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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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過是在撒謊罷了。她只是想借此讓這兒的人都接受她,是嗎?哼,我早知道,她本不是什麼蘇格蘭人!”拉克倫本來就沉著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他咬牙切齒地說:“那麼說你以為我也是個騙子嘍?告訴你吧,她父親是伊安·麥克菲爾森!既然你一定要知道…”人群中起了一陣譁然。拉克倫掃視了一眼大廳嚴肅地說:“我不希望這些話傳到克瑞格勒外面去,省得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來。”尼莎終於安靜下來了。拉克倫看了一眼金白利,只見她面
難堪,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他心疼極了。都是尼莎這個小妖婆!回家的興致全讓她給攪了!她居然當眾讓金白利下不來臺!
對於這一切,金白利與其說是尷尬,不如說是震驚。她怎麼也沒想到尼莎會這樣刻毒。尼莎的話句句像刀子一樣刺痛她的心。
這些單單以嫉妒作理由是說不過去的。金白利當時真想給那潑婦一記耳光,好讓她懂得怎麼尊重別人!這些難道沒人教過她嗎?
金白利明白這場風波還遠遠沒有結束。難道以後她每次遇到尼莎都要忍氣聲?不,沒那麼便宜的事!
拉克倫今天又出來保護了她。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顯然這是他的本。不管怎麼說她現在已是他合法的
子,在同族人面前,他有責任保護她。他甚至還撒了謊,對別人說他愛自己。其實,他沒必要那麼做,她已經夠
他的了。
然而,不容樂觀的是,她跟尼莎總還有正面鋒的時候。拉克倫不可能每次都在場保護她。連金白利自己也說不清她還能忍耐多久,什麼情況下她才會奮起還擊。不過,現在想那麼多幹嘛?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走著瞧吧。
金白利本來打算躲在自己的屋裡,等從那場惡夢般的會面中恢復過來再出門。可是不行,克瑞格勒當晚要舉行盛大的歡宴會,同族的許多成員和要好的鄰里都要前來。
拉克倫攜金白利來到樓上他們的套房時,再三為尼莎的行為向她道歉。為了讓她高興起來,他想方設法地沒話找話。他告訴她,他們的套房有四室一廳,浴室涸祈敞,裡面的設施很現代,有冷、熱水龍頭;他還讓她任意支配另一間房子,可以用來作梳妝室或幹別的什麼,只是別再作臥室就行,因為臥室已安排在了另外一間大房間,裡面有一張雙人,是他們倆睡的。
但這次金白利聽了這些稍帶暗示的話,臉上沒有像往常一樣泛起紅暈。確切地說,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拉克倫只好走了,他想她也許該好好休息一下。
其實,此時的金白利不想休息,倒是想動一動,至少這樣可以分散一點注意力,不再去想那件敗興的倒黴事。她慢慢地站起來,幫著簡整理她們帶來的東西。聰明的簡似乎猜透了主人的心思,邊整理邊呱呱呱地說個不停,問個沒完,想讓她分分心。
過了一會兒,金白利想起她從諾森伯蘭郡運來的那批東西,便派簡去看看它們到底放在了哪兒。現在克瑞格勒城堡的一切對她都是那麼陌生,她要把母親留給她的東西拿來擺在合適的地方,心裡才踏實,也才能讓這裡有一種家的覺。
金白利悠閒地轉悠著,想好好看看這套房間。很快地就被引住了:這兒環境不錯,每一間房子都有一大排窗子,使整個房間顯得光線充足,寬敞自在,而且從任何一扇窗子望出去,都可以看到,遠外的湖泊和高山,美極了。最大的一間房間是臥室,那兒裝著落地窗,還有一個小陽臺,從陽臺上可以眺望遠處的小碼頭。金白利想著夏天到來時要是在陽臺上邊吃早餐邊欣賞風景,那倒是蠻愜意的一件事情。
這些美麗的大窗子旁都垂掛著深綠的絲絨窗簾,窗簾下部綴著
蘇。房間的牆紙基本上都是淡藍
,只是每一間的細碎花紋不盡相同。牆上掛著一幅幅描繪法國宮庭生活的油畫,上面那些時髦男女們戴著當時極為免費的白
鬈髮套。木地板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看樣子是專門設計的,因為它與麥格列高家族人穿的格子呢褶短裙花紋差不多,也就是在綠底板上襯著一些藍黑相間的格子。
金白利又來到一處房間,一眼看出這兒曾是拉克倫的更衣室…因為衣櫃裡掛著很多衣服。這兒也許還曾經作過休息室。裡面放著一張大書桌,幾把讀書椅,還有一張躺椅。是的,這間屋子很大,完全可以兼作休息室。另外還有一間房子空著,她想現在最好用來作客廳…至少在孩子出生前。要是以後有了孩子,這兒可以拿來作嬰兒室。
