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還我真面目疑是姊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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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玉嬌笑道:“玉姊怎麼如此神?我的耳力不弱,並未聽得有什麼風吹草動!

”假錢太真苦笑道:“我也沒有聽見什麼聲音,但卻嗅得一些奇異氣味,像是狗美酒之香,才懷疑窗外有人…”語音頓處,提高聲音叫道:“那位高人寵降,何妨入室-會?

”司馬玉嬌被假錢太真這一提起,不單也嗅出果有狗酒香,並立即想到曾在“洗馬溝”樂家老店中,對自己曾加指點的前輩人物邋遢和尚。

她靈機一動,趕緊鈷起身形,向窗外抱拳問道:“室外可是邋遢前輩?”窗外果然響起一聲“阿彌陀佛”佛號,有人接口笑道:“此處既無‘茯苓雪酒’,又無‘八寶血腸’,我這佛門敗類的食餮和尚,不願進屋,要到別處去過饞癮了!”司馬玉嬌聽出奇人要走,趕緊推窗看時,人影已無,只在竄欞上留下一角邋遢僧袍,僧袍上寫著:“事當分緩急,情領判重輕,九回無急險,雙傑有憂驚,玉慮沉淵渦,英防量窄人,何妨集魍魅,一為掃烽塵…”在這八句似偈非偈之語後,還寫了四句話兒,那是:“山海之關,秦星之陽,-速作策應,切莫彷徨…”司馬玉嬌苦笑一聲,向假錢太真雙眉深蹙說道:“玉姊,這些武林前輩,雖然神通廣大,但卻太好故玄虛,有甚事兒,當面直接指點多好,偏偏要上幾句似偈似詩之語,要我們大猜謎兒作甚,萬一把謎兒猜錯,豈不反誤大事?”假錢太真與她受不同,知道目前有些事兒,尚不能對司馬玉嬌言明。

否則,她心情大亂,萬一走了極端,反而亂大局,遂含笑說道:“玉妹可不要抱怨,前輩人物,作事皆具深心,不會故玄虛,何況這幾句話兒,不是禪機玄語,並不怎麼難猜。”司馬玉嬌把那角僧袍,遞向假錢太真,噘著嘴兒道:“好,玉姊是具有慧靈機之人,就由你來主嘴…”假錢太真細看兩語,笑道:“前面兩句‘事當分緩急,情須判輕重’,無須推敲,意義明顯,是要我們遇事冷靜,分清緩急輕重,第三句‘九回無急險’,則是指‘尊天大會’既已決定於二月初五舉行,則期前大家練功準備,無甚急事,要我們莫再心懸‘九回谷’而已…”司馬天嬌點頭道:“這幾句話我也懂,第四句‘雙傑有憂驚’呢?‘雙傑’指的是誰?”假錢太真笑道:“這我可不太好猜,因為我對柳延昭的往不,只能從字面觀察,認定‘雙傑’毫不帶女意味,多半是兩個男人!”司馬玉嬌靈機一動道:“會不會是柳拉昭的兩個義弟,武功練得相當不錯,均達一身手,並具有極特別招術的孟贊焦良…”假錢太真與司馬玉嬌好得無話不談,自然聽她說起伏牛山“金剛大會”之事,提過孟贊焦良,遂連連點頭含笑說道:“對,多半就是那聽來極為可愛的大小子,和小小子,玉妹靈機活潑,看來你的慧,不比我淺!”司馬玉嬌白了假錢太真一眼,假錢太真又復笑道:“‘雙傑’可已斷定是孟贊焦良,但他們有甚‘憂驚’?卻因‘憂驚’的種類太多,無法預測,不過‘憂驚’二字,份量尚輕,不似有重大災厄,下面的‘玉慮沉淵禍’,就嚴重多了,‘美玉’只一沉‘淵’,必然萬劫難復!”司馬玉嬌悚然道:“玉有大厄,會不會就是指我?”假錢太真對司馬玉嬌臉上,注視有頃,又叫她伸出右手,仔細看了一會,含笑搖頭說道:“我通相法,玉妹腕厄已過,何況掌上還有極難得的‘陰陽線’,也就是‘逢凶化吉之紋’,則有‘沉淵’之慮者,必不是你,可能是秦文玉了!”司馬玉嬌秀眉方蹙,假錢太真又復似有所得地,斷然道:“不錯,我已可以斷定,就是那位‘巾幗之雄’秦文玉了!”司馬玉嬌詫道:“玉姐是發現了什麼有力證據,竟如此斷言中”假錢太真笑道:“我是由於上下合參,因為下面一句‘英防量窄人’中的‘英’,分明是指‘妙奼金剛’蕭克英,則與蕭克英共同行動的秦文玉,自然是十之八九的便是那塊危機險惡的‘淵邊玉’了!”司馬玉嬌失笑道:“玉姐,你是不是江湖相士出身,竟有這一張巧嘴,說得我不能不信!”假錢太真又道:“至於‘量窄’之人,為數太多,我們無法亂猜,也暫時不必研究,最後的何妨集魑魅,一為掃烽塵’,則含意極深,玉妹體會得麼?”司馬玉嬌想了一想道:“是不是諸位前輩期望這次‘尊天大會’,能聚集三山五嶽八荒四老的魑魅魍魎,予以一鼓殲除,使莽莽江湖,成為清平世界?”假錢太真拊掌笑道:“玉妹果然慧極高,微言妙旨,一參就透…”語音略頓,指著邋遢僧袍角的最後四語笑道:“由這‘山海之關,秦皇之陽’二語看來,一切事變,皆將發生於‘山海關’‘秦皇島’左近,又時機危急,說不定還與正奉師召前去‘秦皇島’練功上進的柳延昭兄,有關係呢?”聽了“柳延昭”三字,司馬玉嬌越發動容,急急說道:“既然如此,玉姊,我們何必在此耽擱馬上就走?”假錢太興微笑道:“就走也好,既然心意改變,我們也不必再等那弟子歸報的了!”誰知她們剛剛收拾行囊。出得店外,卻見派去“九回谷”送信的那名弟子,恰好飛馬歸來。

