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下放基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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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上下都好應付了，信貸科長不在，領導有藉口推託了“嗯，等，老徐回來，一定優先給你們考慮，你看，他不在，我也沒辦法啊。”下面就更好應付了，“科長不在，您找我們也沒用啊。”當然，科長老徐不在，業務還是要正常開展的，而且領導們更有主動權了。老徐走前就跟科裡待過，“如果是李行長、蘇副行長親自領過來的，該貸就貸，如果是兩位領導打電話來的，就找理由回絕了。”這一特殊措施的執行，讓姜楓三人也有了接觸李行長的榮幸，否則作為單位的一把手，他們哪有機會接觸到啊。

李行長身材不高卻長得很壯實，五十多歲的人了，步伐依然矯健而有氣勢，在下屬面前一向很有威嚴。形勢所迫，讓他親自領人到科室辦信貸，確實有些委屈他了，這從他的言行中就可看出，到了信貸科的門口，看也不看下屬，淡淡地對領來的人代一句，“行了，讓他們給你辦一下就是了。”腳步彷彿本就沒停過，威嚴地碾過。

雖然李行長從沒進過信貸科的屋裡，但每次來姜楓三人都自覺地站起身仰望著他，神恭敬而虔誠，不敢稍有懈怠。

不過，百密一疏，還是出了一點紕漏。

接到蘇副行長的電話，姜楓趕緊來到她的辦公室。這就是蘇副行長聰明的地方，同樣有人求她辦信貸，可她從來未領人去過信貸科。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變通一下就是了，一個電話，讓信貸科來人將辦信貸的領回去，既維護了約定的準確，又避免了尷尬，而且還拉近了與下屬的關係，何樂而不為。

偏偏李行長就是死腦筋，思維僵化，他自己尷尬不說，每次還會讓姜楓他們生出不舒服的覺。

姜楓心情愉悅地與蓿縣機械公司經理吳冠民邊談笑，邊走回信貸科，雖然只經過一次酒場的接觸，但彼此都透著一種絡的覺。

走到門口，只見李大姐出喜，拿著一份報表匆匆而出，說道:“小姜，你可回來了。我去趟會計科哦。”不用看也知道，吳大姐也未在辦公室。

姜楓笑著嗯了一聲，然後把吳經理讓進辦公室，開始給他辦理信貸手續。手續辦完，吳經理微微一笑，掏出一信封快速到辦公桌的本夾下。

姜楓一愣，快速瞥了一眼門口，拿起信封，掀起信封口微微一瞥，將信封夾在手續裡又給吳經理遞了回去，熱絡地說道:“吳大哥，這個，兄弟可是不敢碰得，還請見諒。”態度非常堅決。

吳經理豁然一笑道:“好，你這個兄弟我了，等哪天我單獨請你。”說完拍了拍姜楓的肩膀，起身告辭。

姜楓起身送了送吳經理，這時，電話響了起來，吳經理一指電話，示意姜楓接電話，不用送他了，揮手而去。

姜楓看了一眼電話號，是行長的號，哪敢怠慢，急忙拿起話筒，恭謹地說道:“你好，李行長，我是信貸科的姜楓。”電話裡一陣寂靜，稍許，才傳來李行長的聲音，“我是李友，一會兒大華貿易公司的蘭經理會過去，你給接待辦理一下。”姜楓忙恭謹地說道:“請領導放心，我一定處理穩妥。”心中暗笑，領導藝術真是無所不在啊，這種變相的回絕，既給客人留了面子，也避免了自己尷尬，呵呵，只是讓他白跑一趟。

時間不長，一位拎著貴重皮兜、西裝筆的男子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我是大華貿易公司的蘭貴，李行長都給你說了吧？”一股坐在凳子上。

姜楓神和氣地笑道:“蘭經理你好，李行長確實來過電話了。不過，由於我們科長出遠門不在家，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幹活的，本做不了主。好在過幾天我們科長就回來了，到那時請您再來，你看可好？”這位蘭經理脾氣大的，聞言臉上頓時變，冷笑道:“哼，姓李的也太不仗義了，給我玩陰得，媽的，走著瞧！”摔門而去。

前後腳，吳大姐、李大姐走了進來，兩人都驚疑地望著那人背影。吳大姐關切地問道:“小姜，那人怎麼了？氣急敗壞的樣子。”李大姐同時說道:“小姜，你沒給他辦嗎？怎麼氣沖沖的。”姜楓淡淡一笑，正想說話，聽見李大姐話裡有話，急忙問道:“怎麼？李大姐，應該給他辦嗎？”李大姐聞言失，“什麼，你真沒給他辦？這下可糟了。”一副懊惱的樣子。

吳大姐、姜楓見她的樣子，頓時也到事態嚴重，吳大姐急道:“李雪，究竟怎麼回事？你快說清楚啊。”李雪臉一白，膽怯地說道:“剛才你們都沒在，李行長將他領來辦信貸，我讓他在辦公室先坐著等一會兒，說你們馬上就回來，那人不肯在這等，說要去行長那喝茶，就走了。會計科急著要一份報表，我一著急就忘記跟小姜待這事了，沒想到陰差陽錯，這…可麻煩大了。看他的神態，跟李行長決非一般的關係。這可怎麼好？”說到後來眼淚都下來了。

