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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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你答應過我們要離開香港,永不再回來…怎麼,才短短六年,你便不記得了?”商雲媛啜了一囗香白丹紅酒,淺笑的褐眼中有著無法掩飾,也完全不想掩飾的冰冷和敵意。

“當年我答應離開香港,卻沒說過永不再回來。”殷詠寧淡淡地說,微蹙的眉間有種揮之不去的抑鬱,面對著咄咄人的商雲媛,她覺得疲憊,無力周旋,嘆息似的笑了。

“你其實不用擔心,我這次回來香港,只是參加香水大展,而杜瓦香水廠和恆憶集團的合約早在六年前就終止了,我和恆憶集團,不會再有任何牽扯。”

“你明明知道我在乎的並不是你和恆憶集團會不會再有牽扯。”商雲媛尖銳而鋒利地看著她,像一隻備戰中的母獅子。

“殷小姐,你應該沒忘記六年前淺水灣道上的那場意外悲劇吧?”殷詠寧微微一震,口襲上一股窒息,就像陷在最深最冷的海底,有一種即將溺斃般,不能掙扎,不能解脫的痛苦。

她面蒼白地用手捉住心囗,用力深呼,想平抑中那股絞勒窒般的痛楚。

“我沒忘記,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她眼中飄過傷痛的陰影,就像陷在一場冗長而黑暗的夢魘裡。

這場噩夢,她作了六年,至今仍然醒不過來。

“你說得對,我不該再到香港來的,明天我就買機票離開。”她麻木而淡漠地轉身走開,一顆心卻劇痛似地搐起來。

望著殷詠寧脆弱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酒會現場,商雲媛捏緊了手中的酒杯,尖長的指甲陷入掌心深處,是一種刺心般的疼。

“她不過是個單純脆弱的小女孩,值得你花費這麼大的心力對付她嗎?”一個譏諷帶笑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她霍然回頭,對上了一個瀟灑不羈、吊兒郎當的笑容。

“冷風豪,你真是陰魂不散。”她咬牙切齒地說,伸手招來在會場中穿梭的侍者,為自己換了一杯酒。

“嘖嘖嘖,你還是跟六年前一樣不友善。”冷風豪從侍者端來的銀盤中,挑了一杯龍舌蘭。

“我只是不太敢相信,你竟能當著殷詠寧的面,問心無愧地提起六年前淺水灣道上的那場意外?”

“怎麼,你以為六年前淺水灣道上的那場意外是我主使的?”商雲媛眯起眼,凌厲的眼光尖銳地盯著冷風豪。

“六年前的車禍,警方已經結案,也找到了買殺手放冷槍的主使者…而你,懷疑那件事跟我有關嗎?”

“你不能怪我這麼想,畢竟六年前你曾經信誓旦旦地想要買兇殺人,和商無憶同歸於盡,不是嗎?”冷風豪啜著酒,對商雲媛想殺人般的兇狼眼光絲毫不以為意。

“其實你想殺的人是商無憶,而不是殷詠寧…畢竟殺了殷詠寧,還是有可能再出現第二個、第三個能讓商無憶心動的女人,而你依然永遠得不到商無憶。唯有殺了商無憶,你才不必眼睜睜看著他被別的女人搶走。”商雲媛靜默,拿著酒杯的手卻微微顫抖。

“你錯了,六年前買兇殺人的,不是我!”在長久沉悶的靜默之後,她終於開口了,神平靜,眼中卻浮上隱隱的淚光。

“我不否認我確實曾經動過想要傷害無憶二哥的念頭,但在我行動之前,卻已經有人早一步下手,買通殺手製造了淺水灣道上的那一場悲劇。”她微微戰慄,神傷痛。

“而那件意外發生之後,我才突然領悟到我永遠無法傷害無憶二哥,因為就算他愛上了別的女人,只要他好好活在世上,我依然能看到他、‮摩撫‬他、和他說話…而如果他死了,我則是永遠的失去他!”淚水下她豔麗的面頰,她環抱住雙臂,眼中有著不能的淒涼與酸楚。

“你明白嗎?我永遠不會再想傷害無憶二哥了,我只要他好好活著…”她驀然哽咽,別過頭去,不讓冷風豪看到自己淚滿面的軟弱模樣。

“我只要他活著…即使他愛著別的女人,即使我永遠不能得到他,但我寧可一輩子忍受著這種無法治癒的心痛,也不要從這個世上失去他。”冷風豪微微動容,看著銳利驕傲任的商雲媛,在此刻竟像個軟弱無依的孩子般,對他吐著真心話,他向來不受拘束的心中,突然有了微微的牽絆

喧囂繽紛的舞會中,悄悄暈染出了濃郁的惆悵和無解的情事滋味,在衣香鬢影的人群和暗起伏的音樂聲裡散開來…

走出熱鬧喧譁豪華的酒會現場,殷詠寧沿著長廊,腳步虛浮地走在繡花圖案的深紅地毯上,身子搖晃墜。

這條長得似乎沒有盡頭的走廊,就像時間的河,在她眼前緩緩過。

六年了,自從當年淺水灣道上那場意外發生之後,時間無聲無息地消逝了六年。她沉陷在一種無邊的空虛和失落之間,內心傾頹如廢墟,而生命進入漫漫長夜,沒有光亮和盡頭。

她扶住牆,順著牆面往下滑,蹲坐在地毯上,身子蜷縮成一團。

“你,沒事吧?”一個低沉如深夜提琴般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慵懶優雅的廣東話腔調有種奇特的蠱魅和纏綿,如夢裡的迴音般,撞擊著她的耳膜。

驟然聽到這個聲音,她不能呼,一顆心停止了跳動,所有的覺,在瞬間完全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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