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夫妻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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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光坐在房中,面沉如水,對奔月道:“娘子,你起來,為夫有話同你說!”奔月躺倒上,扯起被子矇住了頭,悶聲悶氣地道:“我累得很了!有話趕緊說了罷!”三光更怒,走上前去一把掀開被子:“娘說你今
忤逆她,卻是為何?”
“你娘說我忤逆她,我就真的忤逆她了?”三光皺眉:“娘子,你好歹也是大家出身,難道從小不念《女德》嗎?”奔月冷笑:“那你倒是說說,我究竟如何忤逆她了!”
“你如何忤逆她,自己心中難道不知嗎?”奔月道:“我是個蠢人,實在不知,還望相公提點!”三光哼了一聲:“娘身為婆母,亦是一家之主,教導你節儉度,乃是天地間的正理,你非但不虛心領受,反而處處言語譏刺,哪裡有個做媳婦的樣子!你自己說說!”奔月呼地從
上坐起:“你娘只心疼衣裳不心疼人,寧可我挨凍,也要省下那件新袍子,好在袍子是我金家花錢做的,若是你楊家做的,我哪裡還敢穿上身!”見三光皺眉不語,奔月繼續發作道:“我不過吃了一匙蜂
,她就嘮叨了半天,我見她心疼,便拿自己的私房錢□嬌去多買幾罐蜂
,也是孝順婆婆的意思,誰知你娘卻說我的嫁妝也是楊家的,也該由她做主看管!”三光厲聲道:“你竟連婆婆也不叫,一口一個你娘!莫非岳母大人平
裡便是這般教導你的嗎?”奔月心頭怒火一竄老高,正
道:“姓楊的,少跟我來這一套!你是生了我還是養了我了,憑什麼對我這般嘴臉?”三光氣的瑟瑟發抖,一時說不出話來,轉身衝出房間,來到堂屋。
坐在案邊,三光想,夫與天齊,乃是自古到今的正理,可她今居然敢公然厲聲頂撞夫君這還了得!
想到這裡,他將桌子拍了又拍,有心再進房與她理論,想起她針鋒相對的言詞,又頹然坐下。
捱到半夜,屋外寒風透過窗戶襲來,三光只覺陣陣發冷,要回房睡覺,又想起
子“百般惡賴的模樣,不甘不忿地重又坐下。
“三弟!大半夜的不回房,在這裡呆坐什麼?”三光回頭一看,卻是翠娘,他紅了臉,吶吶道:“也沒什麼,只是今夜月甚好,出來看看!”翠娘聽了,不
掩口而笑:“大冷天的出來看月亮,你騙誰呢?我看是被弟妹從
上趕下來了吧!”三光越發羞惱,只低了頭,一言不發。
翠娘又道:“照理說,新婦進門,咱們全家該當對她客客氣氣,尤其是她孃家又陪送了許多嫁妝過來!”
“嫂子切莫如此說話,這門親事是父親與岳父多年前定下的,那時她金家可並未發達,我楊三光豈是藉助裙帶貪取富貴之人!”
“三弟的品,我如何不知?”翠娘輕嘆:“只是,外人眼裡,定然會說三弟因貪財而懼內!”聽嫂子這般說,三光更氣,咬牙道:“如今我非得將她制服不可!”翠娘微笑:“三弟打算如何制服她?”
“這——”三光一時語:“我從未與女子打過
道,如何懂得婦人之心?”
“我雖然是女子,卻也不知道,只曉得我最怕的,便是你二哥冷淡我,不與我同席而眠,不過,弟妹應該是不怕的吧!”翠娘一邊說,一邊將案上的針線蘿端起來走回房了。
三光聽了,卻是眼前一亮,二嫂說得對!她再厲害,終究是個婦道,我冷淡她,何愁她不俯首帖耳?
想到奔月潔白溫軟的身子,他心裡有些不捨,可一念及自己的夫道尊嚴,還是重重擂了一下桌子,心中暗暗發狠:“金氏!我若是降服不了你!就不姓楊!”奔月睜著眼睛,怔怔地望著帳頂,窗戶紙上已然透出清光來,天眼看就快亮了,三光還是沒有回來,想起外面清冷,有心想出去找一找,又放不下面子。
嬌進來,服侍她起
梳洗,輕聲道:“我就知道你和姑爺今晚定要吵架,瞧!他都睡到客房裡去了!”
“客房?你怎麼知道?”
“我今早起來時,路過隔壁,正撞見姑爺衣衫不整地出來到廚房打水洗臉!”奔月心中暗暗好笑,不論古代現代,兩口子吵架時,都是女方賭氣分居,他倒好,反過來跟自己使小子了,倒要瞧瞧,他這口氣能憋到什麼時候!”當晚,三光從學堂歸家,來到母親房中,見小妹依偎在娘膝前,娘手裡拿著一把黃楊木篦子給她篦頭,便問:“娘!可有厚一些的被褥?”楊母答道:“新房裡的被褥是你媳婦家陪送過來的,上好的棉花,厚實的緊,怎麼卻跟娘要厚被褥呢?”三光道:“我說的是客房,那兒的褥子太薄了,我睡了嫌冷。”楊母聽了兒子的話,心裡像吃了
糖般甜透了,眼角的皺紋幾乎笑成了一朵花菊,嘴上卻假意嗔道:“你這孩子!才剛成親,怎麼就和媳婦分開睡呢!娘還想著早抱孫子呢!”
