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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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小姐,你怎麼了?”

“耿小姐,總經理在找你…”她不知道她撞到了人,不知道有人試圖拉住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狂亂又茫的樣子,嚇壞了所有人。

她撲進沈常朗的辦公室,終於停了下來。烈的奔跑讓她的痛,在顧氏企業裡的經歷讓她面慘白,而對將要面對的答案更是無比的恐懼。

molly正站在桌前向沈常朗說著什麼,一見她衝進來便驚得呆住了。

她嘴哆嗦著,直視著他:“是你讓我去顧氏企業的?”沈常朗迅速地命令秘書:“請你出去!把門關上。”驚愕萬分的molly慌忙出去了,隨後門就被忙不迭地關上。

耿信滌用手按在口上,大口著氣,質問:“為什麼要關上門?你還怕別人知道嗎?”他皺起眉頭:“你在說什麼?”她的手指顫顫地指著他,只是追問:“是不是你讓我送文件給顧思義?”同時把我送給他?她在心裡狂喊著。

沈常朗淡淡地回答:“沒錯。”一時間,耿信滌單薄的身子搖搖墜,淚水忽地了下來,他的影像扭曲模糊。

揪緊了前的衣服,她痛得彎下去,身子瑟瑟地縮成一團,口像是要裂開一樣。他的回答猶如一道霹靂,狠狠地將她擊碎。

所有的知覺只剩下了巨大的悲痛,將她整個人淹沒。

緩緩地,她直起身子,眼淚簌簌地掉下來,但是她已覺不到。

“我…我以為…我一直以為,你愛我至深,才會恨我非淺…恨我,正是因為太過愛我…可是我錯了!你已經不是常朗了。你是dean,狠心又殘酷的dean!一年的苦苦愛戀,七年的漫長等待,五個月的臥薪嚐膽…我為的只是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大聲喊完,她一頭衝出了他的辦公室。

沈常朗因她絕望的眼神,崩潰的淚水,和這番令他刻骨銘心的話驚異著。突地,一股涼氣湧了上來,讓他靈靈打了個冷顫。

他連忙打了大廈保安部的電話:“攔住耿小姐!”扔下話筒,他直跳起來追了出去。

耿信滌到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對她說著:“耿小姐,總經理要你回去。”她奮力地又咬又踢,又漫無目的地向前衝。

眼前紛亂的人影令她眩暈地搖來晃去,嘈雜的人聲不停地在勸她回去。她眼裡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只是拼命地掙扎、抗拒、逃避。

沈常朗撥開擋路的人,奮力追趕著她狂亂的步伐。

他看見她衝到了街上,看到她越過了白線,看見一輛進站的雙層大巴正開過來,那刺耳的剎車聲,尖銳地在他心上狠狠地劃了一刀,她小小的身子就橫著飛了出去“咚”一聲滾到了一邊,終於倒下了。

“不要!”他狂喊著,魂飛魄散。衝過去,他跪下來,顫顫地把她的身子擁在前,鮮紅刺眼的血,從她的頭上湧出來,染紅了他…

沈常朗像木雕泥塑一樣,呆坐在醫院的長椅上。他緊緊地用膝蓋夾住自己的手,可仍絲毫無法減輕身上的顫抖。

他失去她了!天!她的血,那麼多,那麼多,都染在他的衣服上。

他痛苦地把頭紮在膝蓋裡,一動不動。

有一個聲音好像在說:你殺死她了!你的恨,把她殺死了!是你的報復一步步把她推向死亡,讓她在絕望中情願死去!也不要再面對你!

他捂住耳朵。

來調查的警察碰碰他的胳膊,說:“先生,你是不是目睹了這場車禍?”他是來錄口供的。

旁邊,雙層大巴的司機已經被嚇得面無人,體若篩糠:“不是我的錯啊,警察先生!是她自己撞上來的!我進站的時候,她突然從旁邊跳出來…”沈常朗猛然扯著自己的頭髮,他的眼睛恐慌又亂。

“不關他的事!是我,是我害死她的!”他叫著。

警察同情地看著他。這個人一定是被嚇得胡說八道了:“不要太難過了。她還沒死,只是在做手術。”這句話起了他的意識,他喃喃地點頭:“是啊,她還沒死…但是她恨死我了,她再也不會原諒我了…”警察把一個包給他:“這是現場撿到的。是不是傷者的?”他機械地點頭。死死地攫著那個小巧的皮包,不再說一句話。

警察聳聳肩,無可奈何地走了。

他一直坐在門外等。眼睛死死地盯著手術室門口亮著的可怕的紅燈,就像她剛才出來的血一樣紅。

他為什麼不早一點發現她對他是多麼重要?他為什麼非要將報復進行到底?他為什麼非要對她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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