一想到將來會有孩子在屋裡奔跑嬉戲,金白利的心情不覺好了一些。她甚至還想到古堡的其它地方去看看。但這時簡回來了,告訴她說從諾森伯蘭郡運來的東西放在地窖裡…金白利當時也沒想到要去問為什麼會把她的那些寶貝連同衣服一起放到那種地方,她還以為此地不同於平常的地窖,就像這兒的人說的“大廳”並非通常的大廳。她當時想也沒想,就帶著簡往地窖趕去。
等她們來到地窖,金白利才大吃一驚。這兒與一般的地窖沒什麼不同,裡面又黑又,牆還是原來的那種未加修飾的石頭牆,上面結滿了又厚又髒的蜘蛛網。這裡原是貯存煤炭的地方…蘇格蘭樹不多,煤炭是他們的主要燃料。
她們決定先回去拿提燈,再去叫幾個身強力壯的傭人,等找到了那些東西讓他們先搬上樓去,至於怎麼擺放又是以後的事了。
地窖裡結構比較複雜,有很多狹窄的通道四處散開通往黑暗的深處,通向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貯藏室。這兒除了堆炭,還堆放了一些陳年舊物,上面蛛網錯,積滿厚厚的塵埃。
終於找到了堆放金白利行李的貯藏室。金白利鬆了口氣,等她把提燈高高舉起,準備去看看她的那些寶貝時,她臉上的笑容馬上凝固了。眼前堆放的不是她思夜想的傳家寶貝,而是一堆面目全非的破碎玩藝兒!
外祖父傳下來的大鐘斜躺著,指針不翼而飛。鐘面已經斷裂了,木製的地方刀傷累累,木塊還翹了出來,像是用斧子砍過的樣子。中國風格的瓷器擺設櫃的四條腿已經斷的斷、掉的掉,櫃門從鉸鏈上脫了下來,木雕的地方同樣也被斧子砍成了一稜稜的。
至於那巨幅掛畫,就像是被人踩著一頭,然後使勁把框子從中扯斷一樣。其它那些東西,如小桌子,有三百年曆史的長凳,古董花瓶,中國的雕花寢具箱,所有的東西都碎的碎破的破。甚至連她的衣箱都沒能逃過此劫,它們被撬開了,衣服東一件西一件地躺在髒兮兮的地上,慘不忍睹。
金白利兩眼發直,她只覺口一陣揪心的疼痛。她踉蹌著往前跨了兩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一隻手絕望地在空中抓著,卻什麼也沒抓到。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了,淚水順著臉頰湧出。這些都是她母親留下的遺物,是她懷念母親的物質依託,現在一切都完了!它們成了一堆破碎的垃圾,除了作燒火柴外別無他用!這是一次蓄意的破壞!金白利在震驚之中也完全能夠分辨得出,這完全是有人故意在破壞!那麼這人是誰呢?她知道只有一個人會如此歹毒。
金白利硬撐著慢慢站了起來,嘴裡夢囈似地不停念著:“尼莎,尼莎…”
“小姐,這些破玩藝…它們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吧?”站在一旁的簡小心地問了一句,聲音打著顫。
金白利沒有回答,她望著一個對這一切疑惑不解的傭人,有氣無力地問:“尼莎現在會在哪兒?”那傭人聳聳肩,搖了搖頭。另一個傭人說:“可能會跟領主在一起。那女人像個跟蟲,整天跟在領主後面。”
“那麼領主又會在哪兒?”傭人們搖了搖頭。金白利沒再問了。她要親自去找到他…還有她,即便把整個古堡翻個底朝天她也不在乎。反正她一定要找到那個惡毒的女人。金白利這時兩眼噴火,心如刀割,口一陣接一陣地發悶。她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然後把她千刀萬剮。
金白利在一間辦公室裡找到了拉克倫。幾十個族人正在向他彙報情況,詢問事情,說說離別後的各種見聞。在克瑞格勒城堡人們很少拘於禮節,那些想見拉克倫的人不是候在大廳裡,一個挨一個地進去彙報,而是所有的人聚在一起,大家一塊兒暢談。
好在辦公室不算小,才能容納那麼多人。
看到金白利進來,拉克倫出了笑容。但他很快注意到了她臉上的淚珠。金白利太憤怒了,都沒意識到自己在
著淚。她瞥了拉克倫一眼,將眼光移向了整間屋子,搜尋著她要找的目標…她的仇人,拉克倫年輕的堂妹。但她沒看到尼莎的面孔。正當她打算要離開時,坐在屋子角落裡、一直痴
地望著拉克倫的尼莎見拉克倫正看著某處愣神,便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正好與金白利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尼莎當時坐在靠牆邊的一隻腳凳上,靜靜地聽著人們與拉克倫說話。她一點也不引人注目,恐怕連拉克倫都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金白,發生什麼事了?”拉克倫走過來關切地問。
金白利卻什麼也沒有聽見,她兩眼死死地盯著尼莎,一步步朝她走去。尼莎見金白利這副樣子,嚇壞了,她一下子跳起來躲到一張桌子後面。桌子旁有十幾個人,尼莎想以此來擋住金白利。
“拉克,別讓那個巨人靠近我!”尼莎大聲嚷道“她瘋了!”
