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心碎最是別離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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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光明看在眼裡疼在心上,讓她帶著伊朵出去玩幾天,可她怕馬光明一個人本就照顧不了陳安娜。
馬光明問她“離婚的事,郝多錢他們知道了沒?”郝樂意搖了搖頭。
馬光明連連說對,這事不能張揚,說不準再過幾天她和馬躍就復婚了呢。除了民政局給他們辦離婚的工作人員,沒人知道他們離過婚…
郝樂意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心思,她不想由著馬光明在這問題上繼續誤會下去,否則他就會對馬躍有期望。
就她對馬躍的觀察,馬躍對她除了厭惡不再有其他,復婚是不可能的,何況小玫瑰也快回來了。如果馬光明的期望在馬躍那兒得不到回應,他不僅會更生氣,還會因為誤以為她有期望,自己卻幫不了她而壓力倍增。所以她解釋說:“爸,我沒告訴我叔叔嬸嬸不是想和馬躍復婚,我是怕二老難過,我覺得…因為餘西的自殺,寶寶和騰飛哥的婚事可能不大了。我叔叔和嬸嬸含辛茹苦了大半輩子了,我不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接二連三的壞消息打擊他們。”馬光明點頭,嗯了一聲。雖然他承認郝樂意說得有道理,但內心深處,依然隱隱希望馬躍和郝樂意復婚。偶爾的閒暇裡,郝樂意也會寬
他說,她打小就是個沒父母的孩子,所以,儘管和馬躍離婚了,可她會一直拿他和陳安娜當父母孝敬的,因為他們之間,已經有了血脈連接,那就是親愛的小伊朵,註定他們是今生今世裡誰都無法割捨的親人。
又一次,馬躍回來看陳安娜,走的時候,郝樂意特意跟到樓下,叫住了他“馬躍。”馬躍站住,回頭瞥她一眼說:“我很忙。”郝樂意的心臟微微搐了一下“知道,就幾句話,我們離婚的事,可以暫時不告訴別人嗎?”
“為什麼?”郝樂意就把跟馬光明說的那番話又重複了一下“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想讓叔叔嬸嬸擔心。”馬躍哦了一聲:“可以,但是…”他頓了一會兒,抬眼盯了她片刻,發現她瘦了很多,心裡也了一下“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你和我已經完全徹底的結束了。”羞辱
讓郝樂意的臉刷地就白了“馬躍,在我心目中,你沒那麼優秀,也沒那麼值得我期待你回心轉意的,希望你不要用誤讀我一言一行的方式侮辱我!”說完,她轉身上樓,眼淚刷地滾了下來。
馬躍用鼻子無聲地哼哼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第4節郝寶寶出院了,是馬騰飛接的,一路上,兩人話不多。
郝寶寶說我後背留疤了。馬騰飛說沒事的,等過一陣帶她去韓國做整容。
誰都不提餘西,好像郝寶寶受的傷和她沒關係,再或者,這個世界上本就沒餘西這個人。後來,郝寶寶說,你請我吃頓飯吧。
馬騰飛說好啊,就去了心海廣場,還是他們常去的本料理店,點的還是過去常點的那幾道菜,因話不多而吃得靜默。
其實,各自心裡都裝了一肚子的話,誰都啟不了齒。
吃完飯,郝寶寶挎著馬騰飛的胳膊,在情人壩上走了一個來回。郝寶寶說:“騰飛哥,如果餘西活著,如果我和她一起掉到水裡,你先救誰?”馬騰飛瞬間石化,愣愣地看著她說:“寶寶,這個問題一點兒也不好玩。”
“我知道,可我想知道答案。”馬騰飛咬了一下嘴,微微點了一下頭說:“好吧,我告訴你。”郝寶寶用鼻子嗯了一聲。
“沒有答案。”
“不,有答案。”郝寶寶執著地看著他。
“沒有。”
“有。”郝寶寶一字一頓“你會去救餘西。”馬騰飛一愣,然後一副郝寶寶給出的答案需要推敲的樣子,皺著眉頭,沒說話。
“其實你想說,郝寶寶,你簡直就是我肚子裡的蟲子,可你又怕我受傷,你不能這麼說。其實離婚兩年多了,你沒再談女朋友是因為放不下餘西,你不忍心她受傷,所以…”說著郝寶寶就淚水漣漣“我覺得我不像你的女朋友,你從來不帶我去公開場所,不帶我認識你的朋友,我覺得自己像個賤賤的二,這種
