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萬里江湖一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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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它灰塵彌空,任由滿路的塵土飛拂一身,那中年文士仍是低著頭,策馬緩行,生似他不屬於這個世界。

就在雙方錯而過的剎那間,那十餘匹健馬群中突然傳出一聲輕咦,一陣馬嘶起處,那十餘匹健馬一齊飛旋,突然停下,好湛的騎術!

原來,這十餘匹健馬上,全是懸長劍的大漢,一個個都是衣著講究、氣宇昂然、雙目放光、威猛絕倫。

尤其是為首的一匹火炭般的赤馬上,那位環目虯髯的錦袍大漢,眉宇間更著一種懾人威嚴,氣質非凡,直令人不敢仰視。

那華貴裝配,人如虎,馬如龍,一比之下,更顯得中年文士的寒傖、柔弱。

但是中年文士對橫於道中的十餘匹鐵騎竟然視若無睹,仍然策動他那匹瘦得可憐的坐騎,低著頭緩緩地行進。

那為首的錦袍大漢,望了望這一人一騎,啞然一笑,微一搖頭,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數年遍尋天下,毫無所獲,不意今竟在這兒遇上。朋友,我想打擾片刻。”那中年文士呆了一呆,突然勒住馬韁,緩緩地抬起頭來,看了對方一眼,滿面惑然道:“這位,可是喚我麼?”那銀袍大漢一笑說道:“這條路上我們尚未看見第二個人!”那中年文士“哦!”了一聲,道:“在下與足下素不相識,不知…”錦袍大漢一笑說道:“相逢何必曾相識,我有件事兒想和閣下商量一下!”那中年文土呆了一呆,道:“閣下請講。”那錦施大漢望了對方那馬後書篋一眼,道:“拙荊喜音律,愛簫成痴,我不惜重金遍尋海內,但所獲均屬凡品,無一能令拙荊滿意。今見閣下書篋中這管玉簫頗為不凡,不避唐突,想請閣下割愛,我不惜千金,不知…”那中年文士接口道:“閣下目力如神,我這管玉簫確非凡品,然此乃祖傳,恕我難以從命!”說罷,策動瘦馬,就要行進。

那錦袍大漢忙一搖手,道:“閣下慢行。”中年文士又勒住馬韁,蹙眉說道:“在下說過,恕難從命!”那銀袍大漢頗為窘迫地一笑說道:“閣下雅人,以金易寶那是褻讀,這樣行不,閣下若肯割愛,我願以一件家傳至寶奉贈如何?”中年文士深注對方一眼,道:“閣下愛情深,委實令人動,在下文武兩無所成,身無長技,更無大志,但是生平亦唯愛音律,此簫又系祖傳,故敝帚自珍,愛逾命,便是傾天下之所有,在下也不能割愛。”錦袍大漢尚未開口,身旁一名勁裝大漢突然沉聲說道:“好大的口氣,區區一管簫兒能值幾何?我家主人只是看你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故才好言相商,你最好不要太不識相!”中年文土霍然變,凝注那勁裝大漢,方待發話,那錦袍大漢已忙將哪大漢斥退,馬上拱手,歉然一笑,說道:“下人魯,失禮冒犯,先生雅人,必能容之,我這裡謹代謝過…”話鋒微頓,略做沉,毅然又接道:“正如閣下所說,我愛情深,遠勝於愛我自己的命,強搶掠奪,我不屑為!不過閣下若是執意不肯割愛,我為了愛,也就不得不強行購取了,還望閣下三思。”中年文士聞言臉又變,冷冷一笑,道:“視閣下不似一般俗人,怎地也做此語?豈不聞君子各有所愛,不奪人所愛,百無一用是書生,但書生尚能不屈於威武,閣下苦是不顧身分,自信下得了手,那麼,請!玉簫在此,伸手可得。”雙目緊緊地凝注對方,神冷漠,不言不動。

錦袍大漢大窘迫,以他的身分,豈肯動手強奪人家手中之物,但自己的愛又是愛簫成痴,此簫更是舉世難尋其二,如若錯過,豈不遺憾終生?為難之下沉不語。

驀地裡,一聲獷大笑:“爺,您還猶豫怎地?”一名大漢揮舞著長鞭,鞭梢恍若靈蛇,閃電般飛鄭向半在書篋外的那管玉蕭。

中年文上冷冷一笑:“強取豪奪,何異草寇?北京城原來是這麼一種地方,怎不令人失…”

“望”字未出,錦袍大漢突然嗔目一聲大喝:“住手!”揮掌遙拂“啪”地一聲,長鞭應手而斷,那名大漢竟也被震得身形連晃,險些墜下馬來。

接著深注中年文上一眼,喟然一嘆,道:“君子有成人之美,閣下…唉!”滿面懊喪,一揮手,率眾疾馳而去,鐵蹄動地,捲起千丈黃塵,轉瞬不見。

中年文士一直望著哪十餘健騎消失,始搖頭一嘆,說道:“算你見機得早。”突然又神一變,無限的惆悵、黯然,目光呆視著前方,喃喃自語道:“我這是何苦?他說得不錯,君子有成人之美,他是為了愛,我又為了誰?自己抑或是她?

“真巧,他那愛也是個喜音律,愛簫成痴的人兒。可是我哪愛簫的人兒卻已投入別人的懷抱,怪誰呢?天?她?我?

”一聲自嘲苦笑,策動了瘦馬緩緩向前馳去,漸漸地消失在低垂的暮中。

一彎上弦月,從一片淡雲中出了金鉤。

夜空中群星閃爍,淡雲朵朵,晚風輕拂,夜涼如水。

北京城內早已萬家燈火,明滅掩映,街道上更是熙來攘往,熱鬧非凡。

八大胡同,是走馬王孫折柳章臺的好去處。

天橋,則是龍蛇雜居,無奇不有的好所在。

這是帝都城開不夜最熱鬧的一方。

然而,在靠近紫城一帶,卻又是這帝都寧靜冷清的另一面。

***這是一座遠離喧囂,很大,又宏偉的院落。兩扇朱漆大門緊閉著,鐵環映月生光,青石石階十二級,左右對峙著兩尊巨大的石獅子。神態威猛,栩栩如生。

兩個瓜形巨燈分懸大門兩側,照得大門口光同白晝,毫髮可見。

藉著燈光,老遠地便可看見門頭橫匾上那四個鐵畫銀鉤的硃紅大字:“神力侯府”侯門一人深似海!一點也不差,這片院落便不知深有幾許。稠密的林木中,但見燈光閃爍,在微明的月光下,也可以從陣陣夜風掀開的樹海中,看到幾角飛簷廊牙。

顯然,那樹叢中,蜿蜓曲折的小徑漫回處,青石小橋所指處,必然是亭、臺、樓、榭,一應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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