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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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沁巴便道:“師兄說得是,我一向久居藏邊,今番還是初次到關內來哩。”曼音又將雲茂居師徒替善行引見了。這裡玉燕又上前見過了師兄。
善行方笑道:“貧僧職司全山監督,適才聽人說,有四位武林朋友來到紫雲庵,貧增職責所關,所以不能不趕來看看,還望恕過唐突之罪,如今便請諸位到前山待茶,讓我們略盡地主之誼如何?”善行其實也看出了這三人是有所為而來,便放意拿話把對方僵住,使他們不便在此生事。
誰知雷迅等尚未開言,曼音卻搶先攔住道:“三師兄,這幾位是紫雲庵的客人,卻不勞師兄招待了,一切事自有小妹承當,師兄你別管好啦。”曼音這話可令善行有些無法下臺,好在他涵養頗深,便將話題岔開,笑道:“這樣便更好了,先時我彷彿看見賢妹在和這位雲施主手。可是麼?勝負又如何分法呢?”善行說這話本是想使眼前僵局和緩,別無他意,誰知雲茂居卻以為他故意以言語譏刺,便沒好氣地答道:“在下折在呂姑娘寶劍之下了。”曼音卻也並不答腔,只舐著嘴
笑。
旁邊喀沁巴卻有些不服氣,便笑道:“依我看來,兩家功力只能算是平手,呂姑娘削折了雲居士寶劍,乃是仗寶劍鋒利,似乎不能算佔上風吧。”雷迅在旁喝道:“老五,你不識得呂姑娘劍法妙,別信口批評。”旁邊的雲茂居卻鐵青著臉,沒有做聲。喀沁巴很不以雷迅之言為然,偏生他也是
格強硬之人,便問道:“師兄,難道我說得不對麼?”吳玉燕見呂曼音不曾分辯,實在忍不住,便忿忿地頂了他一句道:“寶劍鋒利是一回事,誰叫雲施車讓她削到呢?”在場的全是名家,那有不懂之理,都明向吳玉燕話中之意,是說雲茂居明知曼音手中是一口寶劍,如果他的武功實較曼音為高,那麼他有很多方法能夠避開和她刃口相碰的。這次分明是曼音迫著他不能不以劍
,顯然是雲茂居的武功不如呂曼音,卻並非曼音持有寶劍方佔了上風。
喀沁巴又接口道:“吳姑娘所說,我卻不敢苟同。其實雲老英雄那一招懷抱琵琶,乃是敗中取勝的妙著。呂姑娘如非及時撤削,便會落個兩敗俱傷,不過呂姑娘只是削去一隻手,雲老英雄卻難保命,以此看來.似乎呂姑娘稍占上風,其實大凡
鋒比劍,如非深仇大怨,誰肯殘傷自己肢體,去換敵人一條
命?所以雲老英雄這招懷抱琵琶,正是
呂姑娘及時撤劍,如果呂姑娘手中所持者不是一口寶刃,兩劍相
乃是極平凡的事,那能據此而分出高下來呢?”旁觀諸人,善行是剛才趕到,先前
季之時他離得太遠,沒看清楚,自然不能批評。吳玉燕雖然不服氣,卻也找不出話來反駁,雷迅是看懂了,但不願多說,喀沁巴則只見到了一半。所以幫著雲茂居說。
這時呂曼音便笑地回雷迅道:“雷師父,你不能老站在一邊不說話呀?你倒是評評我們的劍法,看誰個高明些。”雷迅笑道:“兩家劍法各有
妙,高出我輩多矣,我那敢批評?”曼音暗笑:這雷迅原也是個怕得罪人的,這姓雲的不識好歹,待我點破於他。
