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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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嶽的東南角落,是一片陡峭的絕壁,下頭是萬丈深淵,就算是武林高手,掉下去也只有喪命一途。在深夜裡,深淵下漆黑一片,看來十分可怕,如同地獄的入口。

懸崖的周圍有幾棵參天古木,為夜添了幾分陰森

皇甫覺帶著紅綃,來到懸崖附近,足尖一踏,扶著她纖細的,在一棵巨木上穩穩站住。居高臨下地望去可以瞧見懸崖的邊緣有著幾個黑的人影,行蹤看來十分詭異。

即使在黑暗之中,紅綃也隱約認得出,為首的那個男人是楊姜。想到前一次與楊姜之間的會面,她的身軀有些僵硬。

“他們在做什麼?”皇甫覺靠在她身邊問道,眯起眼看著。瞧見那些男人的手上抱著一個黑布袋,小孩淒厲的尖叫聲就是由那裡傳出來的。

紅綃搖了搖頭,她居住在這裡時,懸崖是被勒令不得靠近的地,她從不曉得這裡有著什麼,更不曉得那些人會在這裡進行什麼。

一陣寒意,伴隨著幼童的淒厲尖叫,點點滴滴滲透進她的心,讓她到極度不安。

沈寬那猙獰的表情還深深印在腦海中,她所知道的一切,原來都是虛假的。聚賢莊其實也只是一個罪惡的淵藪,那些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夜半行事,大概做的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善行。”清脆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皇甫寶兒靠在兩人身邊,也往下頭看去,彷彿她的突然出現,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你在這裡做什麼?”皇甫覺瞪著她。

寶兒很無辜地一笑,扯著紅綃的衣袖,很是依戀的模樣。

“你們夜裡都出來晃了,我覺得無聊,也跟著出來嘛!”她的笑容轉為狡詐,有些取笑地繼續說。

“不過,皇兄,您心裡是惦念著什麼呢?怎麼沒察覺我一路跟蹤你?”

“選別棵樹去站,省得礙眼。”他簡潔地說,語氣中有深深的不悅。這個小丫頭,老是愛來湊熱鬧。

寶兒眨眨眼睛,哀求地看著紅綃。

“我不要嘛,這裡好暗,紅綃姊姊,我站在你身旁,好不好?

“她瞄向兄長,眼中有惡作劇的光芒。

皇甫覺看了親妹子一眼,揚起濃眉。

“那好,回去後我就擬招書,把你…”

“嗚嗚,你每次都拿這個威脅我。”寶兒馬上跳離紅綃身邊,縮在另一棵樹上,眼中含淚,委屈極了。

她知道兄長說到做到,如今有了美人就不顧親人,她要是真妨礙到他跟紅綃的溫存,說不定等會兒一回宮就被踹上馬車,連夜送往哪個蠻荒國王的寢宮,成為和親的王妃,為良好邦誼貢獻青去了。

懸崖之旁,楊姜似乎吩咐了幾句,然後轉身離開,身法絕快,轉眼就失去了蹤影。其餘五個黑衣人把布袋拉開,出一個年約八歲的小男孩。

在看見那孩子的瞬間,紅綃倒了一口涼氣。即使隔著老遠,還是能夠看見,那孩子身上遍體鱗傷,不少傷口還冒著鮮血,十分怵目驚心。

“不要打我了,求求你們,我一定會乖乖練功,一定會乖乖聽話。”小男孩哀嚎著,瑟縮著身子不斷髮抖,以驚恐的眼神看著眼前幾個黑衣大漢。

一個黑衣人冷笑著,不留情地踹了小男孩一腳。

“乖乖練功?省了吧,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連劍法都練不好,資質實在太駑鈍了。”小男孩哭泣著,滿臉是淚水與傷痕,看來已經被毒打過一頓。

“嗚,我好努力了,但是…”紅綃繃緊了身子,無法轉開視線。那些黑衣人所穿的衣衫,是她十分眼的;穿著這種衣衫的人,負責教授聚賢莊所收養的孤兒們武功。這些人該是幼童的師長,為什麼神態會如此猙獰?

那些孤兒被從各地送來,聚集在一處,其中一部分的人成為沈寬忠誠的殺手。紅綃從來沒有懷疑過,剩下的那些被武師們淘汰後的孤兒,是消失到哪裡去了。

以她以往對沈寬的崇拜,她愚蠢地以為,那些孩子們都被送到山下,找了好人家安養,但是如今…

答案擺在眼前,只是事實太過殘酷,她無法接受,更不敢相信,那些人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忍心對幼童下毒手。她的身軀顫抖,要不是身後有皇甫覺抱著,肯定已經跌下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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