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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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勝不了我,比也無意。”他戴上皮套,將那雙利劍隱去。
她慘然一笑:“勝不了你也無需苟活,我早就知道自己會是這種下場。”她右手一翻,拿出她昨收起的那一半斷劍,向頸上橫抹。
他驟驚,如電掠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令她動彈不得。但是,也就在此刻,她的眼底閃過一抹悲絕的寒光,他沒有注意到她的左手…同樣有一把短劍,那正是她一直隨身攜帶,多次意圖行刺他的那一把。
“撲!”那劍刺進他的身體,鮮紅的血馬上將他雪白的衣袍浸透。
他動也沒動,哼也沒哼,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屹立如山,但他的目光卻從她的眼眸一直望進她的心底,令她有著前所未有的顫慄。這一招她在夢中演練無數次,但哪一次都沒有在現實中來得真實而震撼。她的心抖個不停,手早已離開了劍柄,這一瞬間她陷入一片惘,甚至忘記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做過什麼。她只是心痛,那痛越來越重,將她
迫到窒息。然後是一滴一滴,一串一串的淚水傾瀉而出,如他的血一般多。
他的是血,她
的是淚。
這時刻縱使天崩地裂他們也渾然未覺,對於他們來說,此刻他們的世界已經崩潰,所有的一切都化為塵土。什麼都不再重要,他們所看到的只有對方加諸於自己身上的傷害和無休止的心痛。
這是一場奇怪的決鬥,勝者沒有喜悅,反而眼中的哀怨與驚恐淹沒了平的高傲冷漠。而敗者則更為平靜,深邃如海的眼波在經歷了最初那一瞬間的翻湧之後,頃刻間便恢復得比以往更加幽沉,將所有的驚詫都深埋於心底,即使曾有過一絲湧動的柔情,也在劍尖刺進身體的一刻全體殉葬。
“你贏了。”他悠然輕語,如道平常。旋身撤步,內力微吐,短劍從身體中直飛出去,鮮血再度噴湧而出。他也不理。
“你到底沒有辜負我。”他的聲音漸弱,嘴沒有一絲血
。那蒼白的臉
甚過當年在白鶴城地牢中時的情景。
她想扶他,卻步履沉重如鉛。
“這一劍應可了結你我的仇怨了吧?你自由了。”他微揚著頭,即使負傷,即使戰敗,他仍然是劍神,有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從今往後,白鶴城與你無關,也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我會殺了你!絕不留情!”他艱難而絕冷地念出最後幾個字,轉身緩緩離去。
沈心舞獨自痴痴地呆立在原地,那一點白的背影已從視線中慢慢消失,卻在她心底越凝越重,越放越大。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了許多事情。
這三年中每次看到他時她心底的痛便會加倍,於是她將那歸咎於對他
益加深的恨。她努力的習武,以為只要打敗他就可以快樂。但只要她練得越苦,獨孤鶴的
神便佔據她的心內會更深。漸漸地,在劍法中融合,她已分不清劍法和人,獨孤劍法中有他的
情,他的冷傲,這些都早已刻入她的骨髓,刻進她的血
,刻進她的心中。他們的
情開始相通,思想開始相同。但他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即使意識到了,也決不肯承認。
恨他恨到那樣強烈,其實正是因為她付出了同等的愛。但無論是恨還是愛,回饋傍她的,永遠是無邊無盡的心痛。所以她只有以更烈的恨來偽裝自己,或去打擊他,才能在心理獲得一絲的平衡與快
。
他們都沒有給自己第二條路走,都倔強地以為可以戰勝對方,但也因此彼此都傷害得更深。
為什麼她早沒認識到這一點?可就算她想到了又怎樣?今之戰還是無法避免。
她真的勝了嗎?也許。但她的心早已輸了…
風絕谷,果然是絕境之地,絕情之所。
又下雪了?獨孤鶴的臉上有了一滴冰涼的水珠。他抬手拭去。劍神無情是天下人對他的共識,也是他自己劍學的最高境界。若他有情,便不會有今的劍神獨孤鶴。
但是…但是…
但是他依然有淚…
這從天而降的雪花便是他的淚水凝結而成。在山谷中輕舞徘徊,不肯散去。
人孰能無情?劍神亦有情,但他早已將自己所有的情愛埋葬在千雪峰中。隨著積雪增深,那情、那心,怕也是越埋越深,無處尋覓了…
這裡是慕容家族的一所宅院,現在居住其中的是慕容家的七公子慕容雨和他的夫人:幽羅城城主君碧幽。除他二人之外,還有一位賓客。
“她已昏睡三天了。”慕容雨面帶憂看著
榻之上的少女,那是他們在風絕谷中找到的沈心舞,自發現她到現在,她一直是昏
不醒。
“無妨的。”君碧幽為她診脈完畢“她只是一時被驚悸了心竅,失了神,服了仙音草應該沒事的。她之所以一直未醒,大概是她
本不願醒。”慕容雨劍眉高挑:“此話怎講?”
“也許醒來後會更痛苦,面對一些不想面對的事,倒不如就這樣睡去,免得心煩。”
“逃避?”慕容雨蹙蹙眉“你是說她在逃避什麼事或是什麼人嗎?”君碧幽的娥眉間有著一縷淡淡的憂愁“你其實早已經猜到了,還問我做什麼?”於是慕容雨沉默下來。當他們發現沈心舞昏之初,他曾派人傳信到白鶴城。但城內人的答覆是:城主不見任何人,沈心舞的死活也與白鶴城無關。這不是獨孤鶴一慣的稟
,在他們之間究竟發什麼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