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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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青聰站在臥室中央，面對著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窗簾大開著，月光瀉進來，迤邐地面。

他派去的人回來告訴他綠羅在一個農村老婦人的家裡落了腳，過著簡單而平凡的生活。

他去看過她一次，只是綠羅並不知道。那時，她手裡拿著一盞油燈到土屋後面的菜園裡去採草藥，因為老婦人的風溼病犯了。

壹青聰站在一棵槐樹的後面，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如豆的燈光在她臉上輕輕搖曳、看著她將一株一株的草藥撿好放進籃子裡、看著她伏在地上聚會神地聆聽秋蟲在什麼地方鳴叫。

他知道綠羅已經重新找到了她的生活，雖然樸實卻快樂。

他悄悄消失在那棵槐樹後面，而在他剩下的生命裡，綠羅留給他的將是最殘酷也是最溫柔的折磨。

兩個月來，他已經漸漸摸清咒縛效應的規律，也就是今晚，月上中天時，他又要去鬼門關遊一趟了。

當年壹星月只過來兩個月，三個月後的第一次發作，她因無法承受痛苦而服毒自盡。

今晚是第三個月的第一次，我能過去嗎？壹青聰仰起頭，滿天的繁星如軋碎掉的玻璃片掉落在他蔚藍的瞳仁裡，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已經讓花冢傳話下去，天明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他的房間。

“連我也不行嗎？”壹青聰回過頭，看見了月光舞。

壹青聰的眉擰成了一個結，“-到我房間來幹什麼？”月光舞了前的長髮，“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想就什麼也不幹。”壹青聰的聲音因為不滿而冰冷，“我已經說過了，今晚任何人都不許來打擾我。”月光舞走到窗前，好讓明亮的月光映照出她美好的輪廓，藉助微風揚起她如絲般的長髮，輕輕拂在壹青聰的臉上。

壹青聰後退一步，避開她的挑逗，下逐客令道:“馬上離開。”月亮已升至中天，房間裡籠罩著一層詭異的光芒。

壹青聰的臉大變，一揮手，厚重的窗簾立刻合攏，房間裡變得一片黑暗。

“壹，你怎麼了？”黑暗中，她循著氣味辨出壹青聰的方位，然後靠向他，但她卻撲了空，險些跌倒。

“壹，別鬧了，你在和我捉藏嗎？”黑暗中，她沒有聽到壹青聰的聲音，但她聽到了呼聲，很沉重、近乎呻的呼聲。

月光舞輕聲說:“壹，我在這兒。”她等著壹青聰走過來，但黑暗中沒有任何動靜，只聽到壹青聰的呼聲越來越沉重，從他的喉間不經意逸出的呻沉悶而破碎，就像是他在極力地剋制。

月光舞甚至想象得出來他此刻說不定已將嘴咬出了血，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自作聰明瞭，這種呻不是慾火引起的。

月光舞不再多加猜測，右手凌空虛抓一把，然後鬆開，召喚出光，但光線一閃即滅了；是壹青聰將她召喚的光給化解掉。

但那一閃即滅的光，卻足以讓她在瞬間捕捉到蜷縮在地上的壹青聰。

月光舞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冷汗順著她的背脊下，此刻她開始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你這個混蛋！你打算一直瞞著所有人直到你死嗎？”這句話是壹青聰聽到的最後的聲音，後來月光舞還喊了什麼已在他耳邊顯得越來越模糊，眼前驀地一黑。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他睜開眼睛，看見了花冢。

“舞呢？”花冢看見壹青聰醒來，驚喜之餘卻又呆愣了一下，回答道:“她在邊守了您一夜，看您沒事就離開了。”

“她去了哪兒？”

“沒說，不過她走之前說了一句話，好像是說她絕不會讓您死。”壹青聰立馬翻身下，向門外急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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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scn＊＊＊當月光舞出現的時候，綠羅正在向一群編蘆葦蓆的村民學習如何編蘆葦蓆。

首先發現月光舞出現的是加米，因為月光舞絲毫不掩飾她來勢洶洶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