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撲朔迷離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李燕豪臉上一熱,忙道:“我怎麼敢不相信二師兄…”
“兄弟!”陳慕南笑笑說道:“你對我不作任何隱瞞,我對你也不作隱瞞,‘三青幫’的這位幫主你認識,也很,而且你認識他還在我認識他之前,兄弟,還記得吧,比你早一步進‘玉皇觀’的那個‘濟南城’中富家子?”李燕豪一怔,道:“二師兄是說黎玉?”陳慕南一點頭道:“沒錯,兄弟,就是他。”李燕豪叫道:“怎麼說,二師兄,黎玉他,他就是‘三青幫’的幫主…”陳慕南點頭說道:“是的,兄弟,如今領袖‘三青幫’,縱橫於江湖之間,沒人不怕,沒人不恨的就是當年那位‘濟南城’中的富家子。”季燕豪詫異
絕的道:“黎玉他會是‘三青幫’的幫主?他會是‘三青幫’的幫主?”陳慕南道:“沒想到吧,兄弟。”李燕豪道:“的確,二師兄,我沒想到,做夢也沒想到‘三青幫’的幫主會是他。”陳慕南淡然一笑道:“世間事變幻無常,一個人一生的際遇也不定,當年‘濟南城’裡的富家子,誰又會想到他有這麼一天會領袖江湖
惡,成為‘三青幫’的幫主,我也想不到,只怕連他自己也沒想到,這就跟兄弟你沒想到我會搖身一變,成了‘三青幫’的右護法一樣…”李燕豪道:“二師兄,大師兄也在”三青幫‘?
“陳慕南道:“是的,兄弟,小師弟當了幫主,我們這兩個做師兄的豈能置身事外,不聞不問,怎麼說也該為小師弟跨跨刀!”李燕豪道:“這麼說大師兄該是‘三青幫’的左護法…”陳慕南一點頭道:“一點沒錯,兄弟說著了,我們這兩個做師兄的一左一右,為小師弟既賣力又賣命,恐怕要等到嚥下最後一口氣才能掛冠求去!”李燕豪看了陳慕南一眼道:“二師兄,有一句話我不該說,大師兄這位左護法能勝任愉快,這右護法一職對二師兄恐怕不太合適。”陳慕南淡然一笑道:“兄弟,你如今該相信‘三青幫’的幫主絕不認識那位大和尚,也應該不會有嫁禍之嫌了吧。”顯然,陳慕南是有意顧左右而言他。
李燕豪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二師兄,恕我直問一句,二師兄是不是有什麼隱衷?”陳慕南道:“兄弟,你所說那第二件事是…”李燕豪雙眉一揚,道:“二師兄剛說過,我對二師兄不作任何隱瞞,二師兄對我也不作任何隱瞞?”陳慕南微微一笑,笑得勉強,道:“兄弟,我不瞞你什麼,只是我人在‘三青幫’裡,有些事牽涉到別人,我不便說!”李燕豪道:“我問的是二師兄自己的隱衷。”陳慕南道:“我沒說麼,有些事牽涉到他人,我不便說,兄弟該知道,我這個人從不在背後道人長短的。”李燕豪道:“二師兄既然這麼說我就不便再問了,我的意思是說,二師兄要有什麼不得已之處,我願意伸個手,這是我義不容辭的事…”陳慕南微一點頭道:“兄弟,你的意思我懂,好意我心領,行麼?”李燕豪還待再說,陳慕南已抬手攔住了他,道:“兄弟,不瞞你說,我不能在‘開封’久待,過不多久就得走,說你那第二件事吧,只要我能幫得上忙,那是一句話。”李燕豪沒再說話,半晌才道:“二師兄,我把話說在這兒,不管二師兄願不願意,我一定讓二師兄遠離自己不願待的地方,遠離自己不願做的事!”陳慕南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動神情,深深看了李燕豪一眼道:“謝謝你,兄弟,只是你誤會了,也