於是曼音笑著向喀沁巴道:“本來兩家比試,總有一方要吃點虧,誰勝誰敗也沒多大關係,但喀師父的話卻令人難以心服。”喀沁巴道:“我是就事論事,並沒存有偏袒那方之意。姑娘既如此說,我倒要請姑娘指點一番,也好叫我長長見識。”曼音笑道:“太客氣了。照喀師父所說,縱然我傷了雲老英雄,但我自己又受了傷,也算不得取勝,是不是?”喀沁巴搖頭道:“我不是這意思,果真是那樣,自然仍算呂姑娘取勝,但我料定呂姑娘決不會犧牲手臂去換敵人一條命。雲老英雄此招,正是兵法所謂:攻敵所必救,不能算輸招。”曼音點頭笑道:“此言自是正理,但假如我可以不傷手臂而令對方廢命,請問是否仍算平手呢?”喀沁巴聞言不
一怔。
曼音微笑道:“喀沁巴師父也許以為我這話有些過分,其實當時卻容易得很,剛才我的寶劍是直回來,所以削折了雲老英雄的寶劍,而如果彼時我改為斜拖,那麼我豈非既可保全手腕不致受傷,又可削折雲老英雄寶劍,而最要緊的,卻是我的劍刃從雲老英雄脖子上斜拖回來。敢問喀沁巴師父,這還算是平手不是?諸位皆是成名人物,如果人家讓了招,還要說明的話,未免有些太費事了。”曼音這一席話,連譏帶刺,把個喀沁巴說得面紅耳赤。
那雲茂居更是無地自容,不待曼音說完,便大叫一聲:“好,好,呂姑娘劍法高明,我雲某甘拜下風,呂姑娘繞我雲某命,我姓雲的知情就是,但三年之後,我還要向呂姑娘重行請教。”說罷掉頭對他徒弟罵道:“蠢東西,咱們爺兒倆栽了筋斗,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趁早滾蛋吧。”善行忙道:“雲老施主請息怒,請到前山休息一陣再走也不遲。”雲茂居那裡肯聽,對善行道:“大師父盛意,雲某算是心願,三年後雲某再上峨嵋,那時再朝拜我佛金身聖像吧。”雲茂居說畢,對眾人作了個籮圈揖,頭也不回地大踏步向山下走去。
眾人也不好攔阻,眼看他師徒負氣而去。曼音卻只是舐著嘴笑。
雷迅微喟一聲道:“雲師父火氣太旺了,便是比武輸招,也不值得如此大怒。”雷這雖是西藏黃教中的一高手,但行事卻和別的同道大不相同,武功修持懼臻上乘,
中頗有容人雅量。因此喀心巴甚覺尷尬之時,他倒反而顯得落落大方,不驕不怯,曼音玉燕等心下皆暗暗歎服。
剛在這時,小善小信兩隻猴子卻縱躍著跑來,拉住玉燕遼比又叫,吱吱吵個不已。
玉燕聽出是靜因師太已經打坐完畢,正召玉燕入見。便對曼音道:“曼姐,師尊傳我,我就先去啦。”曼音道:“好的,你趁空兒就回師父一聲,西藏黃教的雷迅和喀沁巴兩位大師來見師父,看她老人家怎麼說。”說著話,一面順手將寒潭劍還繪玉燕。玉燕劍入鞘,隨著兩隻猴子,向紫雲庵走去。
剛到庵門,小善拉住玉燕的衣襟扯了扯,用手向左邊指了指,又吱吱叫幾聲。
玉燕道:“你說師父仍在地藏靜室中等我,不曾回庵,是麼?”小善雙手抱住頭,連連彎,玉燕不
笑了。她摸著猴兒腦袋,笑道:“看來你比人還懂事些呢,只差不會說話罷了。”玉燕牽著小善的手,來到一座石
前,那石
上有橫額,寫著“地藏靜室”四字。
玉燕整了整衣襟,恭恭敬敬地走了進去。
這石室是靜因師太靜打坐之處,故而佈置得甚是樸素清雅。石室頂上有窗,光線能夠透入。玉燕轉過一道烏木屏風,便見靜因師太垂眉合目,端坐在石之上。案几上一座石香爐內,香菸燎繞,滿室俱是檀香氣味。玉燕忙上前拜倒。
靜因微啟雙目,說道:“燕兒回來了,你且站起來說話。”玉燕拜了幾拜,方垂手站在一旁。
