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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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個太平洋,他居然沒有問她關於那個孩子的事,只是在電話裡斬釘截鐵地告訴她:“桑離我不相信這是意外,你告訴我,是誰在害你,你只要說了,我就讓他化成灰!”他說得那樣決絕,帶著與一個儒雅商人不相稱的狠絕,問她:“你說,是誰?!”那個電話打了很久很久。

雖然她一句話都沒說,可是必須承認,沈捷的怒火鼓舞了她的鬥志,讓她覺得不甘心!

也是從那天起,她決定:她要討一個公道!她要傷害她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於是,幾天後,她打發南楊去買那個季節極少見到的凍梨,然後,把自從她出事後一直沒有出現過的梁煒菘叫到了醫院。

他當然不想來,可她在電話裡冷笑著告訴他:“我有證據的,如果你不想讓你老婆的後半輩子在監獄裡度過,就最好到我這裡來一趟。”他自然是心虛的,於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他來了。

她開門見山地告訴他:“五百萬,梁煒菘,給我五百萬,我們兩清。”他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像看一個小孩子那樣俯視著她,笑:“桑離,你想和我鬥?你覺得你可能贏嗎?”桑離笑了,那樣蒼白的一張臉,笑起來的時候無疑是恐怖而又淒厲的。她微微歪一下頭,看著梁煒菘的眼睛說:“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把那天在你家時你太太說的話錄音了…我不知道,這個是否能證明她有作案動機?”梁煒菘的笑瞬間凝固。

“還有,”桑離微微口氣“扔我下樓的那個人,其中一個是天津口音,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左手臂有熊型刺青。他管另一個人叫‘飛哥’,那個‘飛哥’左臉頰有顆痣,而且最難得的是,還有一隻手有六手指頭…”梁煒菘的臉一點點蒼白下去。

桑離微微眯起眼看著他:“五百萬,如果你不給,我就四處告狀,我去找媒體放錄音,去公安局報警,我還可以讓沈捷趁低收購股票…梁煒菘,就算我沒有直接的證據,你信不信我還是會四處哭訴,哭訴到你太太的公司倒閉?再說,就算不為你太太著想,也想想你自己,你信不信我能讓你這個‘德藝雙馨’的聲樂表演藝術家因為醜聞而永遠告別舞臺?”她輕聲笑起來:“哦我還忘記了,你還是無能…小報記者應該很喜歡這個消息才對…”看著梁煒菘陰冷而充滿恨意的眼神,她慢慢地說:“知道我是怎麼想到要給你太太錄音的嗎?其實是在認識你之後才有的這個習慣。我討厭你,我覺得你噁心,所以每次你找我的時候,我都用手機錄音。我猜,這些活生香的東西,應該會在網絡上一夜走紅,到那時,梁煒菘,就連不聽歌劇的人都會知道你,你真的會出名哎!”

“夠了!”梁煒菘冷冷地打斷桑離,冷冷地看著她,咬牙。

“錢,給我錢,不多,只要五百萬,我知道你給得起,就算你太太不出手,你自己也給得起,”桑離斬釘截鐵“我決不食言,你儘可以和我打這個賭,錢到賬,我馬上離開!”梁煒菘冷然道:“桑離,如果我不給錢,你就算把我搞到身敗名裂,依然還是一無所獲。”

“是,沒錯,”桑離坦然地點點頭“可是我本來就一無所有——而你不一樣,梁煒菘,你現在擁有的東西太多了,所以你放不下的東西也太多了。不信的話你儘可以打這個賭,看我到底能不能讓你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梁煒菘挑一下眉:“可是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敲詐我?我怎麼知道你給我的東西有沒有備份?”桑離笑出聲,可是那笑聲無比空:“我說過會走,就當然會走,這樣的記憶我也不想重溫。不過我確實也沒法讓你相信我不會再敲詐你,所以梁煒菘你就跟自己打個賭吧,賭我會不會拿你當搖錢樹。你儘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保證,你從這裡走出去,四十八小時內,就會變成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梁煒菘沉默了。

半晌,病房裡響起突兀的回答聲:“我答應。”他最後看桑離一眼,眼底已經恢復到沒有波瀾的樣子,可是桑離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是氣憤,還是恐懼?她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兩天後,他真的給了她一張五百萬元的支票,而桑離寄給他的手機裡,真的有五個amr格式的文件。

如假包換——梁煒菘不是聾子,他聽得出來,那裡面的聲音,的確是他和他的太太趙倩華。

五百萬——這對他來說確實不是個多麼巨大的數目,可是他也承認他看走了眼。

桑離,她絕對不是個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而是一隻看似無害,卻總留著後手的毒蜘蛛。

她要這樣一個算不上巨大的數目,很明顯就是為了能讓他能痛痛快快地付賬,而她在不久後的突然消失,也的確令他鬆了口氣。

陽光下,梁煒菘就這樣拿著桑離的手機把玩。他沒有告訴桑離,在這五百萬中,有一百五十萬,來自他賣房的收入——他終究還是賣掉了位於南二環附近的那套房子,因為只要踏進那裡,他便會情不自地想起,曾經,有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在那面落地窗下展她美好的身體…

b-5桑離是在一個清晨離開的。

離開的時候,她的身體狀況並不好。可是,這個環境,她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怕驚動別人,她便沒有辦理出院手續,只是用那五百萬中的一部分結清了住院費。

她悄悄給南楊留下一張返回上海的機票,她似乎是到那時才想起來:南楊這年讀博三,正是找工作的關鍵時期,她已經耽誤了他這麼久,不能再拖下去。

當然,她還給沈捷打了一個電話,她告訴他:易中止。因為,她不漂亮了,不能唱歌了,不可能有孩子了,甚至就連那個突然失去的孩子都不是他沈捷的…所以,不要用前途、金錢、地位甚至愛情等在內所有荒誕的理由來挽留她,這一次,她是真的要離開他了。

那天,沈捷在電話裡沉默很久,末了才說:不要鬧,我過幾天就回去。

也是後來很久,她才知道,沈捷不是不想挽留她,而是那時候,他真的以為她是在耍子,開玩笑…

所以,她就這麼順理成章也沒有任何阻礙地離開了北京,在末開始變熱的風裡,乘火車離開。

而之所以選擇長江邊的這個城市,只是因為當她拎著簡單的行李走到火車站時,那是她能買到車票的最近一班火車。

真是個諷刺的結局——前二十五年,她都致力於改變命運,而終於到達青頂點的這個二十五歲,她卻開始隨波逐

初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時,桑離終於知道怎樣的覺叫做“空”偌大而繁華的城市,可是,你伸出手,卻觸及不到任何人、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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