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不可能完成的訂單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朱斐如今已不住在行館,因為他為皇上盡心辦差,雖然最終功虧一簣,沒有揪出木老這幕後黑手,可到底是得了聖心。朱顯為顯示皇恩浩蕩,便大手一揮,毫不吝嗇的賞下了一座宅院。
這處宅院的前主人據說還是前吏部尚書,因為貪汙受賄,買官賣官,被朱顯給罷了官順便還抄了家。不過這倒黴尚書留下的宅院倒真的不錯,佔地寬闊,大院套著小院,前院帶著後院。雕樑畫棟,粉牆朱瓦,簷翹角,宏偉壯麗。小橋,
水,假山,花謝是一應俱全。
只不過因為荒廢了好些年,朱斐搬進來的時間不夠長,人手又不充足,所以還沒有完全收拾出來。只不過這片宅院,別說安排區區兩個人,就算是安排二十個人,也完全不成問題。此刻已經入夜,郭承嗣甩開韁繩,大步進了朱斐的蜀王世子府。偌大的府裡雖然綠樹成蔭,卻都是靜悄悄的,鮮有婢子丫鬟穿梭其中,看著就覺得頗為冷清。一路暢通無阻,他推開大門,正好看見朱斐一身月白華服,微蹙著眉峰半倚在榻上。一隻手側撐著頭顱,另一隻修長如玉雕般的手則持著一枚黑玉棋子。他的墨髮半披散著,遮住了半邊臉頰,廣袖衣袍在周身散開,繁複的暗紋纏繞在邊角處。如同一位畫中出現的憂鬱仙子。
而坐在他對面的鐘紫苑,則一臉輕鬆。她歪著頭,泛著潤澤的微微彎起,琥珀
的眼眸裡亮晶晶的。兩隻腳還在塌邊。頑皮的一下一下踢著。雖然塌邊有一大盆冰塊,雪姬還有玉姬。依然手持團扇,貼心的為二人扇著涼風。
郭承嗣大步而進。驚動了沉思中的朱斐,他忙翻身下塌,親自上前拖了郭承嗣的手腕,一疊聲的告狀道:“你來的正好,快瞧瞧下一步該怎麼走,這臭小子可是連贏了我三盤,把皇上賜下的水晶葡萄,獅峰龍井還有金酥全給贏走也就罷了。現在又瞄上了唯一的那盤櫻桃,那可是我最喜歡吃的果子。斷不能叫他輕易贏了去。”此刻的他微抬下巴,一臉彆扭,如同三歲孩子在耍無賴。
雖然畫風轉換的有些快,郭承嗣卻早已見怪不怪。他俊朗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一邊由著朱斐拖著走,一邊不忘調侃道:”虧你還是富甲一方的蜀王世子,難道就這點出息。輸了幾盤果子,點心而已,就這麼直眉瞪眼的。也不怕人笑話。”鍾紫苑聞言,脆聲笑了起來,只故意說道:“就是這話,願賭就要服輸。可不興找幫手。說來我也的確很久沒吃櫻桃了,想想就覺得嘴饞的很。”她眸子中的得意還有愉悅,沒有絲毫掩藏地洩出來。讓朱斐和郭承嗣瞧著皆是眼前一亮。
郭承嗣很喜歡她這樣明媚的笑容,忍不住逗趣道:“櫻桃我也愛吃的很。不如我幫你贏他,那盤櫻桃咱倆就一人一半好了。”鍾紫苑拍掌大笑道:“好啊!就這麼辦。”朱斐聞言。立刻甩開了郭承嗣的手腕,只點頭笑道:“好啊,虧我還以為來的是一個幫手,鬧了半天卻又多了一個算計我府裡東西的賊子。”三人玩笑間,有婢子帶著沐浴過後的老乞丐還有小乞丐進來回話。三人這才住了嘴,只管細瞧這洗去了陳年汙垢的倆人。鍾紫苑和朱斐倒是沒什麼,郭承嗣在看清楚了老乞丐的外貌後,居然臉大變。他猛地站起身,對老乞丐抱拳行了一禮,說道:“見過大駙馬。”那老乞丐一愣,他奇怪的反問道:“你在叫誰?誰是大駙馬?”郭承嗣一時也愣住了,大駙馬符思遠沒有失蹤前,與他打過很多次冰球,所以他自認絕不會認錯。可這大駙馬本人的反應也太奇怪了些,難道真是人有相似,自己錯認了?想到這裡,郭承嗣又一次認真打量起面前人來。
就見他皮膚黝黑,頜下的花白鬍須起碼有三寸長,眼角的皺紋深的可以夾死蒼蠅。身材清瘦如同一竹竿,乃至他身上的這件袍子看起來空蕩蕩的,被夜風一吹,有種飄然若仙的