靜因對玉燕上下看了半晌,復又閉目靜坐一陣,方舒腿下,坐在
前太師椅上。
玉燕趕緊將案上白玉拂塵遞給靜因手中,又洗淨了茶杯,盛了一杯香茶,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靜因接過手來,呷了一口放下,說道:“你坐下來。”玉燕應了一聲,方坐在旁邊一張凳上。靜因問道:“才月餘不見,你怎的如此消瘦?”玉燕陪笑道:“想是徒兒連忙於趕路,睡眠未足,飲食不定,有以致之。”靜因皺眉道:“睡眠和飲食,乃是人生世上的
本,豈是可以馬虎得的,年輕人不顧惜身體,
後才知道後悔呢。”玉燕諾諾連聲,不敢申辯。
靜因又道:“你兩位兄長,今番自然是見著的了,他們向你說什麼沒有?”玉燕忙道:“兩位家兄均命徒兒代他們向師父請安問好。”靜因搖頭道:“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崑崙方氏姊弟打算到碧雲莊復仇之事,你兩位哥哥到底有何打算了你又管與不管呢?”玉燕正苦於無法開口,今見乃師追問,便趁勢說道:“這事前因後果,徒兒本不知悉,但此次據兩個哥哥說來,似乎當初雙方都有錯處,並不能單怪家兄二人。”靜困聞言只皺了一皺眉。
玉燕又道:“不過大哥二哥對此事也時常心中不安,這多年來,他們皆常時引咎自責。”靜因攔住她的話,說道:“玉燕,我是問你二位哥哥對今之事作何打算,你說這些話作什麼?”玉燕漲紅了臉,頓了頓,方又說道:“二位哥哥已知道了崑崙方氏姊弟即將到來尋仇之事,但他們的想法卻不一樣哩。”靜因微笑道:“你大哥素來忠厚,想來他是不願與方氏姊弟為敵的了,可是不是?”玉燕道:“師尊慧眼
燭。大哥確是打算束手任從對方處治。二哥卻不肯。”靜因點頭道:“你二哥鋒芒較
,況且又機智過人,自然不肯瞑目受死的。那麼,你自己對這事有無主見呢?你天
純厚,總是不肯袖手的罷?”玉燕登時離座跪下,含淚道:“師尊明鑑,徒兒在這世上的親人只有這兩個哥哥,要徒兒袖手旁觀,這是決不能夠的。”靜因拉她起來道:“你休悲痛,有話慢慢說,我也沒不許你管這件事啊!聽你之言,你二哥是打算與方氏姊弟鬥一鬥的了?小小碧雲莊,要想與崑崙派為敵,只怕勝算不多吧!”玉燕道:“二哥也沒有說要與崑崙作對,他的意思只是想求個公道。”接著玉燕便將吳璞打算邀請各派長老前輩出面,對這事作一公平處置的想法說了一遍,又提到打算請靜因師太也出面作一調人。
玉燕說完以後,靜因默然半晌,方搖頭道:“燕兒,不是為師說你,你們年輕,做事總是一廂情願,不肯仔細思索,你想想邀請各派長老要需多少時,那方氏姊弟復仇之舉如箭在弦,他們豈能等待?照我推想,在你尚未回山以前,只怕人家已去了碧雲莊上了。”玉燕聽靜因如此說,先是一驚,但轉念一想,又道:“碧雲莊上還有我哥哥的許多朋友,華山點蒼泰山各派的好手俱在,料想方氏姊弟也未必能那麼容易得了手去呢。”靜因師太道:“你道赤陽子就想不到這些麼?你想方氏姊弟小小年紀,赤陽子居然敢允許他們下山復仇,豈無幾分佈置麼?便是赤陽子不親來,也必有崑崙高手暗中接應,萬無讓兩個
臭未乾的小孩輕易去涉險之理。”靜因如此一說,玉燕才有些著慌起來,不
