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城裡妞與鄉下妹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從鹿頭山到鹿頭古鎮一路古蜀道。自從有了寶成鐵路和川陝公路,這古蜀道就幾乎完成了歷史使命,隱退在人們記憶之外了。

可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沒有到被現代社會遺忘的不安。儘管公路鐵路斬溝斷嶺的嶺彎出鹿頭關鎮好幾公里,儘管天全古鎮的鄉下農民買輛自行車騎在長長青石板鑲徹的有著那逑雞公車車轍印的蜀道上時爾騎時爾將自行車扛在肩頭,但總還是應了“一苗水一苗草,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俗語。這裡的人正籌劃修一條水泥道直通川陝公路。古蜀道來往人稀車少,偶爾遇上個把農民推著雞公車裝著栽秧打田的肥料從古鎮款款而來,聽那咿咿呀呀嘎嘎咕咕的雞公車負重的叫聲,夏葉兒油然產生了一種興奮。

當年,柯六娃走蜀道去鹿頭古鎮時,就是從這蜀道上由她推著糧食被蓋卷送他去的。古蜀道有個三里懶坡,人們從北邊爬上這三里懶坡後就歇上一陣,三里懶坡上有個茶店子,據說這茶店子在過去很是風光。

走南闖北的川客陝人販夫走卒,大車驢馬們都在這茶店子喝水菸打尖,填飽肚兒後開始各奔東西。這南北的車上了坡就一路下坡了,你說這逑事怪不怪,兩邊兒哪邊兒都是下坡哩!

這茶店子有塊石碑,碑上有字。茶店子的農民把這碑當成不值錢盼石塊,有人趁夜抬去搭便橋積善積德。

縣文管所的老師來了痛心疾首,那頭甩的就像的了前列腺炎的男人不盡的卵卵,他反映到人大和政協,才將這碑又抬到茶店子立好,又拔款將碑兒修了碑帽修了圍欄。

鄉下人說:“球子一塊石板當成八寶蛋子。城裡當官的就是閒的沒逑事,編框框找些名名堂來麻老百姓的卵卵哩。”讀過中學的夏葉兒當然知道塊碑的歷史價值。這首詩出自唐代詩人杜甫。

傳說當年杜甫自隴右赴成都途經鹿頭關鎮,喝過天泉香茗。站在鹿頭山上拈著比現在人逑都長的鬍鬚兒,瞅東臨桃花溪水看西山綿綿遠山;南望成都平原沃野平疇,北眺鹿頭山翠嶺起伏景秀美。

這位憂國憂民的偉大詩人曾在長安那逑地方受達貴們狗氣,此刻鬱結的心境一下豁然開朗起來了。於是,就題詩一首:鹿頭何亭亭,是飢渴。連山西南斷,俯見千里豁。

碑的右下方還有幾排楷書,是:杜工部甫於唐肅宗幹元二年留筆。先人闆闆的,屈指一算己有一千二佰多年了。

往事就如大江東水淹沒了這段歷史。夏葉兒對這段歷史不興趣,大詩人也好,文物古蹟也罷,對她來說不關痛也不關癢的,她心裡就想著柯明浩那娃。

家裡的秧託囑給柯慶陽和妹子夏荷後,她就往鹿頭古鎮緊趕急行。若柯明浩那狗貨真正不聽勸她就和他離婚,然後和早就等得急乎乎的想睡她的慶陽結婚。可她夏葉兒既嫁給了柯明浩這娃兒,這娃兒就是對她唯一擁有夜晚睡她權力的男人。

幹先人闆闆的,這事兒到哪現在也是改不了的哩!夏葉兒的父親夏維明是個從小學輟學回村就當了代課教師的民辦教師。那陣夏維明還算一個農村人特別是古鎮這地盤上的認字匠人。山中無老虎,夏維明這隻猴子當然充了霸王。

夏葉兒兩姐妹都是父親手下的啟蒙學生。教了二十多年書的夏維明吃粉筆灰有了肺病還一直教書當代課教師,一直沒轉正,所以就一直算逑民辦。

夏維明那點文化水水兒終於像斷了三月孩子的女人的米米,滴不下幾滴了,理所當然就沒法享受如今提高教師待遇的資格。但夏維明是個秉承了古鎮傳統的人,所以對葉兒和夏荷的教育就十分嚴厲。

夏葉兒要和柯明浩那個狗東西離婚,那是她經常想的問題。她不是父母爺爺輩那種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扁擔也抱起走的女人,她腦子裡沒有那種舊式禮教的束縛,她接受過新的教育新的文明和文化,連鄉里組織的知識影片兒展她都羞羞答答的去看過哩。

夏葉兒這次鹿頭古鎮之行目的就一個,兔子慌了也要咬人,萬一柯明浩那狗東西管不住自己的搔卵卵,真的和劉香麗有一腿的話,她就和他門檻上砍草練子,一刀兩斷!然後義無反顧的嫁給等的逑都瘋長了半尺長的柯慶陽。

