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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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了一天一夜，水柔幽幽地張開眼醒來，白的牆面，令她想起她該在手術房外等候的，急著下之際，陡地又想起手術房的門開了之後，醫生宣佈志傑後得坐在輪椅上…

“不，不要…”那一定是她在作夢，不會是真的。

“水柔小姐，你怎麼下來了？”吳嫂進到病房，阻止她下。

“你昏了一天一夜，什麼都沒吃，身體一定很虛弱…”

“我昏了一天一夜？”細如蚊蚋的聲音，驚訝不已。

“志傑呢？他怎麼樣了？”

“二少他…”吳嫂垂下頭，淚也跟著落。

“醫生說他的腿…廢了。”

“不要…”震驚的捂著嘴，水柔痛哭著。這是真的，不是她在作夢？

“志傑，我要去看志傑，志傑在哪裡？”

“他在特等病房內，我扶你過去。”知道水柔和志傑情如姐弟，如果水柔沒看到志傑，一定沒心情吃飯，吳嫂遂不再阻擋她。

吳嫂扶著水柔走出病房，搭電梯前往樓上的特等病房。

在特等病房外，遠遠地，水柔就聽見志傑的叫聲。志傑的咆哮怒吼聲中，充滿怨恨，像是一隻不甘被捕捉進牢籠裡的獅子。

“志傑…”輕輕地推開門，水柔看見志傑躺在病上，動也不能動，兩隻手在半空中揮舞著…

“都是你！是你替爸媽報仇的，可是卻報應在我身上…我不想報仇，都是你一天到晚打打殺殺，我才會遭到報應…是你、是你！”志傑用盡身上僅剩的力氣，揮動著兩手，恨恨地槌打站在病邊，任由他打罵不還手、也不跑的表承善。

表承善知道自己弟弟心頭的怨恨。父母親死的時候，志傑還小，雙親的死對志傑打擊不大，所以志傑不想報雙親的仇，他從來不怪他。

如果志傑怪他因為幫派的打打殺殺，害他得到報應，他願意默默扛起這條罪，但他絕不承認，是因為替雙親報仇，才導致志傑‮腿雙‬殘廢。

如果有報應，為什麼耆宿殺害他父母親，捲走上億元錢財，躲了十二年，還能有命回到臺灣來！老賊該死，死得一點都不冤！

“是你、是你害我的…”青的怒吼，心頭的不甘心，全彙集在拳頭上，朝直站在病邊的兩條腿揮去。

表承善面無表情的佇立在原地，不閃躲，任由怨恨的拳頭在他腿上揮著一拳又一拳。他何嘗不心疼唯一的弟弟，年紀輕輕就得依靠輪椅度。

“志傑，不是承善哥的錯，是我，是我害你的，對不起…”推開表承善，水柔趴倒在病邊。

“都是我的錯，是我要你回家幫我拿東西，才會害得你出車禍，不關承善哥的事…”水柔涕淚縱橫，滿心愧疚，握著志傑的手，自責不已。

“志傑，對不起，都是水柔姐害你的…”志傑別過臉，臉上佈滿淚水，心中充滿不甘心。他還年輕，他有大好前程、也和一般年輕人一樣，對未來充滿夢想，可是從今以後，他的人生失去希望，所有的夢想破滅，甚至連打工的能力都沒有…

“志傑，對不起…”緊握著志傑的手，水柔頻頻道歉。

想到自己的一生毀了，積壓在腔的怨化作一把火，陡地燃爆開來，燒燬理智。

“走開，你走開！”表志傑恨恨地甩開她的手，怨恨的大吼:“都是你，是你的斷掌害了我！”跌坐在地上，水柔震驚地呆望著病上的人。志傑說是她的斷掌害了他？他和她情如姐弟，她從小照顧他到大，他竟說這種話傷她…

不，她不能怪志傑，是她害他在先，他才會說出這種話。不怪他，她不可以怪他，她要用比以往更多的愛心和耐心來照顧志傑。

“志傑，水柔姐會照顧你的…”嚴走開、走開…”志傑大聲嘶吼。

“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是你的斷掌害了我，走開！”

“志傑…”水柔痛哭著，伸手想請求他的原諒，但才舉高的手，還未觸及志傑收回的手臂，卻反被表承善給用力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