假錢太真向顯然心情頗為惶急的司馬玉嬌,含笑說道:“玉妹,‘山海關’‘秦皇島’之行,因是揣測,也不必急於一時,這名弟子,既已歸來,我還是問問‘九回谷’中情況為妥!”司馬玉嬌點頭道:“玉姐…”一聲才出,因那名弟子業已下馬走近,遂改了稱呼道:“柳兄儘管請問…”語音頓處,目注那名叫鄒元禮的弟子,揚眉問道:“鄒元禮,你是否見著會主?會主是單獨召見?還是有旁人在側?會主閱畢我那封書信,是否頗震驚?你要把當時情況,詳細說給聽。”鄒元禮躬身答道:“啟稟少會主,會主是與沙天行一齊召見弟子,少會主的密柬,也是先由沙供奉拆閱,然後才轉呈會主,會主看完,並未有什麼震驚…”司馬玉嬌詫道:“又是沙天行,這在‘七煞’中,最平凡的‘天煞’,怎會突掌大權,獲得我義父如此寵信?”假錢太真輕嘆一聲道:“只怕不是得寵…”司馬玉嬌聞言,方對假錢太真投過一瞥詫問目光,假錢太真已向鄒元禮笑道:“司馬會主既未表示震驚,恐怕連密庫都不會去,只把此事由沙供奉全權處理,是麼?

”芻阮禮過:“柳爺猜得不錯,會主把少會主的密函,遞沙供奉道:‘我身體不適,需要靜靜休息,此事便由你全權處理’。”司馬玉嬌聽了鄒元禮這樣一說,雙眉深蹙,陷入沉思!