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才好。
過了半晌,靜因又道:“姑勿論他們得手與否,只要雙方一動了手,便又結了新仇。你想舊怨還未能了,再加上新仇,這事還能化解麼?”玉燕聽了靜因這樣一說,深此事絕望,人坐在椅上,已自呆了。
靜因本來還有許多話對她說,今見她如此,深恐她身體柔弱,受不住刺,便忍住不說下去,只向外叫了聲:“小信!”原來小信小善皆深通人
,都知道偷閒躲懶,每逢靜因打坐時,小信小善知道偷懶無妨,便結伴出外玩耍,一到靜因功課做完,兩隻猴兒又在
外侍候著了,再不會誤時的。這時一聞靜因呼喚,小信小善便應聲跳了進來,跪在地上。
靜因問道:“你們見著曼音沒有?”小信吱吱叫了幾聲。
靜因搖手道:“你別和我多說,去給我喚她來。”小信拜了拜,返身出去。少時曼音走了進來,靜因道:“你領燕兒去休息一陣罷,她心緒不好,你多陪陪她。”曼音躬身道:“弟子知道。”靜因見她們站著不走,不奇怪,便問道:“你還有話麼?”曼音道:“西藏黃教中的雷迅和喀沁巴兩位師父在外候著謁見,候師尊示下。”靜因忙問道:“來了多時了?”曼音道:“好一陣啦。”靜因橫了她一眼,說道:“人家遠來不易,怎的不及早通報?”曼音不敢做聲。
靜因又問道:“你難為了人家沒有?”曼音那裡敢提和雲茂居比劍的話,只得含糊應道:“善行師兄在外陪著他們呢。”靜因聽說善行在外陪客,只當雷迅和喀沁巴是打從前山來的,便叫曼音:“快與我請進來。”曼音答應一聲,返身走了出去,少時雷迅喀沁巴二人在前,善行和曼音在後,走了進來,靜因站起身來相。玉燕也跟著師父起立。
雷迅見了靜因,搶前一步,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在下雷迅,久聞師太大名,所以不遠萬里朝參寶山,蒙師太賞面賜見,不盡。”靜因道:“雷師父太客氣了,荒山陋室,無物款待,還祈恕過。”說罷舉手肅客,要與雷進喀沁巴二人分賓主相坐,雷喀二人執意不肯,最後仍是靜因師太在石
上坐了,雷迅喀沁巴坐在下首賓位上,善行晉見了靜因以後,坐在雷迅對面,曼音和玉燕卻侍立在靜因身後。
靜因見善行隨身攜帶著兵刃,甚覺詫異,但當著外人在此,也不便多問。
靜因問了問黃教中的情形,又敘了些閒話,方道:“兩位師父遠來,想是為了那金鳳幡之事了?不知是與不是?”雷迅欠身道:“師太明鑑,去年呂姑娘在六盤山下,單劍擊敗敝教中六名弟子,奪去金鳳幡,敝教眾同門引為奇恥大辱,都恨不能報此仇。是我再三阻擋,因我深知師太德高望重,領袖西南武林,江湖上無人不讚服。據我想:黃教和峨嵋派雖無關聯,但同是崇敬我佛至尊,只有相敬相親,那有相仇相恨之理。如今只求師太賜還此幡,算是賞我師兄弟二人一個薄面,不知師太能體諒下情否。”說著立起身來,又復深深合什彎。
靜因忙合掌起立道:“阿彌陀佛,雷師父用心之苦,貧尼深謝。請稍坐,聽貧尼一言。”雷迅坐下以後,靜因方道:“論起來,貧尼似乎有些多管閒事,其實這當中卻另有別情,雷師父既然來向貧尼索回金鳳幡,想來也知道龍鳳雙幡的來歷了。”雷迅道:“在下只知道五十年前,山西大同卞衛兩家並稱龍鳳雙幡,盛名赫赫,在武林中不可一世,後來不知怎的忽然煙消雲散,如今簡直很少有人提起了,在下所知的也僅此而已。”雷迅說話之間,靜因掉頭望著室外,似乎這幾句話勾起了她心中萬分難過。良久良久,方掉過頭來長嘆一聲,緩緩地說道:“世事如浮雲,變化真是難測!”曼音和玉燕隨侍師父多年,覺得師父為人一向孤獨冷峻,今見她一提起卞衛兩家,竟如此傷嘆息,都有些納悶,曼音還好一點,玉燕更覺詫異不置。
