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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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無顏一五一十地接下去道:“金烏門的門主,也就是當年黑道上第一煞星,這個人號叫‘醉金烏’,姓雲名中玉,的確是個極難招惹的厲害人物,誰要遇上了他,算是註定了覆滅的命運,在一場海島登陸逐死之戰裡,烏雷一干人全數瓦解冰消,不樂島乃二度易主,成了‘金烏門’的天下。”海無顏眼睛裡織出一種隱隱的憂傷,不可否認,其中更含蓄著幾許仇恨。
“這個‘醉金烏’雲中玉無異是極為可怕的一個人物,而他手下的三個徒弟,毋寧更是窮兇極惡,較乃師猶有過之!”朱翠微微點頭道:“這三個人必定就是今天不樂島上的三位島主了。”
“不錯,就是他們。”海無顏喟嘆了一聲,又道:“你也可以稱呼他們是三位幫主,因為今天不樂島就是不樂幫,不樂幫也就是不樂島,總之,不樂島自從被金烏門盤踞以後,近百年來,在雲中玉與他那三位得力弟子經營之下,稱得上固若金湯,官兵雖然出剿了幾次,每一次都慘敗而歸,只得聽令他們坐大,而橫行至今了。”
“原來是這樣,”朱翠遺憾地道:“如果這些人心存社稷,有心剷除當今這個昏君與那群無法無夭的太監,該是多麼好,偏偏他們…”海無顏苦笑道:“我也是這麼想,事實上,這數十年來,他們作的壞事也大多了,在他們歷來勒索下手的對象裡,固然其中很多是富而不仁的好商巨賈,卻也多的是富而好施或為官清正的善良好人,這種不分善惡黑白一律施以毒手迫害的作風,實在是令武林正直門派所不齒,萬難苟同!”
“但是,卻沒有人出來主持正義!”朱翠忿忿地道:“已經快一百年了,他們還在繼續為惡!”海無顏輕輕一嘆道:“事實上並非如你所說,據我所知,這百年來,有很多武林正直人士前往不樂島興師問罪,奈何,他們一個個卻是去而無還。”朱翠一驚道:“你是說…”
“他們都是自尋死路!”海無顏冷冷地笑道:“我這麼說,絕對沒有一點是在長他人志氣,事實上你是沒有親身去嘗試過,他們實在是極厲害的一幫子組織,如果說有人曾經登上過不樂島,親手拜領過三位島主的蓋世神功而還能夠活著回來的,就我所知,近年來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是誰?”朱翠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海無顏微微一頓,漠漠地道:“那個人就是我!”
“啊,”朱翠一驚道:“這麼說,你身上的傷…”海無顏黯然地點了點頭:“你猜得不錯,我的傷就是在那一次不自量力身登不樂島上所留下來的。”朱翠苦笑了一下,很是同情地道:“也許我不該問這句話,可是心裡實在很奇怪,因為據我所知,這‘一心二點三梅花’三種罕世的武林失傳的內功手法,最歹毒惡,一經中人,這個人非死不可,萬難逃得活命,只是海兄你…”海無顏點頭道:“你的見解不差,其實何只是你,我想在不樂島上的那三個老怪物,也定然以為我已早就死了,事實上我之所以還能活在人世上,確是一個奇蹟,當然,這也與我過去二十年來所練的功力有關,哼!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雖沒有明顯地說出“總有一天”要如何,然而那雙眸子裡所隱現的湛湛神光,似可說明了他復仇的決心意志。
朱翠顯然又明白了一件事。她緩緩地點著頭道:“這麼說,顯然你不願意在時機沒有成之前與不樂島上的人見面了!”海無顏深湛的目光,緩緩移向朱翠的臉上:“我正是這意思,你知道為什麼?”朱翠道:“當然是怕他們對你的窮追不捨,可是?”
