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相見爭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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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天中,劍光穿過滿天飄飛的雪花,像風一樣輕
,像雲一樣曼舞。
米珏已經出手,他不能再等,必須在最短的時辰裡擊倒江上飛。這一劍似乎有些隨意,有些平凡,但越是平凡的劍法,反而越有效。昔年公孫大娘舞劍,其舞姿曼妙,劍法好看,深受後人敬仰。但殺人的劍法並不需要好看,只要有效,無論多麼平凡,也是好劍法。
江上飛雖然不是劍客,但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用槍,槍不利於近身博鬥,只宜遠攻。米珏身子一動,他已槍在手,劍未至,槍已刺出。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劍走輕靈,槍走剛猛。江上飛的膂力或可一抬千斤,米珏自知如果與他以力碰力,難免吃虧,當即腳尖一點,身子斜滑,向左竄出三尺。
江上飛雙手一掄,長槍飛起,帶起一陣凌厲的勁風,飛雪被迫得漫空亂飛。
米珏一低頭,就像是一尾游魚,從長槍掄起的圓弧外滑了過去。
江上飛輕叱一聲,長槍往回拖,劃了個半圓“唰”地刺出。
米珏身子前竄,長劍揮起,喝道:“起!”話猶未了,劍已抵在槍鋒下沿,順手一抬,似挑飛槍尖。
“未必。”江上飛冷笑著,雙手用力向下一壓,砸向米珏的頭顱。他天生神力,這一槍猶如泰山壓頂,米珏若是硬接,不被活生生釘入雪地,簡直就是空前絕後的奇蹟。
江上飛對自己一向都很有信心,對手中這支長槍更有把握。多少年了,他已經未曾失手?但這一次,他不僅很失望,還體會到了失敗的痛苦。
米珏的手臂忽然變得像蛇一般柔軟,反手一掄,手中劍居然從下面翻了起來,順勢一壓。
“嘭”地一聲,槍尖擊地,雪花像一片狂怒
,漫天飛濺。
江上飛一聲沉喝,雙臂用力,但長槍還未揚起,突然咽喉一涼,米珏的劍已然襲到。大駭之餘,他立即身子暴退。米珏如影隨形,始終粘在他身前,劍尖仍然抵著他的喉嚨,江上飛只覺全身都已被冷汗浸透。米珏運指如飛,剎那間已點了他身上十八處道,江上飛立即就變成了風雪中的石雕。
米珏收劍入鞘,回身就走。
“你不能走。”江上飛雙目圓睜,怒吼道。
“你敗了。”米珏頭也不回。
江上飛臉煞白,嘶聲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不用我殺你,你就已經死了。”
“我還活著。”江上飛大聲叫道。
米珏悠然道:“可是你的心早已死了,無論是誰,只要遇見紫羅蘭夫人,他就不再有生命,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江上飛還在吼叫著,但聲音立即被漫天的風雪淹沒,米珏已漸漸去遠。
歐陽情凌風而立,飄飄仙,黃昏的餘暉,為她增添了幾分嬌媚,也使得她蒙上了幾分神秘。她輕輕嘆了口氣,悠悠道:“你們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也許你們是言不由衷、迫不得已,但實在不該一錯再錯下去。
惡,是永遠不能戰勝正義的。”左丘權臉
慘變,咬牙道:“我們本身就代表正義,任我殺本來就該死。”
“紫羅蘭夫人真的有這種魔力,可以顛倒黑白,惑眾生?”左丘權眼中忽然
出一種痛苦和恐懼摻雜之
,沉聲道:“如果你也是個男人,一定也會像我們這麼做,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
“像你們這種人,活著實在可笑。”歐陽情搖頭道。
“士可殺不可辱…”左丘權怒道。
“沒有人侮辱你們,是你們自己自取其辱。”歐陽情冷笑道。
左丘權扭曲的老臉忽然出一絲獰笑,桀桀笑道:“她絕不會放過你們的,凡是和她作對的人,從來都沒有好結果。”
“歸順她的人也未必就有好下場。”左丘權怔了怔,冷冷道:“人生一秋,草木一,死無所懼,只要值得。”歐陽情苦笑道:“她究竟是魔還是人,居然可以讓你痴
到如此瘋狂的地步?”左丘權忽然仰天狂笑道:“任我殺不解風情,不識時務,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倒也不比我們幸運…”西峰是華山最秀麗險峻的山峰,為一塊完整巨石,渾然天成。西北絕崖千丈,似刀削鋸截,其陡峭巍峨、陽剛
拔之勢是華山山形之代表,因此古人常把華山叫蓮花山。傳說中,這裡就是《寶蓮燈》中沉香劈山救出三聖母的地方。峰頂翠雲宮前有巨石狀如蓮花,故又名蓮花峰。翠雲宮邊上有一巨石中間裂開,如被斧劈,名“斧劈石”旁邊還樹立一柄長把大斧。峰的西北面,直立如刀削,空絕萬丈,人稱捨身崖。捨身崖因孝子捨身救親的傳說而得名,由一條寬二尺許的石隙向崖邊走去,眼前但見萬丈深淵,亂雲飛渡,耳畔只聞松濤
鳴,風聲嘶厲。
米珏如風捲殘雲般衝上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任我殺——活生生的任我殺。
任我殺站在捨身崖邊緣,孤身而立,如一脊孤懸。他的身子依然拔如山、筆直如槍,背影依然那麼孤獨、那麼憂鬱。冰冷的寒風,吹拂起他凌亂的頭髮,掀動著那襲
彩斑斕的白袍,似
乘風而去。
他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染紅,一陣陣濃郁的血腥味隨風飄送,在他的腳下,零亂地散落著二十具屍體,四十截身子——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