雷迅也是聰明人,猜到內中必有緣故,便順著靜因的口氣,說道:“自古多少英雄豪傑,終難逃黃土一坯,又有何人能夠例外?不過卞衛兩家在江湖上名頭響亮了近四十年,也就算很不容易的了。”靜因點了點頭,又默然一陣,方道:“這事與貧尼雖無多大牽連,卻也有些關係,據我所知,龍鳳雙幡之落得一敗塗地,乃是關涉著兩方面,其中一方,說出來雷師父可別生氣,便與貴教有關。”雷迅“哦”了一聲。
靜因又道:“如今卞衛兩家,皆落得人才調零,貧尼又是局外之人,也不干預這些陳年舊帳。否則,豈無人找到西藏來與貴教為難麼?”雷迅聞言,臉上頓
驚詫之容,忙道:“晚輩實在不知這內中還有許多曲折,更不知敝教和龍鳳雙幡有關聯。師太此言,真今晚輩不勝駭異。”靜因微微嘆息一聲,又道:“貧尼素聞雷師父是黃教中正人君子,你既如此說,不容貧尼不信。不過雷師父請想,如果貴教與龍鳳雙幡無關,這金鳳幡又郊何能落入貴教手中呢?”雷迅越發驚訝,忙道:‘敝教上下同門,大都只知道這金鳳幡是敝教三寶之一,並不知此幡來歷,照師太如此說,分明這便是當年龍鳳雙幡之一了,只不知如何會落入敝教手中?”此時雷迅已知這金鳳幡實非黃教所有之物,照靜因口氣聽來,似乎此幡牽涉甚大,又拉上了峨嵋派,只怕不易取回,不
憂形於
。
靜因又道:“實對二位師父講,貧尼偵知貴教派遣幾名高手,攜帶此幡到江南另有作用,才命小徒曼音前往取回,卻沒料到她會出手傷人,這得怪貧尼平素管教不嚴,實在汗顏得很。”雷迅忙道:“刀劍無眼,這那能怪呂姑娘。”喀沁巴卻道:“不過當時呂姑娘下手也太狠毒,敝教中六名弟子俱傷斃在她劍下,所以才動了公憤,但我和大師兄皆不想與貴派起爭端,所以才由我們前來拜山,向師太索討這金鳳幡,如今照師太講來,這面幡還包含了許多秘事,想來是不容賜還的了。不過如此一來,黃教與峨嵋派只怕要就此翻臉,這可是我和大師兄所極不願看見的事。”說罷又連聲長嘆。
呂曼音聽見喀沁巴說她下手狠毒,便忍耐不得。說道:“喀沁巴師父,當場動手之時,您並未在場目睹,就請您別信口批評。那時他們八人齊上,又是刀劍,又是暗青子,我還能不狠毒麼?你當我是鐵打的不成,我也是人啊,我不能不自衛,你說是不是?”靜因忙喝道:“傻丫頭,在遠客前豈能如此無禮?快和你師妹出去吧。”曼音答應一聲,便和玉燕退了出去。走到門口時,猶聽靜因師太對喀沁巴道:“這事貧尼自有了斷,三月十五,貧尼意
命小徒曼音到江南一行,屆時貴教可派人前往,以便共同了結此事…”聽到此處,曼音油然
喜,一拍玉燕肩頭,說道:“燕妹,碧雲莊之事有救了。”玉燕忙問:“如何有救?”曼音道:“回去再說。”兩人便往庵中走去。
玉燕隨著曼音進了紫雲庵門,一個老婆子了出來,見了玉燕,十分高興的招呼道:“燕姑娘幾時回來的,見過師太沒有?”玉燕笑答道:“早見過了,沈大娘,你可好?”沈大娘笑答道:“我好,謝謝姑娘記掛。”又對曼音道:“你那豹子老是吼個不停,燕姑娘的房間我簡直不敢進去。我看你倒是放了的好。”曼音笑道:“好容易