覺。
而符思遠失蹤前體型微胖,皮膚白皙,頜下雖然也留著短短的青須,卻修剪的非常整潔。論外表,這老乞丐其實與那符思遠只有七分相像而已。
真正讓郭承嗣確信不疑的,是他左眉內的那顆黑痣,不管是從大小,位置來說,都和那符思遠一模一樣。人的五官可以相似,卻絕對沒有道理連臉上的黑痣都是一模一樣。
郭承嗣沉思片刻後,拱手問道:“是我魯莽了,不知老先生高姓大名?”老乞丐眉頭微皺,目光慎重的打量了郭承嗣幾眼。見他態度誠懇,似乎沒什麼惡意,這才說道:“小老兒在六年前被人從江中撈起時,不慎傷了後腦,所以早把前程往事都給忘得一乾二淨。”郭承嗣忙對鍾紫苑說道:“煩勞你給老先生瞧瞧。”
“好。”鍾紫苑乾脆的答應了,她利落的解開了老乞丐頭上的髮髻,摸索查看了他的後腦。然後又仔細診了脈,這才搖搖頭,遺憾的說道:“時間太長,外傷都已經好了,從外表看實在是看不出什麼。不過老先生氣滯血瘀的厲害,想來一定是經常到頭暈眼花。”
“對。”小乞丐也不甘寂寞的嘴道:“老頭他還常常昏倒,每次都是一跟頭摔得頭破血
,要許久才能清醒過來。”說起這些往事,小乞丐的臉上還帶著後怕。看來老乞丐每次的突然昏厥,都把他嚇得不清。
鍾紫苑點點頭,說道:“依我看,老先生腦部的外傷雖然好了,內傷卻未治癒。有淤血堵住了老先生腦部的血管,所以他才會經常昏厥。同時也忘記了所有的前程往事。”郭承嗣忙問道:“能治嗎?”
“這…”鍾紫苑為難的說道:“這樣的病症我只在書上見過,卻從來沒有碰到過。就算依書而治。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郭承嗣想了想,說道:“老先生想必也累了。先去休息,有什麼話,咱們明天再說。”老乞丐狐疑的看著他,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帶著那個小乞丐默默退了下去。
等他們一走,一直忍著沒有出聲的朱斐,立刻興—奮的問道:“難道他正是那莫名失蹤的大駙馬?”
“我看時**不離十。”郭承嗣心中也一直處於震驚的狀態。大駙馬失蹤了這麼久,除了長公主以外。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萬萬沒有想到,今天他會活生生的站在這裡。後面該怎麼做,他倒是茫然了。
倒是鍾紫苑提醒道:“想要確認大駙馬的身份,估計還得長公主親自出面才行。”郭承嗣長吐了一口氣,朝她點點頭,笑道:“對,我居然昏了頭,沒有想到這一層。”他站起身,對朱斐說道:“此事。我得立刻回去與我母親商議一下,先告辭了。”鍾紫苑也跟著說道:“天已晚,我也要告辭了。”於是兩人在朱斐頗為哀怨的目光中一起離去。…。鍾紫苑並沒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去了隔壁莊大嫂家裡。藉著屋內的燈光。鍾紫苑看見以往整潔有序的院子,此刻卻顯得雜亂不堪,地上到處是散落的荊棘枯草。還有雞
雞糞。看來莊大哥被抓,讓莊大嫂跟著也消沉了。
“莊大嫂。莊大嫂…”鍾紫苑站在院門外輕聲呼喚。
“來了,來了。”莊大嫂應聲了出來。把鍾紫苑
進了屋內。她此刻情緒穩定了許多,讓鍾紫苑坐了,便忙忙碌碌的張羅吃食。
鍾紫苑忙說道:“莊大嫂,快別忙了,你坐會,我有話告訴你。”
“實在不好意思,家裡也沒啥吃的。”莊大嫂還是端上了一碗黃糖水,兩樣果子。這才攏了攏頭髮,坐在了鍾紫苑對面。她的面上依然還很憔悴,鬢邊也隱隱出現了幾銀絲。幾天未見,鍾紫苑愕然發現,她居然蒼老至此。