假錢太真又對鄒元禮問道:“這樣說來,是沙洪奉與你同入寶庫的了,在玉棺材內,放出‘吝嗇夫人’錢太真後,他們說些什麼?”鄒元禮道:“那位‘吝嗇夫人’錢太真雖被抬出玉棺,人卻昏不醒,由沙供奉加以救治,弟子恐少會主等待過久,遂立即告別趕回。”假錢太真笑道:“你這趟差事,辦得不錯,趕路辛苦,去歇息吧,少會主在此尚有一二的勾留,但不許張揚,明還有要事分派!”鄒元禮連聲稱是,躬身抱拳退去,司馬玉嬌詫道:“柳…玉姊,你還要勾留一二?我們不走了麼?”假錢真太道:“誰說不走?並還要說走就走,儘量快速的展開身法…”一面說話,一面果然已足下加快,馳出小鎮。

司馬玉嬌亦步亦趕,與假錢太真並肩同行,向她含笑間道:“王姊剛才對鄒元禮所說還要勾留一二之…”假錢太真道:“那是詐語,也是使人莫測我們行蹤的緩兵之計!”司馬玉嬌驚道:“緩兵之計?

玉姊莫非竟懷疑後…後有追兵麼?”假錢太真苦笑:“但願這是我的多疑,但在步步險詐的鬼域江湖中,害人之心,雖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我們因需急趕‘山海關’和‘秦皇島’幫助‘雙傑’解厄,避免‘美玉’沉‘淵’,自然應該盡力擺脫開一切羈絆。”司馬玉嬌見她說話時,神異常沉重,遂也不再多言,兀自皺眉思索。

馳出數十里後,司馬玉嬌突然神微震地,口中“呀”了一聲。

假錢太真聽出她“呀”聲之中,震驚味極濃,遂目光一注,偏過頭兒,含笑問道:“玉妹何事驚歎?你是想起了什麼不對…”司馬玉嬌皺眉接道:“我想出蹊蹺來了,我義父突然變卦,要我去取柳延昭首級之事,相當異常情,他老人家會…不會是受了什麼挾制?”假錢太真嘆道:“我不願對玉妹作此分析之故,是怕你過份為司馬會主擔憂,誰知仍然被你參透機微,瞞蔽不住。”司馬玉嬌足下立停,目中含淚地,向假錢太真叫道:“玉姊,我義父既然有難,我們又怎能遠離?應該趕緊回去?”假錢太真向她安笑道:“玉妹且想想邋遢前輩的‘九回無急難’之語,挾制司馬會主之人,無非要藉‘尊天會’已成之勢,霸視江湖,君臨武林,故在‘尊天大會’開始之前,司馬會主還有極重要的利用價值,毫無生命危險!我們只消趕緊聚合同道俠義,加強力量,便是妥當對策了!如今若是轉回,一則力量不夠,二則更恐巧成拙,得群兇知道機密洩漏,生恐夜長夢多地,提早對司馬會主下甚毒手?”司馬玉嬌了一口長氣,抑平中盛氣,仔細想了一想,點頭苦笑道:“玉姊分析得對,怪不得我義父聽我選擇請你同行之際,微有喜,毫未加以攔阻…”假錢太真拉看她的手兒,一同舉步,含笑說道:“玉妹既已明白輕重緩急,並知司馬會主最多身受挾制,暫時無甚危機,便莫再遲延,趕緊去辦急事。”司馬玉嬌拭去淚痕,隨同舉步,雙眉微蹙說道:“奇怪,我義父武功絕世,人也相當聰明,怎會受人挾制?那沙天行不過庸中佼佼,憑他怎配…”假錢太真道:“玉妹想一想看,你是絕頂聰明之人,只要把頭腦冷靜下來,一定參詳得出!”司馬玉嬌細想有頃,恍然說道:“是萬心玄,他與其他人似乎落落寡合,但與沙天行臭味相投時常揍在一起!”假錢太真道:“玉妹果已明白,其實司馬會主早就對你作過暗示,只是你當時本不會想到這方面,致未覺察而已。”司馬玉嬌又一尋思,頷首道:“對,對,怪不得我義父會有要把‘尊天會’的基業,付託萬心玄執掌之語!”錢太真嘆道:“常言道:‘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我正有點奇怪,平時是輕不出世的‘酒、、財、氣、天、地、人’等‘翻天七煞’,怎會突然東西南北地,齊集‘九回谷’中,如今才知除了我外,全是被心計狡猾的萬心玄約束,表面上,他與旁人落落難合,實際上均屬做作,全是他的爪牙!”司馬玉嬌突向假錢太真望了一眼,又復停下腳步。

假錢太真笑道:“玉妹怎又不走?”司馬玉嬌對假錢太真由頭到腳地仔細看了幾眼,一言未發,舉步又走!