錯了,我人既然在‘三青幫’裡,還有什麼勉強,什麼不願意的…”李燕豪揚了揚眉,道:“二師兄,我不願多說,請聽我這第二件事,二師兄,我要向‘三青幫’的幫主要幾個人,也就是說我打算從‘三青幫’裡救幾個人……“陳慕南“哦”地一聲,道:“兄弟要的是誰?”李燕豪道:“‘開封城’裡有個蓋鐵腿,二師兄可知道…”陳慕南一點頭道:“我明白了,兄弟是要蓋明的老少麼?”李燕豪道:“不錯,二師兄,還有‘獨山湖’邊上有個‘史家寨’!”陳慕南目光一凝,道:“兄弟也要史姑娘史翠屏?”李燕豪道:“是的,二師兄!”陳慕南凝望著他道:“兄弟,你跟蓋明是朋友,有
情?”李燕豪道:“我跟他認識沒兩天,可是一見如故,十分投緣,他拿我當知己,我敬重他是個英雄。”陳慕南微一點頭道:“那是惺惺相惜了,英雄愛英雄,豪傑重豪殿,這是難免的,兄弟,你跟那位史姑娘呢?”李燕豪當即把“史家寨”的事說了一遍。
聽畢,陳慕南含笑說道:“看似這顆念珠害慘了兄弟你,其實兄弟你因禍得福,也可以說這顆念珠救了你,給你太多太多的好處…”微微一頓,接道:“我還當史姑娘是兄弟你的什麼人呢,既然你跟史姑娘只有這點關係,那就…”話鋒忽轉,道:“兄弟,這個忙我無能為力,愛莫能助…”李燕豪道:“我知道,二師兄身在‘三青幫’…”
“不,兄弟,”陳慕南道:“我只能告訴你蓋明那老少三口被押在什麼地方,可是我沒有能力把蓋明老少三口要出來給你…”李燕豪道:“我不敢奢望,也明白二師兄的苦衷,只要二師兄把這老少三口的所在告訴我,我就
不盡了!”陳慕南道:“說什麼
不盡,怎麼說你我師兄弟一場,兄弟,蓋明那老少三口並不在開封…”李燕豪沒說話,靜等著陳慕南的下文。
陳慕南看了他一眼,道:“兄弟,‘三青幫’除了總壇之外,外面共有十二個分壇…”李燕豪道:“我知道,‘三青幫’那十二處分壇,是以‘十二地支’為名!”陳慕南訝然說道:“兄弟怎麼知道?”李燕豪道:“二師兄忘了,我在‘獨山湖’‘史家寨’碰見個‘三青幫’姓莫的小鬍子?”陳慕南“哦”地一聲笑道:“那姓莫的是‘子壇’的一個巡察,分壇的巡察跟總壇的巡察職司不同,分壇的巡察等於是個包打聽,他姓莫,單名一個全字,出身北六省綠林,有一身很好的小巧軟功夫,兄弟知道,幹他這個差事的非有一身小巧軟功夫不行…”李燕豪沒說話。
陳慕南話鋒忽轉,道:“兄弟,‘三青幫’在洛陽設了一處分壇,那就是排在”子壇“之後的‘醜壇’…”李燕豪道:“多謝二師兄,但不知‘三青幫’的子壇在什麼地方?”陳慕南道:“山東,南七北六,除了河北之外,每一省有一處分壇,兄弟不必再去找那位史翠屏史姑娘了,我說句話兄弟也許不信,就算你現在找到她,拿轎子接她只怕她都不願意離開‘三青幫’的子壇。”李燕豪“哦”地一聲道:“為什麼?二師兄。”陳慕南笑笑說道:“以後你總有機會碰見她的,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事關別人,我不便說!”李燕豪道:“二師兄,她有一身血仇,她的一家老少近百口,都慘死在‘三青幫’的手裡。”陳慕南道:“我知道,兄弟,我比你清楚。”李燕豪還待再說,陳慕南忽然欠身站了起來,道:“兄弟,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咱們以後再謀後會吧!”李燕豪情知他是不肯再說什麼了,略一沉默,跟著站起,一抱拳,道:“二師兄這份情我永遠不會忘記…”陳慕南的手落在他肩頭上,含笑說道:“怎麼說咱們曾經是師兄弟,說什麼情同兄弟,臨別我勸你一句,能別招惹‘三青幫’還是別招惹‘三青幫’,‘三青幫’也不是那麼一個單純的幫會。”李燕豪道:“謝謝二師兄。”他沒再說下去。
