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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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雨農瞪大了眼睛。

“什麼邏輯,什麼中心思想嘛!女人,你永遠別想去了解她們!”我忍不住笑了。不過,心裡仍然怪彆扭的,一整天,我就記掛著,我非要找到詩堯,和他談個一清二楚才好。但是,那天詩堯在電視公司錄影錄到深更半夜,我本沒見著他。小雙呢?又由於晚上我和雨農去看了場晚場電影,回來時小雙已經睡著了,就也沒機會談什麼。第二天早上,小雙並沒提起盧友文。雨農十點多鐘來了,就和我一直研究他的工作問題,他已接受地方法院的聘請,八月一就要去上班。然後,我又和雨農去他家看他爸爸,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我才回家。回到家裡,詩晴、李謙、詩堯都在家,小雙卻還沒有回來。

晚飯擺在桌上的時候,電話鈴響了,我搶著接起電話,是小雙,她第一句話就說:“詩卉,讓家裡別等我吃晚飯,我不回家吃飯了!”說完,她似乎急著想收線。

“等一等!”我喊:“你給我說清楚,小雙,你在忙些什麼?”

“我有一點事…”

“別敷衍我!”我說:“你趁早給我從實招來,否則晚上我跟你沒了沒休!”

“好吧,你別嚷嚷,”小雙壓低聲音說:“盧友文來音樂社接我,我們在外面吃飯了,晚上,我可能回來晚一點…總之,我回來再和你談!”

“喂喂!等一等…”我叫著,小雙卻“咔嗒”一聲掛斷了電話。我回過頭來望著大家,我想,我的臉一定不大好看:“小雙不回來吃晚飯了!”我說,坐上了餐桌,全桌沒有一個人多問什麼,我看看詩堯,他低著頭,研究著面前的那一雙筷子,似乎想找出那一支筷子長,那一支筷子短似的。

飯後,詩堯不像往常那樣,和大家一塊兒在客廳裡談談、說說、看看電視。他說他還有工作,就退回了他的房間。我坐在那兒,眼睛瞪著電視機,情緒卻相當低落,電視上到底在演些什麼,我是一點也不知道。過了半晌,我再也按捺不住,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沙發扶手,對李謙說:“李謙,你告訴我,”我的聲音一定很嚴厲,因為李謙嚇得臉上都變了,全家人都愕然的瞪著我。

“哥哥是不是和那個黃鸝很要好,你說!”李謙呼出一口長氣來。

“三小姐,”他說:“你嚇了我一大跳,我還以為我有什麼把柄被你抓住了呢!”詩晴馬上用懷疑的眼光望著他。

“好呀,”她說:“你有什麼把柄怕她抓住?你先說出來吧!”

“我有什麼把柄?”李謙瞪大了眼睛:“我什麼把柄也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作賊心虛?”

“我怎麼作賊心虛了?”

“還說沒作賊心虛呢,詩卉一句話就讓你黃了臉,我看你滿懷鬼胎,準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喂喂,”媽說:“你們這場架吵得可有點無聊吧?詩晴不好,就會信口雌黃找麻煩!”

“就是嘛!”李謙低低說,話沒說完,詩晴伸手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痛得他直從齒縫裡向裡氣。妙的是,坐在我身邊的雨農,也跟著他“嘶”呀“嘶”的氣,這一下我可火了,我回頭問雨農:“你幹嘛?”

“我…我…”雨農吐吐的說:“我在想,姐妹兩個有一樣的病,我和李謙是…是同病相憐…哎喲!”他那聲“哎喲”不用說,是我的“指下功夫”了。給他們這樣一混,我那個問題,李謙就始終沒有答覆。我又追著問:“李謙,別顧左右而言它,我問你話呢!”

“詩堯跟黃鸝嗎?”李謙說:“我也不常去電視公司,我怎麼知道?”

“你總會知道一點的!”我生氣的說:“你別幫哥哥隱瞞!”

