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劍曾當百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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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天授村中,他干謁公主時所彈奏的一曲《鬱輪袍》。
那時,他以桃花飛紅為弦,一曲清音動天地,動了公主的悲憫。而現在,這漫天桃花再度重現,卻是他的血,他的心。
楊逸之雙手輕輕捻在這些無形的琴絃上,悶啞的銅鼓雷音忽然清越起來,化成貫穿天地的振振宏聲。
那亦是一曲《鬱輪袍》,卻充滿了悽愴、悲涼之聲。
楊逸之血斑駁的衣袖在銅鼓上飛舞,鮮血不斷自他的體內飛出,讓這天地之音連綿不斷,橫絕四海。
蒙古兵全都呆住了,他們從未聽過如此悽傷的聲音,這聲音似是從他們的心靈深處響起,哀、、頑、豔,讓人不
想要
淚。
點點飛血漫舞空中,卻宛如最豔麗的嬌花,隨著佛陀講法,紛紛落滿人間。
但楊逸之的身影,裹在紅雨中,卻是那麼蕭索,蒼白。
諸天飛紅,他是唯一的例外。
諸神歡喜,他也是唯一的悲傷。
遲遲,草長鶯飛,君子沐於
臺,
花葉飄零,彩雲
散,鼓琴而作,乃有憐惜眾生,願其常保青
之意。故聞奏《鬱輪袍》者,不殺,不怒,不怨,仁愛忠厚,惠及草木,借
之
,惜天下之生靈。
此時之楊逸之,殺,怒,怨,但其惜天下生靈之心,卻一恆如之,是以《鬱輪袍》仍貫通天地,成血之絕唱。
萬千蒙古兵都為這至高極妙的琴音所震懾,紛紛放下了手中兵刃,眼看著楊逸之離那頂囚之帳越來越近。
紅衣首領眼中滿是怨毒之,他的修為極高,在楊逸之傾全力所
發出的《鬱輪袍》之音中,尚能保持心靈清淨,見此景況,厲聲疾喝道:“殺了他!”這聲尖銳之極的嘯聲滿含著紅衣首領的憎恨,剎那間衝破了《鬱輪袍》的悽美,所有人心頭一震,猛地醒了過來。
而楊逸之腳下的銅鼓,已然近了囚
之帳。
帳前的蒙古士兵見如此龐大的銅鼓宛如洪荒巨獸般壓了過來,都是一陣大亂,紛紛躲避。蒙古軍令雖嚴,但他們畢竟是血之軀,如何跟這等鋼鐵之物抗衡?
突然,幾點劍光在夜中閃動,自蒙古軍陣中飛起,閃電般向楊逸之
了過來。楊逸之面
閃過一陣嫣紅,一手控御著《鬱輪袍》之音,一手清鶴劍縱橫飛舞,片刻之間,跟來襲之劍叮叮噹噹撞了十幾下,只見幾個白衣劍士大鳥般落了下去。
楊逸之眉頭微微皺了皺,他發現,白羽衛與紅翎軍已然出動,夾雜在蒙古軍中,伺機向他進攻。這些人中不乏高手,楊逸之不敢怠慢,全神戒備。忽然,只覺腳下銅鼓猛地一聲大響,竟然停住了。楊逸之大吃一驚,急忙看時,卻見蒙古兵將收起的氈布堆在地上,擋住了銅鼓。
囚之帳近在咫尺,但他已被紅翎軍與白羽
衛團團圍住了。
他的傷痛,在體內蝕骨般地竄著,隨時可能將他的生命灼燒淨盡,不留下一絲一毫。更深重的,是他的疲倦,他幾乎已沒有力氣提起手中的劍。他踉踉蹌蹌,幾度在陣中衝殺來回,加上施展飛血劍法,他的生命如風中之燭,黯淡之極。
但他仍記得那山海一諾。
那時,他說“等著我。”而今,他就在營帳之外,只隔著不到十步,卻已無法邁出哪怕一步來。
他能覺到,他已經在漸漸死亡中。
他昂天發出了一聲嘆息。
與此同時,白羽紅翎一齊飛舞,劍光沖天,向楊逸之怒斬而下。
楊逸之的嘆息宛如天地浩嘆,那是在嘆息他的慈悲,究竟仍要化為血雨腥風。
他的身子沖天而起。
一片血光隨著清鶴劍那孤傲的劍意捲起,化成一道深濃的劍光,裂電般擊在最先衝到楊逸之身邊的白羽衛身上。那
衛一聲驚呼,被這道劍光透體斬過,宛如破了個氣泡,體內的鮮血立即“啪”的灑了出來。
鮮血並沒有落地,反而妖異地化成一道赤,向清鶴劍上捲去。楊逸之身形已化成了一道若有若無的影子,追逐在清鶴劍之後。他絕不退縮!
哧哧幾劍刺在他身上,血光立即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