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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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信佛麼?”一身休閒裝的王鵬抬起頭看著高高的五臺山上的晨鐘暮鼓,低聲問朱鈞他們。
“我,不是很信。說實話。”朱鈞推了推臉上的墨鏡,微微搖了搖頭“自從我媽媽死了之後,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神佛了。”
“那你呢?”王鵬扭頭看著小周“你相信麼?”
“我?你覺得一個在神病院裡住了6年的人,會是一個有神論者麼?”小周看了他一眼,邁步往臺階上走“我是純粹來旅遊的。”至於安吉爾信不信,王鵬就不知道了。昨晚上喝飽了血的安吉爾履行了她的諾言,守護在山腳下點起了一盞長明燈,為井下的人們祈禱。
“這件事情很奇怪。”王鵬搖了搖頭跟著小周往山上走“一群不信鬼神的人在燒香拜佛,一個真正屬於鬼神行列的人卻在山腳下為了我們的人而祈禱…這件事情很弔詭。但是,”他深了口氣跟著小周繼續走“這種事情也許一輩子只能見到一次,但一次,就夠了。”燒香,拜佛,求取平安符。雖然朱鈞和小周誰都不信這個,但每個人還是求了一張平安符給自己。而王鵬自然就要多求兩個,給自己的爹媽和老婆也每人各帶了一個。
然後,就是到廟裡去聽和尚**了。
“說實話,你們聽得懂這幫人在說什麼麼?”王鵬聽完了一段經文之後,悄悄捅了捅小周和朱鈞。
“我不懂,我小學都沒上過,哪懂這些。”朱鈞早就想打哈欠了,只不過看在和尚們都是七老八十還站在佛壇上講經說法,才勉強控制著自己還睜著眼。
“你呢?”王鵬回過頭看看已經開始打呼嚕的小周,無奈的搖了搖頭給了500塊錢香油錢之後,拉著糊糊的兩個人往外走“你們倆。就算是給我個面子,別睡過去成麼?”
“不睡,不睡。”小周這兩天也夠累了,又爬了一趟山,到了下午就一個哈欠連著一個哈欠的,困的睜不開眼了還搖搖晃晃的跟著王鵬走。
“咱們,找地方先休息休息吧。”王鵬看著朱鈞也開始站立不穩,搖了搖頭嘆一口氣。
“不知道山上有沒有旅館什麼的,你們先去睡一覺,我在山上逛逛看看風景也好。”等打發兩個小特務在山上的旅館住下之後,輕鬆了許多的王鵬便獨自坐在山間看著一片鬱鬱蔥蔥中地青廟黃廟,一時間忘了這些子以來的各種煩惱和前天親眼看到一場礦難的鬱悶,心情倒是好了很多,臉上也終於掛上了輕快的笑容。
“施主。為何在這裡高卻不進廟?”一個清越的聲音在王鵬的背後響起,回過頭看,卻是一個光頭的和尚,滿臉的皺紋卻沒有鬍子也看不出多大年紀。站在王鵬地背後正嬉笑不已。
王鵬看到這個和尚,想了想又笑了起來:“進廟?進廟作甚?”
“進廟,自然是燒香拜佛。”和尚說到這裡,便開身上的袍袖,坐在了王鵬的身邊一樣的看著蔥蔥青山,說到拜佛兩字,也不合十也不頂禮。就好像說的是與他無關的一件事情一樣。
“燒香拜佛?”王鵬揚了揚眉指了指身後的大廟小廟“廟裡,有佛麼?”和尚嘻嘻一笑:“廟裡無佛,哪裡有佛?”
“佛若在廟裡,便不是佛了。”王鵬笑著搖搖頭,轉回頭繼續望著青山,悠悠地說“你這個和尚,信不信廟裡有佛?”那和尚聽了,怔了半晌。突然鼓掌大笑起來:“我看施主印堂光亮身上帶著氣象,該是京裡來的吧?”
