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曾經滄海難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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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房裡很熱,熱得出奇。丹房的中央,擺放著一隻高腳巨鼎,巨鼎下面是一隻烤爐,爐火燒得正旺,兩個童子早已渾身是汗,黑衣老者站在旁邊,卻仍在不住地催促他們用力煽火。閃動的火光,將牆壁都照成了嫣紅。巨鼎上空熱氣騰騰,顯然鼎中盛的是一池沸水,龍大少坐在鼎中,全身都浸泡在水裡,出一張通紅的臉,不停的汗,不停的著氣,整個人都似已虛脫。

龍七對那對夫抱了抱拳,笑道:“兩位前輩可是‘天殘地缺’夫婦?”眇目老嫗獨眼一翻:“你這小子居然也認識我們?”

“普天之下,懂得‘碎心掌’的人就只有天殘老人。”黑衣老者陰陰笑道:“你還知道‘碎心掌’?”

“‘金玉王侯’死於這種功夫,若非兩位前輩自洩身份,晚輩只怕也找不到這裡來。”龍七看了龍大少一眼,笑了笑“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眇目老嫗道:“你是來要回那東西的?”

“失去那東西,晚輩和‘金獅鏢局’的人都要掉腦袋。”

“其實你本不該來,你想必也聽說過我們的手段。”

“晚輩既已來了,就沒打算活著離開,只是兩位前輩想要舒舒服服過子,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天殘地缺,非等閒人,遇佛殺佛,遇神殺神。”黑衣老者咯咯笑道。

“前輩何苦為難晚輩,難道‘金獅鏢局’上下幾十條人命不比龍大少的武功更重要?”眇目老嫗道:“別人的命關我們事?我這徒弟雖然喜歡連女,從不肯正正經經學武功,畢竟於我們夫有恩,二十年前,若非他幫我們逃過一劫,‘天殘地缺’早已在江湖上除名。”黑衣老者道:“有恩不報,這種人與畜生又有什麼分別?”龍七默然半晌,緩緩道:“晚輩實在想不通,你們究竟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司馬如龍直,立即接口道:“龍七先生,我們這些人中,出了個內,是他故意走漏風聲的。”

“內?誰是內?”龍七愕然道。

“這個內就是周大康。這件事本是陰謀,他這麼做,全都是因為要把你置於死地。”龍七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珠子,沉聲道:“是周大人?你怎麼知道?這種事可不能胡說。”司馬如龍一指柳月媚,嘆道:“我絕不是胡說,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問問這個女人,也許她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柳月媚一聲輕笑,點頭道:“他的確沒有胡說,這個內就是周大康。”龍七目光一冷:“你還知道什麼?你究竟是什麼人?”柳月媚一聲輕嘆,緩緩道:“龍七先生,難道你真的已忘記我是誰了嗎?”龍七沉著道:“在下一直覺得夫人很面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

“十三年前,你剛投入六扇門成為一名捕快,那一次你高興到喝得酩酊大醉。”柳月媚眼角幾絲若隱若現的魚尾紋彷彿充滿了笑意“那個晚上,有一個女人,讓你成為了真正的男人。這個女人,難道你已經忘了她嗎?”龍七沒有忘記,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出現在他(她)生命裡的第一個人,是永遠都忘不掉的。那是種記憶,一種銘心刻骨的記憶。

龍七眼睛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星光燦爛、明月皎潔的晚上,那個成而嫵媚的女人,用她豐滿、溫暖的體和百般的技巧,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女人的可愛。那個女人,是天使,也是魔鬼,更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夢。從那次以後,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回到那個地方尋找她,但這個女人就像一個夢,來過,但無痕。她把他帶上了天堂,到最後,卻又把他推進了地獄。

相思是一種痛,痛徹心扉。這麼多年以來,這種疼痛的思念一刻也從未停止過。每一次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把那些女人幻想成是她。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美麗女人,臉上雖已留下歲月走過的痕跡,卻絲毫掩藏不住她人的風韻。

龍七忽然怪叫一聲,失聲道:“是…是你!”柳月媚輕嘆道:“你終於認出我了,是不是?”

“柳如意,柳如意,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忘記的人。”柳月媚笑了笑,幽幽道:“我早已不叫柳如意了,我現在的名字是柳月媚。”

“整整十二年零九個月了,想不到居然在這裡遇見你。”龍七眼神離,聲音空,彷彿來自遠方。一別經年,今夕再見,恍然如夢。

“你記得這麼準確?整整十二年零九個月?”柳月媚苦笑道。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找你。”柳月媚不勝唏噓:“歲月無情,只不過十二年零九個月而已,你卻已經認不出我的樣子。”

“你變了。”

“有人說,只有環境去改變一個人,人卻不可能讓環境發生太多的改變。”柳月媚嘆了口氣“當年周大康出任福州府太守,我被他看中納為小妾,從此不沾風塵,多年來深居淺出,我想…這就是你一直找不到我的原因。”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原來她一直就在他的身邊,只是庭院深深深幾許,終於使得情深緣淺,可憐他還曾經發誓,走遍天涯海角,涉過千山萬水,絕不放棄尋覓她的芳蹤。為什麼,命運總是如此喜歡捉世人?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龍七苦笑著,一臉悽清,過了許久才問道:“你說周大康就是內,究竟怎麼回事?”

“當初周大康得到那東西,本來就想據為己有,但無奈皇命不可違,於是就設計了一個圈套。他故意要你找‘金獅鏢局’託鏢,其實只是想找一個替罪羊。”

“這個替罪羊就是我?”

“嗯!他這是一舉三得之計,既可以保住烏紗帽,又可以留下那東西,最重要的就是除掉了你這顆眼中釘。”龍七臉已變了:“‘中原四盜’劫鏢,本就是他早已策劃好的,是麼?”

“我是他身邊的人,而‘中原四盜’中的‘無形刀’許思文恰巧與我素有淵源,所以他們在我牽針引線之下一拍即合。”

“‘金玉王侯’呢?他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他與‘中原四盜’本來就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

“風飛花與許思文一向關係曖昧,而風飛花正是‘金玉王侯’的子,‘金玉王侯’接到線報,早就佈置好了一切,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柳月媚嘆了口氣“只是他本就想不到,他也只不過是只螳螂而已。”真正的黃雀,是“天殘地缺”!可是龍七還是想不通,他們怎麼知道這個秘密?柳月媚很快就給了他一個答案。

“告訴他們這個秘密的人就是我。”她輕輕地笑了笑,卻笑得有些淒涼,有些無奈“還有一件事,你做夢也想不到的,其實周大康並非是真的周大康。”龍七不解地道:“他不是周大康是誰?”

“真正的周大康早在上任的途中被他殺死了,他原來的名字叫龍行雲,是龍少雲的嫡親胞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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