假錢太真心中方覺奇怪,司馬玉嬌突然似又想出什麼有趣之事,忍俊不地“噗哧”一笑!

這一笑,真把假錢太真笑得滿腹疑雲地,目注司馬玉嬌問道:“玉妹,你鬼頭鬼腦的,是在笑些什麼?”司馬玉嬌笑道:“一半笑我,一半笑你…”假錢太真“咦”了一聲道:“玉妹居然也會甚玄機?”司馬玉嬌道:“常言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既認了你這善於分析,於推理的天下第一大軍師作姊姊,總會沾點光兒,學一些陰陽八卦!”假錢廣真失笑道:“好,好,我就請教玉妹這無師自通,突然領悟的陰陽八卦!首先,你為何自笑?

”司馬玉嬌道:“我是笑我居然開了竅兒,真所謂‘一竅通而百竅通’,也僅得了推理之道!”假錢太真道:“其次,為何笑我?”司馬玉嬌道:“我覺得玉姊雖於變化,像只九尾天狐,但在稍一不慎之下,居然也醉後出狐尾來!”假錢太真眉頭略皺,白了司馬玉嬌一眼,笑罵道:“該死,該死,竟把我比作狐狸了,我在什麼地方了馬腳?”司馬玉嬌笑道:“玉姊剛才不是曾說過‘翻天七煞’不會這麼巧來,於久隱江湖之下,突又群集‘九回谷’,再經研究,認定‘除了你外’,可能全是被萬心玄暗暗約來?”假錢太真點頭道:“不錯,我說過這些話兒,但這些話兒中,卻有什麼蛛絲馬跡?”司馬玉嬌道:“怎麼沒有?僅僅‘除了我外’四字,便已說明了玉姊也是‘酒、、財、氣、天、地、人’等‘翻天七煞’之一!”假錢太真“哦”了一聲,目注司馬玉嬌失聲笑道:“原來玉妹是在推理研判我的身份,但你應該知道我這‘翻天七煞’中的‘財煞’身分屬於冒牌,真的‘吝嗇夫人’錢太真,剛剛爬出‘玉棺材’!”司馬玉嬌不理會假錢太真的聲東擊西之語,從一雙妙目以內,閃出智慧光輝,嫣然笑道:“我從玉姊推理研判各種事物中,學會首先要細心綜合已知條件,推研出大膽假設,然後再加以小心求證…”假錢太真頗表嘉許地,連連點頭,含笑說道:“玉妹驪珠已得,進步可喜,此去‘山海關’,還有不少途程,你就以我作為對象,來推理研討一番,倒也蠻有趣味!”司馬玉嬌笑道:“玉姊=請聽我來綜合已知條件,首先,你以‘吝嗇夫人’的‘財煞’身份,故意賣才智,取得‘尊天會’軍師大位,既月俸萬兩的空前酬謝,卻又毫不吝嗇的甘於放棄,願隨我跡江湖,當然,這固然是由於玉姊對我關切;使小妹十分,但骨子裡的最重要原因,顯然還在於玉姊對那條風倜儻的‘四海游龍’太以關愛…”假錢太真喜怒本不輕現,如今也不在雙頰之上,泛起一片淡淡紅

司馬玉嬌繼續道:“其次,王姊能確定指出住在‘小瓊樓’的‘天魔天女’玉嬌娃,是個冒牌貨,對於‘天魔門’的外人難知秘密,知道得十分清楚,又費心盜換了那枚‘天魔門主’的身份符令,其中似蘊妙趣?