“你倒是好眼力。”王鵬聽見這話倒有些詫異了,轉過身合十行了一禮“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和尚無名無姓無來無往。施主稱呼一聲我和尚便是。大師兩字可不敢當。”和尚也不還禮,只是看著王鵬嬉笑。過了良久才開口說“施主張口便是一口的京調,和尚便是傻子,也聽得出施主是在京城討慣了生活的。不過聽施主一番言語,施主倒是個悟了的。悟了便好,悟了便好,總好過和尚參了一輩子禪卻越參越糊塗了。”
“大師謙虛了。”王鵬沒想到裝二字竟是如此好用,愣了愣立刻笑了起來。那和尚看到王鵬大笑,也是跟著大笑起來,兩個人對視著大笑著,一時間笑不可仰。
王鵬冷不丁地收住笑板著臉看著那和尚:“你笑什麼?”和尚跟著繃住臉問王鵬:“你笑什麼?”
“我笑和尚看人下菜碟。”王鵬繃著臉說“佛家四大皆空,怎麼還敢如此放肆…小說網。”
“和尚既然四大皆空,又怎麼不敢看人下菜碟?”和尚滿臉的嚴肅,調子還是肆無忌憚“施主須知,和尚也是人。”王鵬楞楞的看著那和尚,半晌之後又是一場大笑,拍著和尚的肩膀笑得前仰後合:“說的好,說的好。和尚也是人哪。”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抱著膝蓋坐在那裡低聲說“特務,也是人啊。”
“原來,施主還是個特務。”和尚笑了笑“最近山上地特務,好像比往常多了許多呢。難道這地方要打仗了?”
“特務?”王鵬愣了一下,隨即釋然“啊,我倒是還有兩個兄弟在旅館睡覺呢。”和尚搖了搖頭,倒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不知道施主,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麼?”
“善與惡?”王鵬搖了搖頭,低聲說“我不知道。”
“施主不知道?”那和尚輕輕笑了起來“施主總是在京裡辦事的,若是不知道善惡二字,如何辦案?”
“如果我知道,又何必如此鬱悶。”王鵬嘆了口氣“這年頭。有罪的未必是惡,沒事的未必是善,三千世界一團亂麻,分不清楚了。”
“有罪的未必是惡,沒事的未必是善。善者,善而不得,是善而不為善。惡者,未必便是真心作惡。卻只是無奈而為之。”那和尚站起身來雙手合十頂禮一拜,緩緩搖頭後退而去,口中輕輕唸唸有詞“事有內外兩面,還望施主多多體察,和尚告辭了。”這話,似乎是有所指啊。王鵬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和尚遠去飄飄的身影。微微揚起了眉
: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別琢磨錯了就好。”這時候,另外一個淡淡的聲音傳進了王鵬的耳朵裡,而就在這聲音傳來地一剎那,王鵬心靈枷鎖上的黃燈立刻開始閃爍。
“誰?!”王鵬猛地一回頭看著背後那個女子。有些愕然“你是誰?”那女子年紀看上去不過30許,一頭長髮挽成個鬆散的馬尾拖在身後,一身休閒裝下更顯得英姿颯:“你是王鵬麼?”
“我是王鵬。”王鵬坐在那裡看著那女子,又瞟一眼手腕上閃燈的心靈枷鎖,心下戒備“您是哪位?”
“我叫張婕穎。和你一樣。以前是個超能特務。”張婕穎坐在王鵬地身邊,輕輕地說“你應該見過王楊和劉同彤吧?”
“你和他們,是一起的?”王鵬點了點頭,眼神更加戒備“不知道你今天來找我,有何貴幹?”
“沒什麼貴幹,只不過在這裡能遇到後進地同事,就過來打聲招呼。”張婕穎笑了笑,抱著膝蓋看著遠處。低聲說“今天大家都在這五臺山上聚會,你不是來抓捕我們地吧?”大家?王鵬聽見這個詞之後,腦子裡面立刻閃過了幾個身影。有王楊。也有劉同彤,還有那個在酒吧裡電的他差點神崩潰的那個王棟。
“就是他們。”張婕穎笑了起來。
“他們現在都在山上,想要抓捕很困難,不如等下次有機會再說。”他們,都在山上?很好,很強大。王鵬現在腦子裡面只有這兩個詞,眼角上不由自主的跳了跳:這幫人,這時候跑這兒來幹什麼?