陳慕南何等老練,還能看不出李燕豪的心意,他微微一笑,道:“兄弟,我明知是白費,可是你我師兄弟一場,這話我不得不說。”李燕豪道:“我知道,二師兄,我是箭在弦不得不發。”陳慕南道:“那我就不再說什麼了,前途珍重,兄弟,咱們後會有期。”他拍了拍李燕豪的肩頭,轉身往黃河邊上行去。
李燕豪清晰地到,他這位二師兄的手仍是那麼熱,那麼有力,這就是他這位二師兄永遠讓人敬重,讓人
動的地方。
望著凍慕南那漸去漸遠的背影,他揚聲說道:“二師兄也請保重,小弟不送了!”‘沒見陳慕南迴頭,卻聽陳慕南的話聽清晰地傳入耳中:“多謝兄弟,跟二師兄還客氣麼,兄弟,你也請吧。”李燕豪聽得心頭為之一震,陳慕南說這話的時候已近黃河岸,距離他站立處至少也在卅丈以上,可是逆風,他說的話居然能清晰地傳入耳中,足見二師兄在這不見面的幾年中修為進了不少,這位二師兄如此,那位大師兄跟那位黎玉又不知怎麼樣呢。
他望著陳慕南登上雙桅大船,望著陳慕南低頭進艙,一直望到那艘雙桅大船離岸順而下,他才滿懷悵然地離開了黃河邊兒上的“演武場”才走了兩步,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陳慕南只告訴他‘三青幫’的醜壇設在“洛陽”卻沒告訴他‘三青幫’的“醜壇”設在“洛陽”什麼地方。
轉身看,順水急船快,陳慕南坐的那艘雙桅大船已然出了五十丈外,而且船在河心,遠離河岸!
“洛陽”是中國著名的六大古都之一,歷為東周、北魏、西晉、魏、隋以及後唐七朝的建都之地。
從周公營洛邑一迄隋唐共達九三四年,較諸“北京”的六百年“南京”的四o九年“開封”的一九五年“杭州”的一五三年等,堪稱為歷史最久的第一古都。
“洛陽”除了在軍事上右掌“虎牢”左控“關中”北望“燕雲”南憑“江南”之外,宗教上佛道二教皆以“洛陽”為宗之外,值得一提的是洛陽文風。
史載“洛陽”人才蜚出,文風特盛,開拓疆土,立功絕域的班定遠,大文豪、大政治家的賈誼,唐初之盧照鄰,駱賓王,王,楊雄,武則天時的東方虯,宋之向,高宗時的李白,杜甫,張說,裴度,賀知章,劉禹-,白居易等詩中名人多傲遊於此。或終老此鄉,再如崛起於伊洛之間的二程之學,其他如文彥博、司馬光等文史之一代宗師,道學、玄學的張載、邵龍皋,左思的“三都賦‘立使”洛陽紙貴“當時文風之盛,可見一般。
值得一遊的“洛陽”有座名列中原第一古剎,香火鼎盛的“白馬寺”遠近之人,幾經過“洛陽”無不先遊“白馬寺”大晌午裡,頭上的頭能曬出人的油來,這時候午飯剛罷,人們不是樹蔭下打盹,便是躺在“過堂風”里納涼“白馬寺”的善男信女香客少,遊人更少。
就在這時候“白馬寺”前頂著大頭來了個人,是李燕豪,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莊嚴宏偉的禪林,隨即就步上臺階,進入寺門。
