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風吹芳心起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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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寧靜,小樓裡的空氣,更透著無限沉重,沉重得使人有點透不過氣來。
驀地,一陣急促的蹄聲由遠而近。
在這萬賴俱寂的深夜,聽來特別清晰,聲聲有如重錘,敲在人的心坎上。
這蹄聲,至神力侯府門口倏然而止,傅小天皺下皺濃眉,微徽地抬了抬頭,但卻仍沒有說話。
薛梅霞,則就像沒有聽見一般,依然低垂著頭。
四下剛剛恢復了寂靜,樓下隨又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步履聲,緊接著,值夜的黑衣護衛怯怯地試探著開口通報:“稟侯爺…”傅小天滿臉煩躁地沉聲喝問:“什麼事?說!”幾天來,傅小天那顯得極為暴躁易怒的脾氣,早使屬下護衛們嚇寒了膽,這時他出聲一喝,樓下這名護衛更加起了畏懼的猶豫,支吾了半響,竟沒有答出所以然來。
傅小天挑眉瞪目,厲聲又問:“什麼事,快說啊!”樓下護衛如遭霹靂當頭,身子一哆嗦,倏然揚聲:“唔!
…
稟侯爺,德郡主求見。”他到底說上來了。
傅小天然大怒,砰地一掌拍在茶几上,霍地站起,環目暴
寒芒,鬚髮俱張。
這懾人威態要是被樓下的護衛看到了,怕不立刻嚇昏。
傅小天剛要發作,薛梅霞一隻玉手搭上他的鐵臂,話聲無限柔婉:“小天,別跟人家過不去,人家職責所在,有客來訪,能不通報麼’”一句話頓使傅小天威態盡斂,望著薛梅霞歉然一笑,轉向樓外揮了揮手.乾和地道:“告訴她,我睡了,不見客。”樓下黑衣護衛應了一聲是.快步離去。
薛梅霞連忙一搖頭,道:“小天,怎可這樣,德怡必然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否則她不會這個時候跑來找你。”傅小天略一沉,終於又揚聲沉喝:“回來。”那名黑衣護衛遠遠地又應了一聲是,立刻跑了回來。
傅小天道:“把客人讓進大廳,我馬上就來。”
“是,侯爺,屬下遵命。”想必這名護衛也深為畏懼德怡郡主的雄威,這回好差了,當時一聲響諾拔步奔去。
護衛寓去後,傅小天望著薛梅霞-聲苦笑,道:“霞,走吧!我們一塊兒去瞧瞧她到底有何貴幹。”看看自己身上,薛梅霞不有點猶豫:“還是你一個人去吧,我這身…”傅小天微笑接口道:“對她沒那麼多顧忌,這時候見客已是她天大面子,走吧!”薛梅霞蹙眉一笑道:“好,依你。”向來講究修飾的她,若在平時,說什麼也不肯這樣兒出去見客,尤其對方也是有體面的人,但今天她為了順著夫婿一點兒,不再多事,話落,便當先行了出去。大廳上,已燃起燈火,美郡主一張嬌靨綢得緊緊的,正雙手玩
著馬鞭.焦急地來回走著,一見傅小天伉儷來到,立刻
了上來。
傅小天未容她開口,便自頗為不耐地望著她,蹙眉說道:“郡主閣下,有什麼天大的事兒,叫你非這時候跑來擾人安眠不可?”美郡主德怡不愧厲害,也蠻得可以,柳眉一挑,道:“也許,我來得不是時候,不過,閣下,你真的已經睡了麼?”傅小天本就不耐煩,這一來更加惱火,濃眉陡剔,冷冷說道:“郡主閣下芳駕蒞臨.睡與不睡又有什麼兩樣?”美郡主唯獨對這位鐵錚奇男沒有辦法,美目輕注蹙眉笑道:“過訪是客,主人豈能以這副顏相待?別這麼兇行麼?我是來求你幫忙的。”傅小天呆了一呆,剛要說話,薛梅霞一旁微笑說道:“我猜得沒錯,這時候你來找小天,定是有什麼要緊之事,來,咱們坐下來談…”舉手讓客。
美郡主對薛梅霞素來敬重,視之若大姊,同時,也有著一份羞慚,望了薛梅霞一眼,笑道:“霞姐,別跟我客氣,我不能多耽擱,馬上就要走。”她既這麼說,薛梅霞不便多事堅請“哦!”了一聲,笑道:“那麼,有什麼事你對他說吧!”美郡主略作猶豫,終於鼓足了勇氣,嬌靨微酡,望了傅小天一眼,囁嚅著說道:“我想找他幫忙打架去!”傅小天為之哭笑不得,吁了一口氣,苦笑說道:“閣下,你也真是…我還以為你是為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敢情是吃了人家的虧,找我去為你出氣,對麼?只是,我實在想不出這帝都之內有誰竟敢對你這位大郡主無禮?”入耳吃虧兩字,美郡主嬌靨更紅,也勾起了心中的氣憤,差一點掉淚,可是她生倔強,絕不願在任何人面前示弱,終究忍住了,柳眉一挑,氣虎虎地道;“他豈止無禮,簡直是欺人太甚,而且竟膽大得敢擅自闖進靜明園。”私入玉泉
地果然非同小可,敢對郡主無禮,更是此罪不輕,這人委實膽大得可以。
傅小天似乎被引起了一點興趣,也頗覺得事態嚴重地皺了皺眉道:“那個人是什麼樣的人?”美郡主想起來就恨,道:“一個不知死活,自命為讀書人的武林狂生。”薛梅霞神情一震,立刻留上了心,傅小天卻毫未在意,沉了一下,說道:“他知道你是誰嗎?”美郡主道:“他問了,我沒有告訴他,不過他既知玉泉山是皇族
地,應該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
“那么這人的膽子的確是夠大了些。”傅小天揚眉說道:“你以為他還會在那兒等你麼?”