”假錢太真向司馬玉嬌看了一眼,言又止。

司馬玉嬌笑道:“這是大的已知條件,還有些瑣碎事兒,足資配合推敲,譬如,你不反對我叫你‘玉姊’,也願意加入‘玉屏風’,非單愛護柳延昭,並愛屋及烏地,對與他有關的秦文玉、蕭克英、孟贊、焦良等人,也一樣關切,以及一再曾為‘天魔玉女’玉嬌娃辯護,認為她不會有下免費為,否則,目高於頂,心雄萬丈的奇男子俏英雄,‘乾坤聖手’柳延昭,又怎會對她刻骨相思,痴情慾絕?

”是不是由於殘陽在山,餘震散結之故,假錢太真臉上那片淡淡紅,突然漸漸深了起來…

司馬玉嬌索把兩道目光,盯在她紅得醉人的雙頰之上,揚眉笑道:“已知條件夠多,大膽假設已畢,小妹如今要來小心求證了,玉姊姊,你便是我們所謂‘玉屏風’上的第一扇吧?”她們本是低聲笑語,假錢太真突把語音提高不少,嘆了一口氣兒說道:“玉妹,柳廷昭雖在‘葫蘆島’上,苦練神功,但那九轉三參火候,委實艱難,不知道是否能在‘尊天大會’期前,獲得理想成就?尤其他這種參修,最忌驚擾,我們一切行動,均須仔細,不要為他帶去煩惱?”司馬玉嬌一怔…她一怔的理由多了:第一、自己正在推測假錢太真身份,問她是不是真的“天魔玉女”玉嬌娃?

她為何答非所問?第二、柳延昭是去“秦皇島”參師,上參絕藝,她為何說成“葫蘆島”?第三、這種情況,似是對敵人作什麼詐語?但自己已暗運神功,聽出周圍十丈以內,本別無外人…

心中發怔,足下未停,又走出了數十丈遠近。

假錢太真目光如閃電地,四外二掃,嬌笑說道:“玉妹,你剛才的小心求證之語,是不是猜我的真實身份,就是‘翻天七煞’中,被列名‘煞’‘天魔五女’玉嬌娃?”司馬玉嬌聽她似乎話外有話,不微覺一驚道:“玉姊難道不是?

”假錢太處笑道:“玉妹既已求證,不論是或不是,謎底也須揭開,來,那邊山壁下有個石,我們.歇息片刻再走。”司馬玉嬌知道假錢太真絕非需要歇息,但是她又猜不透她葫蘆中,究竟賣的什麼藥?只好隨同走去。

假錢太真指著口一塊潔淨山石,向司馬玉嬌笑道:“玉妹,你小坐片刻,我要進內變個戲法出來!”‘話完,一笑翩然人

司馬玉嬌真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只有面帶苦笑地,坐在口呆等。

過未多久,香風一陣,另一位司馬玉嬌形相的風華少女,便從中走出。

司馬玉嬌呆了,雙眉緊鎖地,苦笑一聲叫道:“玉姐,我知道你的易容手段絕高,但你扮作‘吝嗇夫人’錢太真,還可視是遮掩行藏,如今卻又扮成我的形相則甚?”那位絕代風華的少女,嬌笑連聲,揚眉答道:“玉妹莫要以真當夢,以夢當真,如今,我連半點易容手段,都未用上,這便是我和你開誠相見,毫無虛假的本來面目!”司馬玉嬌向對方一再端詳,覺得除了風韻姿態更略成之外,無論身材貌相均極酷似自己,不又驚又喜問道:“玉姐,我猜得對不對?你是不是‘玉屏風’中的第一扇主屏,‘天魔玉女’玉嬌娃?”那位姿韻成,風懷絕代的少女,嫣然點頭笑道:“玉妹的大修假設,與小心求證,完全符合了我就是正努力擺脫教,以期歸入正途的玉嬌娃,屏風合圍,何分賓主?而‘天魔玉女’之號,我也從此不想要了!”司馬玉嬌喜得“呀”了一聲,縱身撲人玉嬌娃的的懷內,口中不住道聲低叫“姐姐”星目中並淚光溼潤!