“詩卉,”李謙正正經經的說了:“你不用擔心,像黃鸝那種女孩子,早被電視薰染得走了樣,見了誰都親親熱熱,心裡想的又是另外一套。詩堯在公司中待了那麼久,對這種女孩子早看多了。所以,你放心,詩堯即使跟她玩玩,也不會認真的!何況,即使詩堯認真,她也不會對詩堯認真的,因為她在電視上剛竄起來呢!”是嗎?聽了李謙這篇話,我是更加發愁了。假如我那傻哥哥是認真的呢?他別得兩頭成空啊!那天晚上,我就整晚如坐針氈,我注意到,媽媽也很沉默。小雙到十點鐘還沒有回來,李謙和雨農倒都先走了。我獨自坐在客廳中發呆,媽媽走過來,用手扶著我的肩膀,她低聲說:“詩卉,各人有各人的姻緣,這是件無法強求的事,我們聽其自然吧!”是的,聽其自然!聽其自然!每個人都說應該聽其自然,我朱詩卉幹嘛要聽評書掉淚,替古人擔憂?可是,我長嘆了一聲,我的哥哥是我哥哥,他不是古人呀!發生在我周圍的事件也不是“評書”呀!我無法呆坐在客廳中等那個杜小雙倦遊歸來,站起身子,我走去敲敲詩堯的房門。

“進來!”詩堯說。我走了進去,一屋子的煙霧接著我,嗆得我直咳嗽。詩堯坐在書桌前面,身子深深的靠在椅子中,正在那兒一口又一口的雲吐霧,他桌上的菸灰缸裡,早已堆滿了菸蒂。

我走過去,站在他面前,深深的望著他。他一動也不動,只是靜靜的視著我。我們兄妹二人,就這樣相對的注視著,誰也不說話。好久好久,他熄滅了手裡那支菸,伸過手來,他抓住了我的兩隻手,就一下子閉起了眼睛,滿臉的痛楚,把我的手握得好緊。我撲過去,掙開他的掌握,我用手抱住他的頭,喃喃的,急急的,我語無倫次的說:“哥哥,不要緊,不要緊,還來得及,還來得及。他們只認識兩天,你已經認識她七、八個月了,別灰心,哥哥,千萬別灰心,這是一場競爭,你參加過那麼多競爭,你沒有失敗過,這一次,你也不會失敗!”

“我失敗過。”詩堯慘然的說。

我推開他,望著他的眼睛。

“什麼時候失敗過?”我問。

“參加賽跑的時候。”我靜了幾秒鐘。

“哥哥,別把小雙看得那麼現實,她不是那樣的女人,她從沒有在意過你的缺陷,唯一在意的,是你自己!你有自卑,你心心念念不忘記你的跛腳…”詩堯猛的跳了起來,他的臉發白了。

“夠了!”他魯的打斷了我:“不要再說了,不要再提一個字,這事已經過去了!事實上,本就沒有事情發生過!為什麼你要對我提小雙?我說過我喜歡她嗎?我說過嗎?我說過嗎?”

“哥哥!”我喊,眼淚溢進了我的眼眶裡。

“笑話!”詩堯的臉由白而紅,額上的青筋又在那兒跳動,他的聲音惱怒而不穩定。

“你為什麼在我面前淚?你在憐憫我?還是可憐我?你以為我怎樣了?失戀嗎?笑話,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告訴你!詩卉,”他惡狠狠的盯著我:“管你自己的事!再也不要去管別人!永遠不要去管別人!知道嗎?知道嗎?”

“哥哥,”我掙扎著說:“我是想幫助你…”

“幫助我?”詩堯叫著,痛楚燃燒在他的眼底,他卻惱怒的對我大吼。

“誰要你的幫助?誰說過需要幫助?你如果真要幫助我,你就滾出我的屋子,讓我一個人待著!”

“你…你…”我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你…不識好歹!”

“我從來就不識好歹,我自幼就不識好歹,我不需要你來提醒我!你走吧!你請吧!別來煩我!別來煩我!”我“逃”出了他的房間。媽媽正站在房門外,對我默默搖頭。我懊惱的衝回自己屋裡,爬上了我的上鋪,我就平躺在那兒生氣,我氣哥哥,我氣小雙,我氣我自己。

十一點鐘,小雙回來了。我聽到她開房門,拿睡衣,去浴室,再回房間,關房門…我在上重重的翻身,重重的氣,把得吱吱響。

“詩卉!”小雙低低的叫。

我不理她,騰的一下又翻了一個身。

“詩卉!”她再叫,聲音溫溫柔柔的,可憐兮兮的。

我還是不理她,只是一個勁兒的在上翻來覆去。

小雙輕輕的嘆了口氣。

“你生氣了。”她低聲說:“就這樣生氣了,人家也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我把枕頭蒙在頭上。

“好了。”她再嘆了口氣:“我今晚也不跟你說,等你氣消了,我們再談。”她上了,我依然不說話。那一夜,我們兩個誰也沒有睡好,我在上鋪翻來覆去,她在下鋪翻來覆去,兩個人都一直這樣折騰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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