“大嫂已經給娘添了個孫女,二嫂也快生產了,娘何愁沒有孫子抱!還是快找被褥給我罷!”楊母扭頭對楊桃道:“我頭櫃子裡有
新打的褥子,給你三哥抱去!:又道:“兒啊!你為孃的一份心,可真比你兩個哥哥強多了!”自此,三光每
下了學回家,就在西屋客房中安歇,早晚吃飯時,對奔月歪眼不看,正眼不瞧,竟是把個如花似玉的嬌
當成了空氣。
奔月也不惱怒,每只是帶了針線道西廂房找何氏繡花聊天,妯娌二人聊的十分投契,何氏做得一手好針線,奔月虛心向她討教,自覺獲益匪淺。
燈節過後,雖然過了立,可是
寒依舊料峭,
耕還未開始,家家戶戶都忙著走親訪友,籌辦喜事。
這晚間,何氏蒸了幾碟臘
香腸端上飯桌,楊母見了,便問:“臘
還剩幾塊?”
“還有五塊!”楊母點了點頭:“明二舅舅做壽,你今晚包三塊臘
,我明
好帶給外婆吃去!”翠娘暗暗皺眉,卻不敢說什麼,只是低頭狠狠咬了一口鹹魚,楊桃聽說要去外婆家給舅舅做壽,甚是高興,忙問:“娘,你給舅舅備辦了什麼禮物?”楊母瞪了女兒一眼,隨後警惕地用眼風掃了一下幾個媳婦,清了清喉嚨:“桃兒,你和你三個嫂嫂明
都要隨娘去給舅舅拜壽!”
“娘!天兒這麼冷,翠娘大著肚子,怕是不方便吧!”二光忙放下筷子替媳婦叫屈。
“翠娘離生產還有一段時呢!當年娘懷你的時候,數九寒冬不照樣回你外婆家,這點兒冷風又算什麼!”見二光不敢再說什麼,楊母又對何氏正
道:“你做大嫂的,明
須帶個好頭,
心梳洗打扮,可不能丟了我楊家的臉面!”次
清晨,妯娌三個各自裝扮了,一齊來到堂前,楊母一瞧,只見何氏一件藍底碎花襖兒,臉上也是不施脂肪,頭上只別了一
銀釵,皺眉喝道:“我昨
已經說了是給舅舅拜壽,你穿得這般素淨,莫不是故意同我做對嗎!”何氏忙上前跪下:“婆婆!媳婦實在是,沒有衣服穿了,脂粉盒子早已空了,我曾多次讓大光去買,可婆婆又說
常家居用不著,我——楊母越發的氣,厲聲道:“這是跟誰學來的?婆婆在上面說話,媳婦在下面頂撞,你素
不是這般形狀,你這都是跟誰學的?啊?”
“跟著好人學好事,跟著化子學言,娘只看她平
裡跟誰來往的多,就是跟誰學的唄!”楊桃眼珠轉了兩轉,慢條斯理地道。
奔月一聽,心想,啊哈!你母女兩這是明擺著衝我來了,來得正好!我正看不慣此事呢!
想到這裡,她衝口而出:“婆婆!大嫂又不是孫猴子會七十二變,你平裡不給她置辦衣裳,又不許她買脂粉,事到臨頭卻又反過來埋怨她,婆婆再大,也大不過這個理字!”楊母被她一番話噎住,直氣的呼呼直
,一時竟是無詞以對。
楊桃見狀,忙對正在客房收拾筆墨的三光嚷道:“三哥!你也不出來管管三嫂,瞧娘都被她氣成什麼樣兒了!”三光聽了,忙放下筆墨來到堂屋,見娘滿臉怒容,不將臉一沉,對奔月道:“婦道人家,總以孝順翁姑為主,父親仙逝已久,我只有這個老母,難道你非要將她氣出個好歹來你才開心嗎!”奔月用手一指何氏:“相公你看,大嫂穿得可有甚不妥?”三光看了一眼大嫂,沉
道:“論理不該我做小叔的批評嫂子,可若說去給舅舅拜壽,這身衣裳,是有點素淨了!”
“不錯,衣裳是不鮮豔,可是相公,我再問你?大嫂嫁到你家幾年,你什麼時候見她穿過顏鮮亮的衣裳?她平
裡做飯洗衣餵豬餵雞,哪一件衣衫不是打了補丁?哪一件衣衫上面沒有洗不掉的汙垢?”三光低聲道:“大嫂辛苦持家,我是知道的,可是,畢竟舅舅大壽,怎麼也該新做一件像樣的衣裳,這也是我楊家的臉面!”奔月哈哈一笑:“相公!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好一句新做衣裳!我再問你,咱們楊家的錢財是誰掌管?大嫂做不做新衣裳,是誰說了算?”三光的顏
漸漸緩和了下來,半晌方吶吶道:“許是娘年紀大了,遇事考慮不周詳,也是有的!”奔月憤憤道:“大嫂身上這件衣裳,已經是她最好的衣裳了,沒有髒跡也沒有補丁!”三光嘆了口氣:“娘,改
給大嫂多做幾身衣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