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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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來找碗的老光也看清了人,嘴角帶著油光的笑一僵,手裡的碗放下又拿起來“來一碗?”語氣裡帶著試探。

跟在後面的高個保安還覺得這工人們仗義,不認識還招呼人吃,剛想笑著出聲,就看見了老保安鐵青的臉。

嘴裡含著的那句,行啊,來碗,就嚥了下去,但這老哥的臉怎麼這麼差?順著老保安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牆角蜷著的一團皮,黑青帶黃,還沾著血。

再低頭看看鍋裡順著沸水翻騰上來的塊,臉上的笑一下就沒了,剛想發作,就看見站在他前頭的老保安一腳就把房間中間的那口沸鍋給踢翻了。

哐噹一聲。

泛著油光的湯水混著白的塊滾了一地。

圍在鍋邊的工人連忙跳開,有不明所以過來蹭吃的,躲開四濺的滾湯,站起來就罵“你腦子有病啊!”罵著還要撲上來揍人。

站在老保安身後的高個直接把間的警出來了“你幹什麼?”直直的指著站起來那人。

那工人緩緩站住,氣的握拳“我幹什麼?你把鍋都踢了,你說我幹什麼?”請人吃反被踢翻了鍋,那人吼的脖筋都跳起來了。

老保安冷哼一聲“我幹什麼?我抓偷狗賊。”這一句不光是把跳起來那工人給鎮住了,後面的小年輕也被說呆了,偷狗賊?扒開人上前,他第一眼就看見了落在鍋裡猙獰泛白的狗頭。

“阿旺吃骨頭。”

“跳起來,跳起來給你吃。”汪汪汪汪…

小年輕腦子嗡嗡響,耳後的血管漲的要爆開,偷狗賊!

“什麼偷狗賊,這是我們買的狗,就在前面市場上,黑背青花黃頭的大狼狗,人家現殺現宰的。”老光端著碗又喝了口湯。

“啊!”小年輕喊著就撲了上去,一拳頭擦著碗邊捶到了老光的臉上,老光連人帶碗直接摔到了旁邊的架上。

老光被摔的一懵,從上掙扎著起來,一抬頭就看見了眼前砂鍋大的拳頭,砰,又被打了回去。

周圍的工人這才反應過來,上去圍著小年輕就要打,老保安直接上了,隨身撈起一鋼筋,擋在小年輕身前。

被打蒙了的老光拿胳膊擋住眼前不斷飛來的拳頭,一反身,撈起上的被子擋了一下,藉著拳頭的衝勁,起身往外跑。

捂著被打破的鼻子,老光出了板房。

外面吃盒飯的工人都吃完回了各自的宿舍躺著午休了,外面一個人影沒有。

老光回頭看看握著拳頭衝過來的小年輕,仰頭嚎了一嗓子“救命啊!救命…”沒喊完就被小年輕追上,肩胛骨又捱了一下。

老光踉蹌了一下,不敢停拖著步子往外跑,這時候被老保安攔在宿舍裡的那群人也出來了,還有剛才被老光那聲救命喊出來的工人,站在板房門口,茫然的四處看看,問:“怎麼了?誰喊救命?”追出來的工人嘴角還掛著油湯,跺著腳,不敢說實話,直接吼了一句“保安打人了,老袁被打的滿臉是血。”什麼時候人都是報團的,在大環境裡這是人增強自己安全的一種必備的手段,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潛意識。

只要站出來的工人都拿起了手邊的工具,湧上來問“誰打人了?往哪去了?”那嘴角帶油的工人直接往北一指“往門口跑了。”眾人呼啦啦向北湧去。

老保安跟高個見事不好,從身側的圍擋翻出去,繞過食堂直奔北門而去。

等繞過了南教學樓,就看見一群工人已經把小年輕給圍起來了。

老保安暗叫不好,讓高個給前頭的兄弟打電話,自己衝著地就跑過去了。

索幸,還沒打起來,但已經開始推搡起來了,他衝進去把小年輕拉到身後,撤到花壇旁邊。

為首的一個工人拿著一支鐵鎬點著小年輕,冷著臉問:“欺負人?”老保安把小年輕往後一擠,站出來,指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老光直接了當的說“他把我們的狗偷了。”那為首的工人楞了下,偷狗?拿眼掃了扶著老光的乾瘦工人一眼,那工人下意識的倒退一步。

為首的工人直接明白了,臉一冷,沒種的東西,淨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但站在這裡,他不能自打嘴巴,只能嗆著出聲“偷了還給你們就是了,至於把人打成這樣?”小年輕扒開老保安出來,大聲喊“他直接煮了吃了!”為首的工人被喊的一楞。

被扶著的老光卻站出來了,看著身後滿滿的人,氣壯的喊“吃了就吃了,不就一條狗嗎?”壞事了!老保安跟為首的工人同時在心裡喊。

果然,小年輕聽了這話直接紅了眼,掙開老保安,掏出間的甩朝著老光就撲過去了。

老光沒來得及閃,肩膀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子,嗷的一聲就嚎出了聲。

旁邊的年輕工人直接就撲了上來,小年輕拿著甩被別住,老光順手搶過了柺,照著小年輕的頭就上去了,小年輕低頭一躲,老光手裡的柺就掄到了抱著小年輕的年輕工人的後頭上…

毆鬥**好像是一盆從天而降的雪水,狠狠的撲在了燒的正旺的爐火上,極熱後便是極冷,驚俱過後,大家連討論的勇氣都沒有,只是安心埋頭在學習上,浮躁不在,從上到下,人人都踏實不少。

就連經歷過一遍的劉明宣心神都震盪了不短的時間。

世事無常,法不容情,錯了就要受罰,一時衝動的代價可能賠上的是自己的一生。

在網絡不很發達的今天,紙媒和電視新聞就是最最廣泛的傳播手段,第二天省臺,省報,市臺,市報,首頁標題都是這事,與外面的熱鬧相比,學校裡的氣氛空前的冷凝,親身經歷過一遍,眼皮下的鮮血還沒來得及消融,大家實實在在的受到了為此付出的代價,沒一個人能嬉笑著輕鬆的拿它開玩笑,轉瞬即逝的不是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基於對生活最基本的尊重,大家很默契的選擇了閉嘴。

對於處理的結果,劉明宣也沒有去探聽,只是在下一次週一升旗儀式上,講話的人換了,換成了她記憶中那個不苟言笑的方臉中年男人。

但人命案子的熱度卻不是她不想提就能降下去的,大休回家,就連坐在村口閒聊的們口中談論的話題都是保安工人鬥毆致死。

屋後的曹看見她還招呼她過去,想了解一點詳細內容,劉明宣此刻本能的反這些閒著沒事坐在村口嚼老婆舌的老年婦女,僵著臉擠出一臉假笑,說了幾句不清楚,找了個藉口就趕緊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它可以很寬容,嬉笑怒罵瀟灑隨意,有時候它也可以很艱難,艱難到不能踏錯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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