’劉子丹這等技能生死人而
白骨的罕世神醫,是渴需的人才,你不妨與東方供奉,仔細研究一下,有沒有什麼爭取對策?”東方白果然極愛那“香雪萬
醺”一面不住傾杯,一面目光略掃錢太真,向司馬霖笑道:“司馬會主找錯人了,你應該請錢大軍師,運籌帷幄!”這兩句話兒,既像是對錢太真榆楊捧場,又像是有點吃味諷刺?
…
錢太真居然當仁不讓地,笑了一笑,點頭說道:“好,我就來出個餿主意,請司馬會主先命人燒製一隻特巨酒罈,壇中裝滿‘香雪萬醺’等罕世美酒,由東方供奉,運往嶗山,謝他贈藥之德並續行年斗酒,劉子丹佳釀在目,舊愧在心,定然不甘推辭,必被酒量蓋世無敵的東方供奉,灌得醺醺大醉,那時,將他裝入巨壇,飛車上路,並繼續不斷加以供應,等他從沉沉醉鄉中,一夢醒來,業已身在‘小興安嶺九回谷’了…”別人聽來,覺得錢太真似乎在說笑話,但東方白卻聽得眉飛
舞,撫掌笑道:“妙計,妙計,大概除了把他灌醉,裝入酒罈以外,決無其他方法,可以使劉子丹離開‘嶗山’,而要他甘心痛飲之酒也必須‘香雪萬
醺’,能夠陪他同飲,把他灌醉之人,更非我東方白不可!”司馬霖向戚九淵笑道:“戚總堂主,錢夫人既獻妙策,便偏勞東方供奉,依計而行,你負責籌備一切需用之物,只等巨壇制好,便立即啟程!”戚九淵唯唯應諾,司馬霖又舉手輕拍坐在自己和身側的萬心玄的肩頭,向司馬玉嬌笑道:“玉兒,這位便是被武林評定為當世年輕人物中,第一高手深得‘大荒二老’真傳的萬心玄老弟。”他因萬心玄的“瀟灑殺手筆麵人屠”外號,有點陰險兇惡,不太好聽,遂特意在司馬玉嬌面前避而不提。
司馬玉嬌頗為大方地,向萬心玄含笑點了點頭,並立即斟了一杯酒兒,雙手合捧,目注司馬霖道:“義父剛才面允為玉兒擔待在外妄為之事,玉兒萬分,謹奉酒為謝!”話完,便把那杯美酒,恭恭敬敬地,雙手捧了過去!
司馬霖本來已把這件事兒淡卻,但聞言之下,卻又復引導起疑心,邊接過美酒,連自向司馬玉嬌問道:“玉兒,你…你究竟作了什麼事兒?”司馬玉嬌笑了一笑,但笑容在嫣然中,卻帶著一些極難察覺的悽慘意味,目光毫不畏縮,直視司馬霖,緩緩說道:“在玉兒尚未稟明所為之事以前;有幾句直言,想先行稟陳義父!”司馬霖越發驚奇地“咦”了一聲,愕然說道:“玉兒,你怎麼了?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明言乎?”司馬玉嬌遂侃然陳言,把自己外出所見“尊天會”招收太濫,良莠不齊,所作所為,已為武林人物側目等情,坦白說了一遍,並奉勸司馬霖能泯卻爭霸之心,否則,亦應細訂律規,嚴誡屬下,不許妄惡,要爭也須爭個仁義武林霸主。
司馬霖雄心過於,萬心玄等人,又紛紛推波助瀾,大扯風旗之下,萬想不了身為“少會主”的司馬玉嬌,竟會來了一個犯顏一諫?
故而,他聽完話後,臉已變,錢太真極為知趣地,在旁圓場笑道:“少會主句句忠言,不單司馬會主必然採納嘉納,連我們也會本身戒慎,兼若旁人,務期‘尊天會’成為一個威震江湖,並受人尊敬的良善組織!”經錢太真這樣一敲邊,司馬霖只得撤過一旁地,目注司馬玉嬌問道:“玉兒,你向我再三謝罪請恕,必非尋常,你到底作一些什麼驚天動地事兒?”司馬玉嬌早就抱著極大勇氣,迴轉總壇,來見義父,如今見萬心玄在座,更知非下決心不可,遂牙關暗咬,先
了一口長氣,把神情、語音,均放得極為平淡,緩緩說道:“玉兒業已嫁人!”這“嫁人”二字,宛若兩聲震響當頭的晴空霹靂!
這壁靂,使萬心玄為之一怔,司馬霖也為之一震,在座群豪元本知司馬霖為萬心玄與司馬玉嬌已訂婚約的情況以下,也均為之目瞪口呆?
…
別人不便開口,司馬霖卻不便不開口。他臉已通紅,本已怒,但一來想起自己事前曾有不論何事均為司馬玉嬌擔待的諾言,二來平素已極為寵愛的義女,從未對她有大聲叱責,遂強自把一口
發怒氣,慢慢沉壓下去!直等業已通紅的臉
,恢復正常,方對司馬玉嬌,看了一眼,眉頭深蹙問道:“玉兒你要嫁的人到底是誰?”他明知司馬玉嬌既然如此,心中必已另有情郎,但仍期望她能顧全大避,體會自己作難苦衷,而說出“萬心玄”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