“聚會,主要是大家好長時間沒見面了,在國內的東躲西藏,在國外的許久也不回來一趟,大家就為了圖個熱鬧。”張婕穎說“趁現在這時候不是開兩會麼,大隊的人們都在京城護駕,我們就偷個空,來這邊轉轉。”你似乎,什麼都知道?王鵬看著她發愣:為什麼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讀心。”張婕穎這次笑得很大聲,引得身後地遊人一片側目。她卻似乎恍若不知,乜著眼睛看著王鵬“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王鵬徹底無語了,坐在那連想念頭都不敢想了,呆呆的發愣。
“沒事,你想你的,該想什麼想什麼,別在意我。”張婕穎還好心好意的勸告王鵬“你總不能說。連想事情都不想了吧?”問題在於,我想什麼你都知道,這話說著還有什麼意思?王鵬嘆了口氣,依舊不說話。
“其實這樣累的,總聽著別人地心裡事,可麻煩呢。”張婕穎跟著他嘆了口氣,回身指著來往的人群說“這幫人的心裡事我聽得一清二楚,但是有什麼用?反而吵得你晚上睡不著覺,白天想靜一靜想想自己的事情都不能,可鬱悶呢。”你鬱悶?你鬱悶頂得上我鬱悶麼?王鵬繼續不說話,坐在那發呆。
“我比你鬱悶多了。”張婕穎指著自己鼻子看著他“我身上還揹著個叛國的罪名了,躲到俄國去一年一年的不敢回來,你以為我就好受了?”問題在於,你不是有個叛國麼。王鵬搖了搖頭:誰讓你犯這個罪名的呢。
“有些事情,和你想象地並不一樣。”張婕穎無奈的低聲說“我們叛國?你去部裡調資料看看,我們這幫人都是怎麼叛的國!”問題在於,我不是看不到那些資料麼。王鵬還是搖頭:郭懷玉都看不到的東西,我能看到麼?
“說起來,郭懷玉最近如何?”張婕穎的讀心術鬧得王鵬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坐在那無可奈何:“您能不能,不要這樣?得我好像一點秘密都沒有。”
“我不是故意的。”張婕穎了
額頭擺擺手“這個讀心術鬧得我嚴重失眠呢。不過話說回來,你看不到我們這幫人的資料也是應該的。估計三個大隊裡面也沒誰能看到那些東西。”她嘆了口氣“那些東西,是要陪著一些人一起進棺材的。”那些人,恐怕都是2級公務員以上吧?王鵬滿臉的苦笑:這不是和沒說一樣麼。
“恐怕2級公務員都看不到那些。”張婕穎搖了搖頭豎起一手指“這可是個大秘密。”反正這些秘密地東西你們知道就可以了,我也不想知道,也不想參與進來。王鵬現在聽見秘密二字就心驚膽戰:這倆字可不是好玩的!我只是來旅遊而已。
“不過你既然只是來旅遊,我就別把這些煩人的東西跟你多說了。”張婕穎舒了口氣“你還有兩個兄弟在旅館呢是吧?回頭讓他們多看看這壯麗的祖國河山吧,省地不知道哪天就看不著了。”她也不等王鵬再說什麼,毫無形象地拍拍股站起身來往一間廟裡走,遠遠的擺了擺手“好好玩吧。”這話,什麼意思?王鵬是今天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但是,這一次卻沒有人能夠來給他作解釋了。
“天也晚了,也該走了。”王鵬看著夕陽下遠處從一間小廟裡把臂魚貫而出地前特務們,站起來轉身向著山上走去,喃喃的自言自語著“讓小周和朱鈞,也起來看看祖國的壯麗河山吧。下次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