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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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則成和蔣立濤使個眼,蔣立濤忽地提起自己座椅,凌空擲來。他這一席和首席之間隔開五張桌子,但他這一擲勁力甚強,只聽呼的一聲,那椅子飛越五張桌旁各人頭頂,在第一席邊落下,端端正正地擺好,與原有的一張椅子相距尺許。
這一手巧勁,確是造詣不凡。蔣立濤一擲出椅子,高則成便大聲道:“嘿嘿,泰山北斗,不知是誰封的?姓張的不敢坐,咱師兄弟還不至於這般膿包。”高蔣二人身法如風,搶到椅旁。
常金鵬伸手攔住,說道:“且慢!”高則成伸指作勢,便往常金鵬臂彎中點去。張翠山道:“兩位坐此一席,最合適不過。小弟便坐那邊吧!”說著舉步往第六席走去。殷素素忽然伸手招了招,叫道:“張五哥,到這裡來。”張翠山不知她有什麼話說,便走近身去。殷素素隨手拉過一張椅子,放在自己身旁,微笑道:“你坐這裡吧。”張翠山略顯躊躇之意,終於還是在她身旁椅上坐下。殷素素笑
地給他斟了杯酒。谷中群豪盡皆注目著張、殷二人,早有人開始竊竊私語。這邊高則成和蔣立濤雖搶到了首席,但見了這等情景,只有惱怒愈增。
白龜壽伸手在首席兩張椅子上拂了幾下,掃去灰塵,笑道:“崑崙派的兩位大劍客要坐個首席,那可不錯啊,請坐,請坐!”說著和常金鵬及十名舵主各自迴歸主人席位就座。
高則成和蔣立濤均想:“姓張的膿包不敢坐首席,武當派的威風終究給崑崙派壓了下去,”兩人對望一眼,大刺刺地坐下,只聽得喀喇、喀喇兩聲,椅腳斷折,兩人一起向後摔跌。總算兩人武功不弱,不待背心著地,伸手在地下一撐,已自躍起,但饒是如此,神情已異常狼狽。各席上的豪客忍不住都哈哈大笑。
高蔣二人均知是白龜壽適才用手拂椅,暗中做了手腳,暗想這份陰勁著實厲害,自己可沒如此功力。
他二人本來十分自負,把天鷹教當作是下三濫的旁門左道,毫沒瞧在眼裡,這才在王盤山上如此飛揚跋扈。
此刻見白龜壽顯示了這般功力,不由得銳氣大挫。卻聽白龜壽冷冷地道:“崑崙派的武功,大家都知道是高的,兩位不用尋這兩張椅子的晦氣。說到坐爛椅子這點淺功夫,在座諸君沒一位不會吧?”說著右手一揮,指著坐在末席的十名舵主,道:“你們也練一練吧!”但聽得喀喇喇幾聲猛響,十張椅子一齊破裂。那十名舵主有備而發,坐碎椅子後微笑而立,神定氣閒,可比高蔣二人狼狽摔倒的情形高明得太多了。
在座群豪大都是見多識廣之士,自瞧出白龜壽故意作高蔣二人,只是這情景確實有趣,便都放聲大笑。
笑聲中只見天鷹教的兩名舵主各抱一塊巨石,走到首席之旁,伸足踢去破椅,說道:“木椅單薄,無力承當兩位貴體,請坐在這石頭上吧!”這兩人是天鷹教中出名的大力士,武功平平,但身軀壯,天生神力,每人所抱的巨石都有四百來斤,托起巨石便遞給高蔣二人,要他們接住。
高蔣二人劍法妙,要接住這般巨石卻萬萬不能。高則成皺眉道:“放下吧!”兩名大力舵主齊聲“嘿”的一聲猛喝,雙臂
直,將巨石高舉過頂,說道:“接住吧!”如此一來,
得高蔣二人只有縮身退開,只怕兩個大力士中有一個力氣不繼,稍有失閃,那四五百斤的大石壓將下來,豈不給壓得筋斷骨折?