覺一點兒也不好玩。”馬騰飛吃驚地看著她,愧疚地說:“寶寶,別這麼說,我是真心的。”郝寶寶抹著眼淚說:“對,我知道,你在理智上是真誠的,可在
情上你依然覺得自己是餘西的老公,所以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一點兒也不自在,不好玩!不好玩!這一點兒也不好玩…”郝寶寶說著就哭了起來,兩手捂著臉,跺著腳,像受了委屈在撒嬌大哭的小孩。馬騰飛承認她說得對,也更覺得自己不好,好像自己抱著無比真誠的願望,用愛情和一個天真的小姑娘搞了一場惡作劇。他清醒著呢,姑娘陷進去了。而今,他只剩了進不能退無路的尷尬。所以,他只能把她拉進懷裡,用緊緊的擁抱掩飾自己的尷尬,表達對她的愧疚。
在人來人往的情人壩上,他擁抱並搖晃這個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姑娘,溼的海風撫摸著他的臉,就像她的淚正在洇溼他的
膛。
他知道,郝寶寶說這麼多,不過是想要他一個姿態——愛或不愛。
他一遍遍地問自己:我愛嗎?我是不是很惡劣?因為他承認郝寶寶說得是對的。在他心目中,餘西從未離去,她一直是他淚的
,蜷居在他的內心深處。只是他不願承認,不敢承認,他怕自己一旦承認了,就會背叛了父母的期望,他們含辛茹苦一輩子,只不過是想要個孫子。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混,他誰都不想背棄,最終還是背棄了所有的人。
他知道,這個被他擁在懷裡的姑娘,可以做朋友,一輩子的朋友,但是他做不到娶她,因為一看到她,他就會想起絕望的餘西,想起那片在炙熱的陽光下慘白慘白的裙袂,那是餘西丟給他最後一個白眼。
哦,直到此刻,他還是個虛偽的人。因為郝寶寶想要的那個答案,他給不了,有個他能給的,又怕傷到她,他只能就這麼抱著她搖晃下去,好像地老天荒也會這麼毫無結局地站下去。她用長而柔軟的胳膊圈著他,他覺到了她的手,在他的背後,一下一下輕柔地動著,那是脫戒指的動作,他突然地心碎“寶寶。”郝寶寶嗯了一聲,依然伏在他的懷裡沒有抬頭,因為戒指還沒有脫完。剎那間,他覺得心上有一滴一滴的破碎
,他從沒像現在這樣
覺到郝寶寶的細膩和貼心。她的心,正如掙扎在他背後的手指,掙扎著後退後退,只為放他一條生路,在情事糾葛面前,能讓女人滋生慈悲的,除了愛,再無其他。
在這個海風醉人的晚上,郝寶寶覺到了愛的拜訪,然後它們又告辭了,那是她給馬騰飛的。原來,愛的疼痛是醉人的。她聽見馬騰飛說:“寶寶,你說,人真的有來生嗎?”郝寶寶抬臉看著他,臉上還有明晃晃的眼淚“不知道。”
“如果有,該多好。”郝寶寶一下子推開了他,用手背蹭了一下臉上的淚說:“我最討厭說‘如果有來生’!”她怒目圓睜,一副完全是啤酒屋老闆郝多錢女兒的架勢“馬騰飛,我很生氣!因為你想和我許來生!讓我很沒面子!”說著,她一下一下地在空氣中點著手指“其實,你想跟我說,郝寶寶,咱倆—到—此—結—束—了!”馬騰飛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雖然郝寶寶說出了他想說的話讓他略有輕鬆,可還是有點措手不及“寶寶…”
“行了,馬騰飛,拜託你以後在街上遇見我的時候,請叫我全名,雖然寶寶是我的名字,可讓你這麼一叫,覺得還**的曖昧。萬一我有了男朋友,萬一他聽見,我都擔心你會被揍得滿地找牙。”說著打了個響指,轉身走了,雄赳赳的,步履鏗鏘,很有臺東街上小太妹的味道。
後來,馬騰飛從口袋裡摸出了兩枚鑽戒,一枚是田桂花的見面禮,一枚是他的求婚鑽戒,是郝寶寶趁擁抱的時候進他牛仔褲口袋的,他
覺到了。
郝寶寶鏗鏘地下了情人壩,出心海廣場,溼的海風,像一團被眼淚洇溼的
巾,溼漉漉地裹在臉上撲在身上。它有著那麼柔韌的力氣,推得她步履踉蹌,她沒回頭,怕馬騰飛看見她一臉的悲傷。
是的,郝樂意說得對,在這個世界上,你攀附的一切再強大也不如自己強大。所以,從今天開始,她要自我強大,她要忘記考研,她要挽起袖子,盤起頭髮,親自劈柴餵馬,親自點火、烤、沽酒…成為一個自食其力的人。
她再也不要為了一碗偷懶的飯,小心翼翼地扮演不是自己的別人。
她要和父母商量一下,全家搬出去住,把整個家裝修成時尚啤酒屋,到時候,她就是那個親自打酒,親自烤的“啤酒西施”這麼想著想著,她就笑了。想著想著,她就回了頭,衝在海霧裡踟躕的馬騰飛一揚手,送了一個飛吻,然後笑了,笑得陽光燦爛之後是淚
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