玉嬌娃抱著司馬玉嬌,互相親熱一下,便向她含笑問道:“玉妹,你在‘金剛寨’柳下留情,贈送柳延昭解藥之時,是不是以女裝和他相見?”司馬玉嬌方一點頭,玉嬌娃又復微笑說道:“柳延昭與我結識之由,便是驚於我們的貌相身材太以相像…”司馬玉嬌忍不住的,接口說道:“這樣說來,玉姐當真沒有絲毫易容?若非我們是親身當事之人,真…雖相信世上竟有…”玉嬌娃笑道:“世上不可思認的怪事多呢,何況關於我們形神酷似一事,我還有極大膽奇妙的想法!”司馬玉嬌的雙眉一挑,睜大妙目,盯著玉嬌娃道:“玉姊,你有什麼極奇妙的想法?”玉嬌娃暫時未答司馬玉嬌之問,卻反問道:“玉妹,你對我適才改稱柳延昭在‘葫蘆島’練功之事,怎未覺得奇怪?”司馬玉嬌笑道:“是有一點奇怪,我當時猜出玉姊似在故意愚敵人,引對方進入岔路,但也曾凝神細聽,卻聽不出周圍藏有敵人的聲息…”玉嬌娃失笑道:“你當然聽不出來,但是對方是居高臨下,藏在我們說話與左面削壁的二十丈以上。”司馬玉嬌驚道:“二十來丈以上?那對方又怎能聽得見我們並不高聲的互相談話?”\玉嬌娃道:“他們極具深心,用了特製聽音之器,但卻瞞不過我的眼睛,遂作虛言,作對方-下,不過我們此後言行,務須特別小心,以防洩漏機密!”司馬玉嬌皺眉道:“這幹惡徙究竟居心何在?既對我們起了歹念,怎不早早下手,又放縱我們遠離‘九回谷’則甚?”玉嬌娃笑道:“這道理極為簡單,萬心玄怎捨得傷你?

他最大目的,是要你的人,和柳延昭的命!”司馬玉嬌恍然道:“好陰損,他是放長錢,釣大魚,把我們利用成引導他破壞柳延昭練功,並猝下辣手的極好錢索!”玉嬌娃頷首道:“對了,玉妹此語,如見萬心玄的肺肝!”司馬玉嬌銀牙一挫,目閃煞芒,軒眉叫道:“玉姐!我們能不能將計就計?”玉嬌娃不等她往下再說,便接口微笑地,點頭道:“我正是這樣打算,大家索鬥鬥心機,鬧它個天翻地覆也好!”司馬天嬌瞿然道:“玉姐!莫非你在那‘葫蘆島’上,尚有巧妙安排?”玉嬌娃道:“我並無有意安排,卻可能會製作妙趣,其中玄機,玉妹暫時莫問,因為萬一洩漏了,好熱鬧的把戲,就會變不成了!”司馬玉嬌把小嘴一噘,佯作撒嬌地,目注玉嬌娃道:“玉姐,不問玄機,問問妙想如何?”玉嬌娃是冰雪聰明之人,自然懂得她“妙想”何指,嫣然-笑道:“這妙想可能妙得過頭,我大膽而又大的,作次了‘大大膽的假設’,假設我們兩人是同胞姐妹,才會如此形神絕似!”司馬玉嬌著實聽得大大吃了一驚,拉著玉嬌娃的手兒,急急問道:“有可能麼?玉姐…”玉嬌娃笑道:“怎麼沒有可能?我是被遺棄的孤兒,玉妹也被你義父拾來撫養,本不知道親生父母為誰?既然相貌身材如此相似,怎不可能是雙同胞姊妹,這項假設,雖頗大膽,並須小心求證,但在理論方面,卻完全成立的呢!

司馬玉嬌點頭道:“對,等‘尊天大會’了結後,我問問義父,他老人家究竟是在何處把我拾來,彼此對證對證…”語音至此頓住,妙目凝光地,望著玉嬌娃道:“玉姊,你呢?你是被何人?暨在何處拾來?”玉嬌娃笑道:“我比你稍強一些,知道是被師傅在‘秦山’的‘南天門’附近拾得…”司馬玉嬌又問道:“玉姊的授業恩師是誰?”玉嬌娃神情一正,肅立抱拳,十分恭謹地,緩緩說道:“她老人家姓狄,名去塵,號稱‘碧目娘’,是‘天魔門’的第六代門主!”司玉嬌聽她這樣回答以後,突然雙眉微蹙,在妙目中透惑神

玉嬌娃鑑貌辨,玲瓏剔透地,嫣然一笑說道:“玉妹,你是不是覺得那位假的‘天魔玉女’玉嬌娃,和我似有某種關係?