“是我瘋了,是嗎?”金白利一步步挨近她,譏諷地問“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嗎?你毀壞了我家的傳世珍寶!這可是我母親的遺物,是用錢都買不到的!”
“我可沒毀壞你的什麼‘傳世珍寶’!它們運來時就是這副樣子了!”金白利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想起了那些斧頭印痕。
“我不相信…”
“不相信也得相信,”尼莎蠻橫地說“趕車人說路上掉了一個車輪,東西又沒有捆好,所以全都摔了下來!”
“摔下來也不至於全部摔壞,還壞得那麼厲害吧?”
“哦,很遺憾,你的東西可不只是摔到了地上。當時正路過一處山谷,它們全都砸到了下面的石頭堆上。”哦,真是荒唐透頂!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實在是微乎其微!但既然尼莎現在一口否認,看來要追究她的責任還不是件容易事。
“我要聽聽趕車人怎麼說!”又氣又急的金白利恨不得一把將尼莎撒謊的醜惡面紗撕下來。
“他走了。他還留在這兒幹嗎?他早就回到他該去的地方了。”金白利僵住了。尼莎臉上出了難以抑制的得意神情。
“沒必要去問趕車人。”旁邊一個男人譴責地望著尼莎:“尼莎·麥格列高,你分明是在撒謊。我都替你臉紅。那天是我幫著卸的車,當時那些東西本就完好無損。你記得嗎?我當時還問你為什麼要把那麼好的東西放到地窯裡呢。”尼莎的臉脹紅了。她仇恨地瞪著那個揭穿她的男人,似乎想再咆哮什麼。金白利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了,她走到尼莎面前,舉起手來狠狠地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尼莎被打得向後踉蹌了幾步。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隻手捂著被打出了五個指印的臉頰:“你敢打我?!”
“我沒用斧子砍你,已經夠客氣了!尼莎,你這個骨子裡都在著壞水的東西,你所做的一切是
本無法彌補的!我決不願意跟你這樣歹毒的女人住在一起!我要走!”話一出口,金白利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她不住這兒又能住哪兒呢?她能上哪兒去呢?可自尊心又不允許她改口。正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拉克倫站到了她的身邊。
“金白,用不著你走,”他深情地摟著她的肩膀。
“尼莎,今晚你就給我收拾行李,明天走人。我也不願意跟一個惡毒的人同住一個屋簷下。”他又轉向金白利“親愛的,別傷心了,我會找來最好的工匠,把你母親的東西修好。至於費用嘛,就讓尼莎來承擔好了。用她找到的那些錢來償還。”尼莎面蒼白地望著拉克倫,臉上沒了一絲血
“可這裡是我的家!”她
泣著說“該走的人應該是她,而不是我!她不屬於這兒,而我卻是正宗的麥格列高人!”
“唉,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事?”拉克倫遺憾地搖了搖頭。
他語氣中的不滿怒了尼莎。
“我為你做了那麼大的犧牲,你就這麼來報答我?你甚至都不問問我是怎麼到那筆錢的?那是我把自己賣給了嘉文·科恩換來的!”尼莎以為這話一定能夠刺痛拉克倫的心,定會讓他大吃一驚。不錯,拉克倫的確大吃了一驚,更確切地說是惱怒萬分,不過不是出於尼莎希望的原因。
“那麼我們得馬上為你們舉行婚禮了。”他冷冷地說。
“我死也不嫁給他!”尼莎尖叫起來。
“你已經跟他上過,就必須嫁給他!這是麥格列高的家規,尼莎。”尼莎的臉
變得死灰一般,她捂著臉衝出了房間。
屋子裡鴉雀無聲,氣氛非常壓抑。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她可討厭嘉文·科恩了。她很可能會跑到哪裡躲起來。”
“嘉文已經向她求過幾十次婚了,”另一個人說“要是他知道她已走投無路,除了嫁他別無選擇,說不定會有多高興呢?”
“當然,如果他能找到她的話。”這話提醒了拉克倫,他馬上命令門口的兩個男人:“去,看住她。讓人去把嘉文·科恩找來。我們今晚就為他們舉行婚禮。”金白利說什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她不覺有點可憐起尼莎來。她覺得著一個女人嫁給自己鄙視的男人是件極不人道的事。但此時她也不會去說什麼。因為尼莎不配得到她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