“你又猜對了!”海無顏苦笑道:“如果他們知道我至今仍然活在人世,必定不會放過我的。據知,當年他們初登不樂島時,醉金烏雲中五就曾經說過這句話,他們絕不容任何一個外人能夠生離該島,多少年來,他們始終貫徹著這句話,顯然我是一個例外!”朱翠眨了一下眸子:“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再見他們?”海無顏冷笑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你等著瞧吧!”朱翠輕輕一嘆道:“我真有點想不通,以海兄你這麼傑出的一身武功,竟然也會…”
“這就正所謂是‘強中更有強中手’了!”提起這件事,海無顏似有無限遺恨,冷冷地道:“公主你也許對這三位幫主還不清楚,我確信如果單打獨鬥,我並不會輸於他們其中任何一人,但是如果他們一經聯手,施展出他們得自師授又復自創的那一套‘醉金烏’手法,可就所向披靡,無人能夠抵擋得住了!”
“醉金烏?”朱翠顯然還是第一次聽過這個名字。
海無顏對這三個字卻是悉的。
“這是一種極罕見極奇異的武術招法,發明這種招法的人,就是剛才我說過的雲中玉,也就是現在不樂幫三位幫主的師父。”他繼續說道:“談到這套招法,確實稱得上曠絕今古的奇怪招法,為當年雲中玉身處大漠,每於落時,見群鷹戲空,襯以大漠風沙海市蜃樓,才創造出來的一種奇怪招法,他的特點是,一經施展出來,只見晃動的人影,而不見本來的人身,實中有虛,虛中有實,令人防不勝防!
“我就是在這套招法之下落敗負傷,險斃當場的!”他嘆息了一聲,悵悵地移目窗前:“這已經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這多年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思索著如何去破解那一套招式的方法,然而,直到如今,好像還沒有什麼具體的心得。”朱翠奇怪地道:“你還記得對方的招法?”
“我不會忘記的,”海無顏苦笑了一下:“這些年朝思暮想,我確信我不會忘記當時動手對方所施展的任何一招,一套‘醉金烏’手法確是我畢生少見的高招,然而,總有一天,我會想通破解方法的,等著瞧吧!”朱翠點點頭道:“我相信你會的!腥!你還沒有告訴我,關於那三位幫主的一切。”
“我現在正要告訴你。”海無顏臉上織著沉痛與隱恨,喃喃道:“這三個人,說起來,如今都已是年過七旬的老人了,年齡最長的一個因為喜穿白
長衣,人又瘦高,輕功極佳,所以人稱‘白鶴’,他的名字叫高立,這個人輕功之佳,舉世罕匹,你若遇見他,要特別小心!”朱翠重複了一遍自鶴高立這個名字,記在心裡。
“第二個是個女的!”海無顏緩緩地接下去道:“這也是個可怕的人物!”
“你可知她的名字?”
“當然知道!”海無顏頓了一下道:“名字很怪叫風來儀,人長得很秀氣,因為擅駐顏之術,所以已是過七十的人了,看起來還年輕,一頭長髮又黑又長,這人生平最最自負的倒不是她的一身傑出武功,而是她自認別人不及的文采。”
“這倒是件很特別的事!”朱翠奇怪地道:“這麼說她的文學造詣很高了?”