鍾紫苑心中一緊,愧疚的說道:“對不起,本想找些把莊大哥救出來,誰知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不過今天總算找到了那天目睹了莊大哥被抓全過程的那個乞丐,他也答應了為莊大哥作證。想來,不要多久,莊大哥就可以回家了。”一席話,說得莊大嫂雙目通紅,她猛地起身就想往地上跪去。鍾紫苑嚇得慌忙扯住了她,驚呼道:“莊大嫂,你這是做什麼?”莊大嫂泣道:“要不是你出錢出力為這案子奔走,只怕我家相公早就要冤死獄中了。咱們非親非故,卻得你如此鼎力相助。實在是無以為報,請受我一拜。”鍾紫苑頓時哭笑不得,她扯著莊大嫂不讓她跪下,只笑著說道:“咱們都是左鄰右舍的,當然不能眼瞧著莊大哥蒙冤受屈而置之不理。真要謝我,不如幫我繡一個荷包吧!”鍾紫苑的付出豈是一個小小的荷包就能抵過去的,不過莊大嫂也知道她的意願是讓自己好受些。於是她擦乾了淚水,終於出一絲笑容,說道:“行啊!以後你的荷包,我全包了。”安撫好莊大嫂,鍾紫苑回到自己院子裡,已經接近亥時。沐浴過後,她坐在自己家的葡萄藤下發呆。眼見離莊大哥沉冤得雪的
子已經不遠,可自己的父母究竟何時才能脫去罪名,堂堂正正的從那陰森的刑部大牢中走出來?想著想著,她慢慢舉起衣袖,拭去了臉上的淚水。
後面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忽然出現在她的眼前。放下荷包,青黛得意的說道:“這是今兒收到的桃花養顏丸的定金,足足有三百兩。其中二百八十兩的銀票,二十兩的銀角子。公子,你快數數。”
“三百兩?”鍾紫苑大吃一驚,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這桃花養顏丸居然會這麼好賣。因為她手上的銀錢並不多,想要製作這桃花養顏丸需要大量的藥材,所以她才會定下收一成定金的規矩。如果這三百兩隻是定金,那把銀錢全部收到手,豈不是有三千兩銀子。
鍾紫苑想著馬上就要到手的銀子,眼睛裡就是亮晶晶的。再轉念一想,她忽然跳起來驚呼道:“那我們豈不是要做三千顆桃花養顏丸給人家?”她盯著豆蔻,膽戰心驚的問道:“什麼時候
貨?”豆蔻縮了縮脖子,支支吾吾的說道:“三天以後。”
“三天後?”鍾紫苑越發不可思議的驚叫道,豆蔻閉上眼睛,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神情,用力的點頭。
鍾紫苑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她苦笑不得的說道:“豆蔻,你一天究竟能做多少顆桃花養顏丸,你算過嗎?”豆蔻點點頭,說道:“我算過,要是不吃不喝,一天起碼能做一百顆桃花養顏丸。”
“就是。”鍾紫苑板著手指一筆一筆仔細算到:“你一天只能做一百顆,還是手腳快的,三天最多也只能做三百顆而已。就算加上咱們所有人,我做三百顆,青黛也做三百顆,福伯手腳慢些做二百顆。那也只有一千一百顆而已。還不算咱們買藥材,處理藥材的時間。豆蔻,就算你家公子累死,三天也做不出三千顆桃花養顏丸來,你知道嗎?”豆蔻低下頭,絞著手指,低聲說道:“原本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好了。”鍾紫苑又坐了下來,她長舒了一口氣,把那荷包拿在手裡掂了掂,然後一臉遺憾的遞到豆蔻面前,說到:“拿去還給人家吧!再跟人家說說好話,看能不能把這筆單子退出去。”豆蔻的嘴巴癟了癟,忽然小嘴一張,突兀的大哭起來。鍾紫苑嚇了一跳,忙安道:“好好地,你家公子又沒有說什麼,你怎麼倒哭了?是不是買家不好說話?要不你告訴我,我親自去退。”豆蔻
噎著搖搖頭,絕望的說道:“退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