司馬玉嬌點了點頭,玉嬌娃便一面挽起長髮、續作男裝,一面含笑說道:“要明瞭此人身份,必須先從我師門之中的一些隱秘之事說起…”話完,先把“天魔門”必須於二十四歲破身,接掌門戶,否則便縱火自焚等惡陋規,對司馬玉嬌略加敘述。

司馬玉嬌相當不以為然地,連連搖頭,苦笑道:“這種規條,相當荒謬,難怪玉姊不把自己所宗門戶視為正派…”玉嬌娃嘆道:“我師傅還有一個師弟,名叫‘魔心秀士’米通天,此人,時常向我糾纏,尚幸‘天魔門’門規規定,門主大位,只傳女不傳男,凡將接掌門主者,在廿四歲前,必須保持處子之身,我才藉此推脫,消除米通天多少妄念!但年前我行道回山,震驚恩師業已逝世,米通天宣稱代傳我恩師遺命,要我必須於今年過了二十四歲生後,立即接掌門戶,我悉米通天狼子野心,特意避遠,移居‘伏牛山’天魔別府,才和柳延昭邂逅,生出了那段因緣司馬玉嬌道:“玉姊與柳延昭分別之後,是去了何處?”玉嬌娃道:“我因知世劫方殷,群魔亂舞,要想幫助柳延昭降魔衛道,弭劫消災,自己在功力方面,非再加進上達不可,遂立意迴轉‘熊耳山天魔’,取那本門傳宗至寶‘天魔心錄’,和足能提高一兩成功力的‘天魔盒元丹’,誰-知竟在此行中,發現了另外一樁秘密!

”司馬玉嬌一面細聽未知情況,一面綜合已知情況,恍然笑道:“玉姊所謂的另外一樁秘密,是不是鵲巢鳩估?你這‘天魔門’第七代門主身分,業已落到旁人頭上?”玉嬌娃苦笑道:“玉妹猜過頭了,我當時並未知曉此事,只見‘天魔’已毀,‘天魔心錄’‘天魔益元丹’,和‘門主符令’等,完全失去,正錯愕驚疑問,突又從一座頹壁之內,發現我恩師‘碧目仙娘’狄去塵的真正遺言…”司馬玉嬌“咦”了一聲,眉頭微蹙,向玉嬌娃問道:“玉姊,你恩師的遺言,怎會秘密…”玉嬌娃嘆道:“這就是因為當時我不在面前,而我恩師之逝,又是被‘魔心秀士’米通天所殺害…”司馬玉嬌一驚道:“這就難怪…”王嬌娃道:“我恩師知道米通天既下殺逆辣手,傳宗至寶,必為所奪,遂於遺言竹筒之內,藏放一粒並非魔教之物的武林聖藥‘小還丹’命我立即服食,增強功力,才可誅卻此賊!同時並嘆‘天魔’門戶不正,無須貽害江湖,已於逝前,刺心瀝血,代我消除毒誓,要我從此轉入正途,於追回失寶後,一火焚之,永絕‘天魔門戶’…”司馬玉嬌肅然生敬道:“狄前輩逝前見道,定是上上解脫,玉姊無須悲抑!”玉嬌娃笑道:“如今玉妹應知我為何一聞‘天魔玉女’玉嬌娃乘了頂‘天魔大轎’,在途中招搖之事,便準備好一面假的‘門主符令’,準備與她來個偷天換了吧?”司馬玉嬌道:“這冒用‘玉姊’名號的‘天魔門第七代掌門人’,顯然必與你那心腸惡毒的師叔‘魔心秀士’米通天有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如今她既出現,又和萬心玄勾搭上,怎未見那米通天呢?”玉嬌娃搖頭道:“我也覺得此事有點奇怪,照理而論,米通天應在假玉嬌娃左右…”說至此處,她已重行扮好男裝,嘆息一聲道:“玉妹,我們說明經過,便趕緊前往‘山海關’吧,倒看秦文玉、蕭克英、和孟贊、焦良等人,有些什麼災刻?是不是我們可以挽救?”司馬玉嬌當然站起身形,與玉嬌娃相偕上路,並含笑說道:“玉姊,此去‘山海關’,我們會先過‘葫蘆島’…”玉嬌娃笑道:“我料定萬心玄擒故縱,在我們身後必然伏有追兵,遂故佈疑陣把對方引入歧途,讓他們到‘葫蘆島’去狗咬狗的亂鬥一陣,我們則乘機擺脫糾纏,直赴‘山海關’和‘秦皇島’兩處!”司馬玉嬌詫道:“狗咬狗?照這三個字兒聽來,玉姐並未在‘葫蘆島’上,作甚巧妙安排,而是島上另有兇人物?”玉嬌娃目光一掃四外,判定無人竊聽,方含笑說道:“對方善用特製聽音之器的爪牙不在,不評洩漏機密,玉妹猜得不錯,‘尊天會’急於想邀請入夥,聚集‘翻天七煞’的僅缺‘氣煞’,‘霹靈火’廉不和,正在‘葫蘆島’,收集‘紅脆鋼’,煉製他的厲密火器…”司馬玉嬌一怔道:“原來是他,但萬心玄等群兇,正在找他,這一引去,豈不使他們水融一拍即合,反而助長惡焰?”玉嬌娃搖頭道:“未必,因‘七煞’之中,數這‘霹靂火’廉不和,心狹傲,如烈火,他在‘葫蘆島’上,已傳令,不許任何人加以驚擾,萬心玄那般魑魅,不知詳情,以為柳延昭在島上練功,闖去胡亂搜索,定會引起廉不和的然大怒,他的‘霹靂火器’,十分厲害,出手多半傷人,只一僵,再想解釋和好,便必費相當周折的了!”這番話兒,使司馬玉嬌聽得連連點頭,心中好生佩服!