“也許是吧!”海無顏微微一笑道:“有關她的傳說,江湖上倒是時有所聞,據說她與人對敵之前,常喜賣一番文字,諸如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她好像無所不
,常常喜歡出一個題目考一考對方,對方如果能答出來,對了她的口味,那麼她非但不殺對方,卻常常還有恩賞,如果對方答不出來,或是答出了卻又不對她的口味,那個人,就會為自己惹下了殺身之禍。”朱翠一驚道:“天下居然會有這種事情,真是第一次聽過!”海無顏道:“正因為這樣,所以她得到了‘妙仙子’這個綽號。”朱翠微笑道:“這個人倒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海無顏道:“聽來好像是這樣,但是你千萬不要因為這樣就對她疏於防範,事實上正因為她有這種怪異的嗜好,才證明這個人更具有危險
。”
“這又為什麼?”海無顏道:“據說她文學底深博,所擅詩詞,很多是不見經傳的前人枯澀冷句,以之示人,別人十九不知所云,為此而罹致殺身之禍,豈非是冤極,所以有人形容她是不樂幫三位島主中最危險的一個,說起來一點也不過分。”朱翠喟嘆一聲道:“如非是你說起,我真是難以想象,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了!”海無顏苦笑道:“不樂島,不樂幫,再加上不樂之捐,已經荒天下之大唐,怪在三位島主的奇異作為,更有以過之,看起來未來天下武林勢將為這三個荒誕的怪人攪得一塌糊塗,雞犬不寧了!”朱翠想了想道:“三位島主,你才說了兩個,還有一個又是誰呢?”海無顏道:“最後這人也是一個難惹的魔頭,這人姓宮叫一刀。”說到這裡他長長嘆息一聲,苦笑了笑:“提起這個宮一刀,江湖上也有一項傳說。”
“傳說些什麼?”朱翠實在已被這三個怪人的離奇傳說深深引住了。
“傳說這個宮一刀,原本是一個非常頑劣不馴的少年,雲中玉收入門中後,因為愛他的質稟不凡,因材而授,乃把他最為心愛的一種‘氣波刀法’傳授給他,無奈這個宮一刀自恃才華,卻不肯虛心求教,刀法雖成,卻不能神入其髓,雲中玉痛心之下,自承失敗,竟然砍下了他一條膀臂。”顯然又是一件未曾聽過的怪事。
海無顏冷冷接下去道:“雲中玉斬下宮一刀一條手臂後,將之趕出金烏門,卻不知這個宮一刀在失臂被逐之後,竟然觸發了他的好勝要強之心,三年之後再入師門求師收留,已經練成了‘氣波刀法’,深獲刀中三昧,有一刀奔雷之勢,由於他習刀時滿腔悲恨,所以刀法上充滿了殺機,以後行走江湖,更是下手毒惡,而且第一刀總愛斷人手臂,顯然與他當年自己所身受的斷臂之苦有關,這個宮一刀我曾領教過他的刀法,確是一個狠厲無匹的勁敵!”朱翠輕輕一嘆道:“不樂島上有了這三位厲害的島主,難怪無人能敵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乃向海無顏道:“海兄你可知道這一次不樂島上來的人又是誰?可是你所說的三位島主之一?”海無顏搖搖頭道:“不是的,這個人自稱‘無名氏’,是一個年輕人。”
“他的武功如何?”
“很高,”海無顏冷冷一笑道:“據說三位老幫主因年事已高,正在加速培植手下的接班人,這個自稱‘無名氏’的人,正是他們合力苦心所栽培出來的一個傑出弟子。”朱翠恨恨的道:“看他出手狠毒的情形,也許比他三位師父更有過之,而懷機詐更有過人之處,我永遠也忘不了他對我所施展的詭詐,哼,要是我有幸能夠見著這人,非要他還我一個公道不可!”海無顏道:“其實,公主要見他並不難。”朱翠驚喜道:“海兄,你知道他的下落?”海無顏點點頭道:“這正是我今夜來拜訪公主你的主要理由。”朱翠喜道:“他在哪裡?”海無顏道:“在一處叫美人莊的校書院裡!”朱翠微微愕了一下,皺了一下眉:“原來這個人是個好
之徒。”海無顏搖搖頭道:“這倒也並不盡然,也許那個地方正好適合他藉以掩身,公主先不要小看了他!”朱翠咬了一下牙,忽道:“海兄你可知道這個美人莊在什麼地方?”
“在東城‘三貝子大街’頭上,一看就知道了。”朱翠霍地站起來道:“好,我現在就去找他!”海無顏冷冷地道:“公主去找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