剛進寺門,一名像貌清秀的小沙彌擋在眼前,合什躬身,問道:“施主是來隨喜參禪,還是…”李燕豪淺淺答了一禮,道:“小師傅,我來找個人。”那小沙彌道:“但不知道施主找的是哪一位?”李燕豪道:“有位‘大愚’和尚,可是長駐貴寺?”那小沙彌抬眼凝目,道:“施主要找‘大愚’和尚?”李燕豪微一點頭道:“是的,小師傅,還望小師傅引見。”那小沙彌站著沒動,道:“施主是‘大愚’和尚的…”李燕豪道:“我是‘大愚’和尚的朋友。”那小沙彌一搖頭道:“施主原諒,‘大愚’和尚來到‘白馬寺’近廿年,從不見一位俗客,小僧不敢做主。”李燕豪凝目問道:“小師父進‘白馬寺’多久了?”那小沙彌道:“有勞施主動問,小僧進‘白馬寺’已有三年了。”李燕豪笑笑說道:“那麼小師傅不知道,十年前‘大愚’和尚就在這‘白馬寺’會見了一個俗家客人!”那小沙彌一怔道:“十年前?”李燕豪道:“是的,小師傅,十年前!”那小沙彌道:“十年前小僧尚未蒙我佛慈悲,這件事小僧不知道,不過小僧知道‘大愚’和尚一再告誡‘白馬寺’的上下,他不見任何俗客。”李燕豪微微一笑,翻腕自袖內取出那顆念珠遞了過去,道:“辛苦小師傅一趟,請小師傅把這顆念珠給‘大愚’和尚,就說這顆念珠的主人要見他,然後見不見我再聽一句話,行麼?”那小沙彌遲疑了一下道:“這個小僧可以效勞。”雙手接過那顆念珠,一躬身,就要走。
突然一個清脆話聲傳了過來:“小師弟,什麼事?”隨著話聲,裡頭走出個年輕和尚。
這年輕和尚望之只有十八九,長眉細目通天鼻,耳垂肩,兩手特大,像貌奇古像是那大毆裡的燃燈古佛。李燕豪看得一怔,不由對那年輕和尚多看了兩眼。
那年輕和尚步履極是輕快,轉眼已到近前,那小沙彌上前一步,微一躬身,雙手奉上那顆念珠,道:“尋師兄,這位施主要見‘大愚’老師伯。”和尚還姓俗家姓,這豈非天下奇聞。李燕豪不由又對他多看了兩眼。
那年輕和尚一見念珠,兩眼奇光暴閃,伸手接過念珠,向著李燕豪一欠身道:“貧僧尋問天,敢問施主貴姓。”李燕豪忙一答禮道:“不敢,我姓李。”那年輕和尚道:“施主這顆念珠何來?”李燕豪道:“授自一位佛門中人,他自稱‘痴和尚’。”那年輕和尚道:“施主要見‘大愚’和尚?”李燕豪道:“正是,不知師傅可否引見?”那年輕和尚道:“施主請跟貧僧來。”轉身往裡行去。
李燕豪知道“大愚”和尚一見那顆念珠非破例見他不可,卻沒想到這年輕和尚能做主,呆了一呆,忙跟了上去。
那年輕和尚帶路,過了兩重殿宇直到“白馬寺”後“白馬寺”廣納十方,香火鼎盛,前面莊嚴肅穆,點塵不染,這“白馬寺”後院卻頗為荒涼,一個大院子,白楊十幾株,青石小徑一條,那青石小徑兩旁的雜草卻長到了腳膝。
院子東西兩邊擺著十幾個半人高的大缸,在那幾十株白楊樹之間,座落著一棟破茅舍,頂斜牆歪,窗戶兩個,破門一扇,看樣子一陣風過能吹塌它。
那年輕和尚帶著李燕豪走青石小徑直趨茅舍,到了茅舍之前,那年輕和尚突然雙膝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一拜,然後站起身來對李燕豪道:“施主請稍候。”忽聽那茅舍之中傳出個有氣無力的蒼老話聲:“不必進出費事了,帶他進來就是。”那年輕和尚高應一聲轉回身來道:“施主請跟貧僧來。”邁步走過去推開了那扇破門,低頭走了進去。
還沒進茅舍,李燕豪就看見那茅舍內牆,正對著茅舍這扇破門盤坐著一位古稀老僧。
老和尚身材矮小,瘦得皮包骨,老臉上,一雙白眉垂到了面頰,那一雙眼皮鬆垂得都幾乎蓋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