她所佩服的是玉嬌娃老練深沉,多謀遠慮…

顯然,玉嬌娃在投奔“九回谷”前,已把整個武林局勢既沿途特殊人、物、或事,均加密切注意,瞭然於,否則,她只是俠女,不是神仙,怎會前知各事?

想至此處,司馬玉嬌相當關心的,揚眉嬌笑說道:“但鑿廉不和與萬心玄等群兇,能有相當程度的互鬥損折,則只等柳延昭兄神功一成,使足可掃蕩魔…”玉嬌娃臉一正,搖了搖手,裁斷地話頭說道:“玉妹不可把事看得容易,難道你忘了即將由大荒遠來‘九回谷’的‘大荒逸士’西門缺,和‘血杖仙娘’龍妙常嗎?還兩個老魔,何等厲害?連邋遢前輩等都對他們相當顧忌,何況我們這些功行淺薄,僅仗恃運用聰明的年輕後輩?”提起“大荒二老”司馬玉嬌果然心驚,兩道秀眉,立即愁結一處!

玉嬌娃見狀笑道:“玉妹雖不必把事看得過份容易,也不必過份悲觀,常言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又道是‘不勝正,理所當然’,如今,邋遢僧,醉酡道,已然重現江湖,只消‘綠白玉簫雙主人’,也現仙蹤,‘大荒二老’便不足為懼的了…”話到此處,略略一頓,再目光先掃四周,然後低聲說道:“玉妹,我們如今便裝出心急如焚的直奔‘葫蘆島’,沿途莫再作任何停留,免得對方那些狡猾賊子生疑,但一到‘葫蘆島’上卻必須悄然擺脫尾隨群,讓他們莫名其妙,換不著頭,才會在島上胡搜亂撞,起廉不和的沖天怒火!”司馬玉嬌笑道:“玉姊放心,你儘管運籌帷幄,傳下將令,我必謹慎遵行,決不絲毫違抗!”於是,前面兩位俠女的身形飛動,後面也果然暗暗隨有不少兇,一齊向“葫蘆島”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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