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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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認為這些沒去上也沒甚麼大不了的吧。”夏實的嘴微張,似乎還想繼續問,隨即又放棄,肩膀隨著吐出的氣而垂下,但依然縮緊。

“對不起,我反應太大了。因為我怕…你知道我翹掉暑假班的話會生氣。我連一次都沒跟你提起過。”

“我才不會對這種事生氣呢。”他發出笑聲,安地拍了拍夏實的肩膀。就算手很快就放開了,夏實的恐懼和顫抖依然清楚地傳給了他。

“我知道你有分寸,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如果你認為學校的補習幫不到你就別去,這是很正常的事。”夏實點頭,但表情不見輕鬆。他垂下眼,相握的雙手在微微發抖。令他害怕的不是桂木對自己說的話,事情看來不只是翹掉暑假課程這麼簡單。困擾夏實的,還有其他不能讓自己知道的因素。

這孩子怎麼會身藏這麼多秘密?先是美的事,現在又出現一個桂木。這究竟是同一條路還是兩條不同的呢?兩個秘密會不會是同樣的?也就是桂木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一部分…

可是身為外人的桂木為何會知道?不是平井家的人從何知道在那家裡發生過甚麼事了?還是他本就和平井家的事件無關,而是握有完全不同的秘密?

這一切的謎底,都在夏實身上。只要他願意開口,一切就明朗化了,然而要讓夏實開口卻成為這其中最困難的工作。他瞄問夏實的背影,更加確定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外婆去世了,夏子很早就離家,似乎對真相瞭解不多,夏實又不願透…唯一知道所有的似乎只有夏實和那棟老房子了。

--啊啊,如果房子能開口說話,不知該有多好…=========+++++++++========桂木文也,是個還不到三十歲的青年,卻因為格陰鬱和過分消瘦的臉兒老被人誤會為四十的中年人。他從小就有駝背的習慣,儘管年輕時候被老師或父母糾正多次仍然改不掉這惡習,如今配上一張無神的臉和穿得褪的老舊西裝,更是顯得無打采。不用說學生,就連老師也鮮少靠近他,在暗地給他取奇怪的外號,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這些他都知道,卻只在心裡怨恨,反而沒想過投訴或改變,因為他相信一抱怨的話就會招來更多嘲笑,讓大家以為自己是個小肚量的男人。久而久之,怨氣在體內越積越多,到最後成為了厭世之人。

為了發洩常年累積的負面情緒,他會作出破壞行為:剛開始只是故意踢翻垃圾桶、壞招牌、用鋼板在路邊停泊的車輛上劃出一道明顯的痕跡,後來進而把被人拋棄的小狗小貓扔進河裡,看它們為求生存而拼命掙扎,最後淹死在水中,為此產生快--原來,生命是如此容易控制的。他不在是別人眼中無用的人,而是可以張空人生死的神啊,是無人能抵抗的神!

類似的瘋狂舉動進行了幾年,到最後慢慢變得乏味,開始尋找更刺的事;而就在這時候,夏實出現了。

這個毫不起眼的高中生只是長得比其他同年級的男生要清秀點,成績都維持在不錯的水平,待人親切,但是沒甚麼值得讓人眼前一亮的特徵。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了他的秘密,自己也許永遠都要失去這塊寶了…

會發現他的秘密,完全出於偶然。

那是在高一,桂木帶領班級的時候,夏實因病缺席的第五個星期,校長派他到平井家去看看情況。當時的桂木答應下來,心裡卻萬般厭惡,詛咒起給自己找麻煩的夏實和故意給他任務的校長,選在週末去看看,隨便應付了事。

因為有事先打電話通知,夏實的外婆和阿姨都笑著出來接。價值不菲的家,疼愛他的家人,一切都讓桂木到討厭。

夏實回校後,自己必須擔任他的訓練者,讓他品嚐到人間的痛苦才行。這社會充滿了痛苦不堪,幸福的一切都只是假象,他必須犧牲自己,讓夏實在踏入社會以前瞭解到痛苦才行。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親切的人了。

“老師。讓你親自到訪,真的很對不起。”高貴的老婦對他道歉地說道。

“其實,夏實的母親剛剛因意外去世。夏實他受不了打擊,變得有點怪怪的。我擅自決定把他送到鄉下去,要他在那兒休養一段時間。給學校造成困擾,我真的很抱歉。”--看,果然是少爺。這麼簡單的事就足以比你崩潰,都是訓練不夠的結果啊!

放心吧,等你回來以後我一定會把你訓練成一個堅強的人的。

無論是婦人的任何一句話,桂木都會在內心嘲諷一番,雖然臉上還掛著淺笑,以及同情、擔心的眼神。

要離開以前,桂木向她借了廁所,結束以後想起自己的包包還在客廳裡,只好走回去拿。就這樣,他躲在門後聽到令自己興奮的對話。

婦人和她女兒似乎沒注意到自己的東西還在她們旁邊的沙發上,神凝重地談論著不能洩漏出去的話題--“他來這兒做甚麼?難道是發現了甚麼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這件事除了我們,沒其他人知道。夏實也不可能蠢到去跟別人說,更何況我已經叫那兒的管理員把電話全收起來,不讓他隨便打電話了。他會好好看著夏實的。”

“媽…你真的相信夏實所說的嗎?我是說,搞不好姊姊真的是被他推下去的,他自己沒發覺…”

“夏子!不准你這麼想!那是意外,夏實不會要殺死自己母親的!美只是失足跌下樓梯,夏實沒有推她!”兩個女人完全沒發現門外還站著一個人,說出了不能對外公開的秘密。只見男人的臉逐漸浮現駭人的笑容,儘量不發出聲音地離開了房子,動得顫抖不止內心有足以震破耳膜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甚麼幸福的家庭,甚麼善良,都是騙人的!在光鮮的外表下隱藏著醜陋不堪的內在,這不是甚麼值得驚訝的娶,他早就該想到的!

平井母女的對話至今仍清楚地殘留在腦中,像是名劇的臺詞般,不用刻意去回想都能倒背如--這是他的王牌,掌控平井夏實的生命的王牌,到死也不可能忘掉!看,只要對他輕輕一提,他的臉立刻就像個死人一樣蒼白,叫他脫光衣服趴在地上都願意!說他無能?他隨便說一句,這年輕優秀的生命體就任自己宰割了!

那雪白光滑的皮膚,在自己身下屈辱的呻…全都是因為自己啊!是的,自己只要繼續握有那張王牌,要對夏實做甚麼事,他都必須聽從,這麼有趣的玩具,不能夠放開,要永遠抓住才行…永遠把他掌控,讓他像卑賤的奴隸一樣聽命於自己,到死前都煩惱自己的人生為何會如此不幸…

這本不應該是件難事,為何到現在卻讓自己煩惱呢?本來計畫要在老太婆死掉以後住進去,完全控制住夏實,誰知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還妄想逃走。玩具不是應該聽從主人的話嗎?怎麼會在過了這麼久之後忽然開始反抗起來了?居然還敢拿花瓶來砸他,以為這樣他就會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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