“武林中人素重幹金一諾,我看他自命不凡,諒必不至於就此逃去。”
“說得是。”傅小天蹙眉點頭:“既然這樣,你就該找九門提督派人前去拿人,何必一定要找我?”看來傅小天仍然懶得管這種閒事。
說了半天,枉費口舌,得來這麼一句話兒,美郡主不由得氣得連連跺腳,梆眉雙挑,美目圓睜,又急又氣:“你這人…是有意裝糊塗?他們要是有辦法,我會深夜跑來求你麼?你去不去?不去就算了,我可丟不起這個人。…”說著,一甩馬鞭,就要轉身高去。
薛梅霞倏伸皓腕,曲意留客,笑道:“別生氣,妹妹,他不去我去,但到底是怎麼同事兒?你也得說說清楚呀。”美郡主正好乘機站住,滿懷地望了薛梅霞一眼,含羞帶恨地從頭說起,當然,為什麼一個人深夜
連玉泉山頂,對月抒懷,她會另方託辭,當她說到入耳那種乎其技功力高絕的簫聲之時,薛梅霞更忍不住嬌軀一顫,倏轉螓首,驚喜
絕地道:“小天,聽到了麼?
…
”傅小天亦已觸動靈機,神大振,縱聲狂笑,聲震屋宇,對美郡主德怡道:“抱歉,閣下,你這虧吃定了,人也丟定了,我無能為力,
本接不下人家手下三招,你另請高明吧!”話落又復仰首哈哈大笑,笑聲中,數天來的憂慮焦急全數盡掃,顏開眉展,前後判若兩人。
美郡主猶以為他是託辭推委,不大發嬌嗔,跺足戟指:“你胡說,我不信你打不過他。…”入耳傅小天伉儷那笑
的歡愉神態,她忽有所悟,呆了一呆,接著道:“怎麼?莫非他果然是那個玉蕭神劍閃電手夏…”傅小天淡淡一笑道:“閣下,還記得我上次對你說過的麼?我那百無一用的書生朋友,現在你是領教過了,怎麼樣?”德怡愣住了,她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兒,總之,她覺得不大好受,臉上雖然熱辣辣的,可是她還嘴硬,擻了擻小嘴,揚眉說道:“聞名不如見面,沒什麼了不起,只不過在武學方面稍有成就,其餘毫無驚人之處。”
“這是你空負慧眼。”傅小天微笑說道;“他驚人之處多著呢,現在我敢說,他不但早已知道了你是當朝貴族,只怕連你閣下是誰他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麼,請問,他居然敢動手打你這位嬌貴郡主,這份膽子夠大了吧?而他那連皇上都不放在眼內的傲氣,也不在你那小視滿朝文武的傲氣之下吧?還有,他那絕俗的談吐、氣度,與不羈豪情…”每一個字,都深深擊在德怡的心坎上,在心裡,他已完全承認了;因而,她更恨哪個自命不凡的白衣文士,不過這“恨”字無限微妙,已經變質了,已不再是因為他敢羞辱於她,那麼還為什麼呢?她說不上來,也許是他的傲氣深深地傷了她的自尊吧?
…
在她心目中,敢對她頤指氣使的只有一個傅小天,而如今,百無一用的書生似乎比傅小天還要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