了回來,你倒叫我丟了,那怎麼行?”沈大娘道:“你看把燕姑娘的房間
得多髒?我又沒法子進去收拾。”曼音一面走,一面掉頭笑道:“不用你管,我自會收拾。”說著來到玉燕房前,便聽到屋內小豹子咆哮之聲。
曼音笑道:“燕妹,你可別怪我,我前兒了一隻小豹子回來,怕師父責罵,所以寄養在你屋子裡,回頭我替你打掃乾淨就是了。”玉燕笑道:“你樣樣都學著師父,師父難到也
小豹子回來養麼?”曼音笑道:“師父雖不養豹子,卻養猴子,也是一樣的。”說著二人走進屋裡,果見
腳上用細鐵鏈鎖著一隻小豹子。見了兩人不住張牙舞爪的咆哮。
曼音笑道:“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小貓,你一叫它,它便懂得。”玉燕笑道:“你才捉了回來通共不到兩天光景,難道就會被你養馴,我就不信。”玉燕一面說著,歪身在沿坐下。
那小豹子見了生人,吼聲越來越高,長尾在地上不住鞭打。
曼音笑道:“你看,它在等著你叫它呢?你不叫它可要生氣啦?”玉燕試叫了一聲:“小貓?”那小豹子突然大吼一聲,長尾一豎,便凌空朝玉燕撲來。
玉燕粹不及防,倒也駭了一跳。急忙一側身,伸手抓住豹項頸皮往地上一扔,拍達一響,把那小花豹跌在地上,嗚嗚直叫,半晌爬不起來。
須知玉燕雖則生溫柔和善,但一身武功卻得自靜因真傳,普通野獸,豈能傷得了她?
曼音忙過去抓起小豹,將鐵鏈又在腳上繞了數匝,使小豹無法再撲躍傷人,一面又抱怨玉燕,怪她下手太重,幾乎不曾把她的“小貓”跌死。
玉燕道:“我不喜歡這些兇猛惡獸,快給我
出去吧。”曼音道:“自然要
走的。我費了多少氣力
來,你要我還不給呢。”玉燕道:“誰像你這樣孩子氣?你要玩豹子,把一個好好的屋子
得這麼骯髒。”曼音無法,只得央求道:“好妹子,權且把你這屋子借給我用兩天,趕明兒找另收拾出一間屋子來養‘小貓’,那時我自會替你將這屋子打掃乾淨,這兩
你權且住到我屋裡去吧。”玉燕見她說好說歹,無奈也只得答允了。曼音又道:“如今你先到我房裡去坐一會兒吧。這‘小貓’滿身腥氣,沒的燻壞了你。”於是姊妹倆離了玉燕的屋子,一路說笑走到曼音的住處去。
曼音的這間房子卻和玉燕的住處大不相同。簡直不似個女兒家住的。
玉燕生好潔成癖。她的住所,向來收拾得纖塵不染。
曼音卻從來不講這一套,她講的是從心所,東西是隨手放,衣服鞋襪脫下也是一丟,待要穿著時又得滿處找。
她的理由是: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要想練好功夫就得專心。而且她要繼承靜因師太衣缽,朝夕想通“大道”那裡有時間來注意衣飾呢?
靜因知她疏懶成,教也教不過來,便命庵中唯一佛婆沈大娘每
替她整理一次。這樣雖然不能和玉燕的屋子相比,已經算好了許多了。
自那黃教中的雷迅喀沁巴二人走後,靜因師太便沒再提這事。這其間,玉燕忽然患病半月後方漸漸痊癒,以此將碧雲莊的事又耽擱了下來。
在玉燕病癒後數,靜因師太便將曼音玉燕二人傳到淨室去——掃描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