當然這些都還沒有沒和柯慶陽提及。農忙季節,三里懶坡上除了幾位揹包拿傘的和推著雞公車兒運化肥的農民外,它沒有往的熱鬧勁兒。

剛上三里懶坡,柯慶陽就碰上一位戴眼鏡的人。他穿運動衫兒,足蹬一雙李寧牌運動鞋,一副城裡人打扮,可就是推一輛雞公車兒左晃右晃。他雙手抓住車槓,‮腿雙‬敞開斜八字兒,馬韁繩從肩上斜斜順手臂吊在雞公車的鐵環上。

他一起身剛走一兩步,就聽嘩啦啦一響,雞公車像是上岸下蛋的王八一樣翻了個車肚朝天,響聲中還帶著金屬器的聲響。

三里懶坡上的農民都笑了,而笑得很放肆和友好。眼鏡站在坡上耷拉著公牛配完種後軟軟塌塌的牛鞭一樣的腦袋好喪氣,他擦拭著眼鏡片不好意思朝人們笑著說:“幹他先人闆闆喲!古蜀道的雞公車兒真難推喲,想當年諸葛軍師取西川時咋用?我真以為木牛馬是真牛一樣,鞭兒一抖就‘’上蜀道了,真想不到它是推的。嗨,逑怪的很哩。”說完,眼鏡又端起雞公車,剛走幾步車把一晃又翻了。

柯慶陽走近眼鏡,只見眼鏡鼻尖兒上熱汗涔涔,他臉兒通紅略含沮喪樣。黃塵蜀道的塵土被風兒一刮漫天飛揚,撒了他一頭一臉,又被汗水沖刷變成了一條條黑灰的溪

這長長的三里懶坡上坡的這段路,不知他娃兒是怎樣推上來的?如今的城裡人和外國人都不知怎麼了,放著城裡大公園娛樂城遊樂園不逛,都偏逑愛來這偏僻的古鎮,說是領略大自然,說是憑弔古蜀道當年的風姿古韻。

大概久則生厭,或許追求一種時尚和新鮮。來古鎮的人在川陝路和到古鎮的叉路口上的雞公車店兒花幾十錢租借一輛雞公車兒,有推行李的,有推人的。

租車點的車老闆故意不往雞公車青槓做成的車軸上滴青油,讓它一路嘶聲嗚叫,像是沒勒死的狗或者是沒殺死透的叫雞公,在臨死前痛苦的哀鳴,硬逑使古蜀道上多了一種人造的原始亙古的情韻,多了一種對歷史追憶,多了一種尋找文明神的情懷。

總之,古鎮上來的外地人多了。一次有對城裡新婚夫婦來古鎮,在店裡租了一輛雞公車兒,男的推女的上坡,女的推男下坡。男的推女的上坡裡時嘴裡還興沖沖的唱三國演義“滾滾長江東逝水”女的推男下坡那車兒連著人一齊滾下古蜀道懸崖下,所幸那崖不高。男女雙方就摔破了皮。夏葉兒就搞不懂,雞公車兒這先人都用了幾千年的逑玩意兒又有啥稀奇的?

眼鏡盯著她,眨眨眼兒翕翕嘴兒。她盯著他說:“去古鎮?我幫你推吧。”他點頭:“去古鎮。”

“去古鎮幹啥子喲?”夏葉兒動手麻利地端起了雞公車。

“做生意羅。”那位眼鏡很快答道。夏葉兒仔細打量他。這城裡人多怪,放著大城市人多不做生意,跑來古鎮這不通公路的地方來,就是採金礦這裡能採多少金子喲?還要受這份土罪,這世道真是大變樣,逑怪的事真是越來越多了。

看他一副誠懇的樣兒可能他真是來古鎮做生意的人了。她好奇的問:“真來做生意?”

“真來?真來是啥意思?”眼鏡反問。夏葉兒抿著嘴兒好看的一笑:“就怕你們城裡在古鎮呆不了多一下就螃蟹夾豌豆連滾帶爬下了山。

哎!我說,那啥,你幹啥這樣盯著女人看?人看人看一眼,猴子看人才不轉眼哩,看漂亮姑娘媳婦啥的你可要當心點喲。不好,給你娃兒的眼睛看進去拔不出來了哩!”眼鏡被這麼一說,不好意思地他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架兒說:“那啥,你說的也有道理,人當然是猴子,是猿人進化的嘛。”

“可你那眼睛餓腦餓瞎的像是要剜我的哩!”夏葉兒嬌嬌嗔嗔的說“我看你漂亮,抿著小紅嘴兒一笑很有藝術魅力。嘻嘻,不自覺的就看呆了逑的!”

“嘻嘻嘻,我一個鄉野女人有什麼好看的,城裡姑娘才好看呢?”

“切!城裡姑娘都造作,都是裝的哩!不好看,我至少就不喜歡。”

“城裡姑娘不曬雨不淋,那個頂個的皮膚白如雪,身上還香噴噴的勾男人魂哩,我們這鄉下姑娘那能比喲。”

“城裡姑娘嗲著聲兒說話難聽,故意裝著高貴就好像她就是黛安娜王妃的一樣,讓人噁心,其實還不是男人一使錢就能上的貨!她們擦著脂粉坦著兒讓人渾身總冒一層層的雞粟疙瘩。

鄉下姑娘天然去雕飾,生下地純潔,長大了冰清,沒經過現代城市文明副產品的汙染。”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