姜楓臉也是一陣灰白，嘟囔道:“李行長來電話也只是說讓我接待辦理一下，跟平時推擋的電話一樣啊，我怎麼知道里面還有這麼多內情，這下真完了，這還不把李行長得罪透了。”可能是事不關己吧，吳大姐很快就鎮定下來，沉穩地說道:“這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抱怨也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如何挽回給李行長造成的惡劣影響，和消除李行長對你們的不良印象。嗯，小姜，李雪，我覺得你們還是趕緊去一趟行長室，向李行長解釋一下整個過程，這樣既能方便領導及時採取措施進行補救，也可消除領導對你們可能的誤解，畢竟是無心之失，相信領導會正確看待的。”姜楓努力冷靜一下，覺得吳大姐說得有道理，第一時間跟李行長解釋，或許能將過失造成的危害降到最低程度，確實是個正確的辦法。急忙點頭同意，同時望向李雪，看她是什麼意思。

李雪早已六神無主，就剩下淚的份了，見姜楓、吳婧同時望來，膽怯地說道:“這能行嗎？”吳大姐嘆了口氣，道:“死馬當做活馬醫吧，總好過坐著什麼也不做等死吧。”見兩位當事人臉一陣灰白，急忙又安道:“其實解釋清楚了，也就沒事了，你們還是抓緊時間過去吧，越早這事的危害也越小。趕緊吧！”話說到這份上了，李雪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姜楓向四樓行長室走去。

果然如吳大姐所料，由於李行長及時聯繫上蘭經理，一番解釋後，對方很快又回來辦理了貸款，總算沒有影響兩人的關係。至於李行長對姜楓、李雪是否留下了不良印象，那就沒人知道了。

科長老徐回來聽了姜楓的介紹，面沉似水，什麼也沒說，馬上去了一趟行長辦公室。據傳，那天在行長室，科長老徐為姜楓講了很多好話。

可惜不久，姜楓和李雪還是被調整出了信貸科，李雪還好點，被調到了計劃科，姜楓就慘了，竟然被下放到了儲蓄所。

雖然這次行裡調整不光涉及姜楓、李雪兩人，幾個科室的人員都有所調整，但下到儲蓄所的卻只有姜楓一人。

這次調整出人意外的雷厲風行，當天宣佈，當天移，當天到新崗位報到。

移完工作，科長老徐把姜楓喊到自己的辦公室進行了一次談話。

“小姜，到科裡工作九個多月了吧？”

“九個月零六天。”

“說實在的，看著你一天天成起來，對你，我是給予了很高厚望的。”

“謝謝科長的厚愛，我…辜負了你的期望。”

“呵呵，不要垂頭喪氣嘛，一副世界末的樣子。”

“…”

“下基層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趁著年輕，多經受一些鍛鍊，對長遠發展有好處。”

“…”

“任何事情都有利弊的兩面，如何化弊為利，為己所用，最是考驗人的能力、經驗，而經驗只有經歷過了才會獲得，學是學不來的。你自己再仔細品品。”姜楓心裡暖暖的，眼睛有些潤滑，起身恭敬地對科長老徐鞠了一躬，誠懇說道:“您的話，我記住了，謝謝你，科長！”科長老徐淡淡一揮手，笑道:“走吧，我就不去送你了。”吳大姐堅持要把他送到儲蓄所，姜楓拗不過她，只好隨她的意了。

走出銀行大樓，望著藍藍的天空，姜楓的心也寬了起來，腳步沉穩地向湘江路儲蓄所的方向走去。

三樓某個辦公室的玻璃窗後，一雙神複雜的美麗大眼睛，盯著離去的拔身影，久久沒有移開。

路上，吳大姐見姜楓的神逐漸開朗，遂玩笑道:“去美女窩好啊，本還在想辦法給你介紹一個對象呢，現在不用再那麼費事了，身在美女窩，幾大美女還不是隨你意挑，呵呵，若是能將美女窩連窩端了，更妙！”姜楓心情大好，瞥了一眼尤在貧嘴的吳大姐，微微一笑，上前挎起她的胳膊，親密地並肩而行。

吳大姐瞥了一眼身邊的姜楓，一米八幾的拔身材，洋溢著青瀟灑，這種被挎著的覺恰意的，臉微紅，戲謔道:“你小子，不會是想連老姐都端了吧？”姜楓故意扭頭上下打量了一遍吳大姐，直看得她有些羞澀，才哈哈笑道:“你是我姐，我怎麼敢啊。”其實吳婧也漂亮的，要身材有身材，要臉盤有臉盤，二十七八歲正是女人鮮花一般的年齡段，渾身洋溢著成女豐盈嫵媚的韻味。只是她平時不太打扮自己，格又快能說，使人不自覺地忽略了她的身材相貌而已。

吳大姐打了姜楓一拳，然後反客為主，大方地挽住他的胳膊，朗地笑道:“弟就弟吧，誰叫我沒有弟弟呢。不過，你還別說，從第一天看見你，我就覺特親。”姜楓說道:“既然是親姐了，以後還請多罩著點小弟。”離開行裡嚴謹的環境，姜楓也有了點輕鬆的覺，逐漸恢復本。

吳大姐立刻也覺出了姜楓的變化，笑道:“好的話，怎麼到你嘴裡就變得恐怖了呢，你以為黑社會啊。”兩人一路說笑，很快就到了湘江路儲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