他二人心中氣惱,卻又不敢出手襲擊這兩個大力士,巨石橫空,誰也不敢靠近,自履險地。白龜壽朗聲道:“兩位崑崙劍客不坐首席啦,還是請張相公坐吧!”張翠山也不再推辭,起身走了過去。
白龜壽又向兩名手託巨石的大力舵主使個眼,兩名舵主會意,待張翠山走近,齊聲喝道:“張相公小心,請接住了!”喝聲過去,兩人身子稍矮,雙臂下縮,隨即長身展臂,大叫一聲,兩塊巨石齊向張翠山頭頂壓將下來。
群豪見了這等聲勢,情不自地一齊站起。白龜壽本意只是要一試張翠山的武功,並無惡意。一來“武當七俠”的名頭在江湖上太響,今
見這張五俠不過是個溫文蘊藉的青年書生,頗出意料之外。
二來殷姑娘向來面冷心狠,從不對任何年輕男子稍假辭,她跟張翠山雖然只是初識,但顯然已是對他十分傾倒,白龜壽也很想知道此人的真正身手底細。忽見這兩名大力舵主莽莽撞撞地擲出巨石,白龜壽登時好生後悔,暗叫:“糟糕!”心想張翠山是名門弟子。
當然不致為巨石所傷,但縱躍閃避之際,情狀也必狼狽,倘若不幸竟爾小小出了些醜,不但張翠山見怪,殷姑娘更要大為恚怒。
他頃刻間便打定了主意,倘若情勢不妙,立時便要嫁禍於那兩名舵主,寧可將兩人立斃於掌底,也不能開罪了殷姑娘。
但見張翠山伸開雙臂,分別帶動左右兩塊壓來的巨石,藉著那兩名舵主的一擲之勢,竟帶得兩塊巨石一高一低,騰空飛起。
他使出輕功,輕飄飄地縱身而起,盤膝坐在較高的那塊石上,但聽得騰的一響,一塊巨石落下,地面震動,張翠山所坐巨石跟著落下,正疊在第一塊石上,兩石相碰,火花四濺,只震得每一席上碗碟都丁丁當當地亂響。
張翠山不動聲地坐在石上,笑道:“兩位舵主神力驚人,佩服,佩服!”那兩名舵主卻驚得目瞪口呆,呆呆地站在當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片刻之間,山谷中寂靜無聲,隔了半晌,才爆出轟雷般一片喝彩,良久不絕。
殷素素向白龜壽瞪了一眼,笑靨如花,得意之極。白龜壽大喜,自己險些做了錯事,幸好張翠山武功驚人,卻將此事變成了自己討好殷姑娘之舉,於是端起一張椅子,走到首席之旁放下,說道:“張五俠請坐。
久聞武當七俠威名,今得見張五俠神功,當真佩服得五體投地。小人敬張五俠一杯。”斟了杯酒,一飲而盡。張翠山從巨石上躍下,說道:“不敢!”陪了一杯。
***且說天鷹教得了屠龍寶刀,召集了江南諸幫會的首腦人物在王盤山上揚刀立威。這場“揚刀大會”正進行至一半,忽聽得遠處接連傳來巨響,島上群豪循聲望去。
只見港灣處聳立的船桅一倒將下去,那些桅杆上都懸有座旗,但見天鷹教、巨鯨幫、海沙派、神拳門等各門各派的座旗紛紛隨著旗杆倒落,頃刻之間無一得免,似乎停在港灣中的船隻突然遇到風暴或是海怪,一艘艘地破碎沉沒。
聚在山谷中的群豪陡遭此變,一時說不出話來,初時還疑心是天鷹教佈置下的陰謀,但見天鷹教的船隻同時遭劫,看來卻又不是。眾人正驚疑不定,忽見一名天鷹教的教眾渾身是血地奔回山谷之中,慘聲叫道:“金獅王!金
獅王!”說到這裡,已支持不住,俯身摔倒,氣絕而死。殷素素和白龜壽等人都知金
獅王的來歷,一聞其名皆是大吃一驚。白龜壽道:“我去瞧瞧。”常金鵬道:“我和你同去。”白龜壽道:“你保護殷姑娘。”常金鵬點頭道:“是!”忽聽得有人沉聲說道:“金
獅王早在這裡了!”聲音沉實厚重,嗡嗡震耳。眾人吃了一驚。
只見大樹後緩步走出一人,那人身材魁偉異常,滿頭黃髮,散披肩頭,眼晴碧油油的發光,手中拿著一一丈三四尺長的狼牙
,在眾人面前這麼一站,威風凜凜,真如天神天將一般。
張翠山暗自尋思:“金獅王?這諢號自是因他的滿頭黃髮而來了,此人是誰?可沒聽師父說起過。”白龜壽卻早知此人來歷,按著江湖禮數,上前數步,拱手說道:“請問尊駕是謝法王吧?”那人道:“不敢,在下正是姓謝,單名一個遜字,表字退思,有個小小外號,叫做‘金
獅王’。”張翠山心想:“這人神態如此威猛,取的名字卻斯文得緊,外號倒適如其人。”白龜壽聽他言語有禮,說道:“久仰謝法王大名,如雷貫耳。謝法王乃明教護教法王,跟敝教殷教主素有淵源,何以一至島上,便即毀船殺人?”謝遜微微一笑,
出一口白牙,閃閃發光,說道:“各位聚在此處,所為何來?”白龜壽心想:“此事也瞞他不得。
這人武功縱然厲害,但也只孤身一人,我和常壇主聯手,再加上張五俠、殷姑娘從旁相助,或可對付得了他。”朗聲說道:“敝教天鷹教新近得了一柄寶刀,邀集江湖上的朋友,大夥兒在這裡瞧瞧。”山谷之中立有一口大鐵鼎,鼎中一柄黑黝黝的單刀正在受烈火鍛燒,正是那被視為武林至寶的屠龍刀。謝遜瞪目而視,見那刀在烈焰之中不損分毫,端的是神物利器,便大踏步走將過去。
常金鵬見謝遜伸手便去抓刀,叫道:“住手!”謝遜回頭淡淡一笑,道:“這刀是你們從別人手上奪來,我便從你們手上取去,天公地道。”說著轉身又去抓刀。
常金鵬從間解下西瓜
星錘,喝道:“謝法王,你再不住手,我可要無禮了。”他言語中似是警告。
其實聲到錘到,向謝遜後心直撞過去。謝遜更不回頭,狼牙向後揮出,將那西瓜錘撞的疾飛回來,正擊在常金鵬
口。
常金鵬身子一晃,登時倒地斃命。朱雀壇屬下的五名舵主大驚,一齊搶了過去,兩人去扶常金鵬,三人拔出兵刃,不顧命地攻向謝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