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寂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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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羅。”王眼鏡微微一笑，拍拍柯明浩肩頭說“夏葉兒申請與你離婚你曉得不？”柯明浩說:“你搞沒有搞球拐喲？”

“沒搞拐，椐她委託，我找你幾天了。”

“她賃啥和我離婚？”柯明浩眼一鼓問。

“她說你不顧家務事，夫晴不合，和第三者過往甚密，在古鎮不學好。”柯明浩頭一昂說:“她要離婚？沒門。我說不離就不離，那個龜兒子才要離。”王眼鏡說:“我勸你離了好？”

“她才有第三者腳，不要信她胡就八道。”王眼鏡說:“管她有第幾者，我只管離婚案。”柯明浩氣得在時裝屋轉著圈兒，抱著頭抓扯的中分頭頭髮，他捏著拳頭呀呀大叫說:“這狗的‮子婊‬婆娘，最毒不過婦人心，老子沒嫌她她倒豬八戒打釘耙倒打我一耙。

離婚？離她媽的腦殼昏啊，老子不離，看她把我燒了吃還是煮了吃。”王眼鏡說:“我忠告你一句。”柯明浩說:“說嘛。”

“接受調解離婚，夫家好說好散。”

“我不同意離婚，要涼拌還是要清燒？”

“我們只好申訴到法靡，由法庭據事實判離。”柯明浩好急好氣，夏葉兒呀夏葉兒，我柯六娃疼你愛你，你狗的東西背後使絆子。

好，老子偏不離，拖你個九死一生或者不簽字不劃押你單方面離個腦殼婚喲。他鼻兒一酸說:“大律師，聽過古鎮人是咋個說麼？”王眼鏡說:“咋個說？說來參考參考。”

“拆散別個夫，如折一座橋，以後生個娃娃沒眼喲。”柯眼鏡一楞，鼻樑上的眼鏡架說:“真有這種事？你真的生個娃都沒眼？”柯眼鏡哈哈大笑，邊笑邊說走下斌斌時裝屋:“柯明浩，聽人勸，得一半。夏葉兒和你離婚那是王八吃了鐵秤砣鐵了心的。我找你是給你個面子，這也是夏葉兒的意思。

讓我來說服你，你也別白得人家三斤姜不識秤還說秤不對頭。好說好散，大家以後好相見。國家法律是保護婦女兒童合法權利的，你要好生醒豁。只要事實準確事實充分，不怕你不簽字劃押，照樣叛離。

到時你柯明浩怕是要哭廣東腔的喲。給你一夜時問想想，明天早上回話，想通了來鎮法律事務所找我，我姓柯。”望著王眼鏡不卑不亢的神晴，柯明浩心裡是虛的。眼睛律師的身影在人中很快消失了，柯明浩兩眼久久地盯著王律師走去的方向，眼眶裡就溢出了淚花。

人影茫模糊，跌跌撞撞，一條條虛線似的在古鎮街面上游來飄去分不清男分不清女，看不出胖看不出瘦來。狗東西，他罵了一聲。他不知道是罵王眼鏡還夏葉兒，反正都有這層意思。

柯明浩抬頭望著斌斌時裝屋，那不快的陰影彷彿又飄走了，幻覺中大團結四人頭在雪片似飛揚翻卷，眼前突然又光明瞭。

夏葉兒呀夏葉兒，你幹嗎打死心眼要離婚呢？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麼？眼看你男人多年的媳婦熬成了婆，你卻有福不會想。離婚？嘿，我柯六娃未必怕了你。離就離，離了婚三天內我在古鎮找個吃供應糧的妹子讓你瞧瞧。

我柯六娃今非昔比了，如今正二八經也是個體工商戶的老闆了。天下白烏鴉少難道黑烏鴉還少麼？你夏葉兒離了我，柯六娃家就會斷了香菸絕了龍脈。

誰怕誰呀？柯六娃嘿嘿地笑著，想通泰了就豁然開朝了，沒有過不了的溝和翻不了的坎，到時，你別吃什麼後悔藥。

這念頭就在他腦袋裡閃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了。離了婚他這時裝屋老闆還有資格麼？他辛辛苦苦，好容易把時裝屋轉山轉水盤活開了張，一離婚夏葉兒就得分—半？斌斌時裝就會閉了氣。

剩個一半的有啥用？連水都攪不渾又如何毒毋氐再生產？又如何把雪球越滾越大？再說了，她那柔美的身材是一位現成的時裝模特，當店一站，古鎮於小輝這樣的款爺就會來光顧生意，離了婚就算死定了，柯六娃這輩子永遠伸不了皮發不了財的。

可不離行麼？那姓王的眼鏡說過:我勸你還是離，夫一場好說好散，莫學古鎮古往今來的人，上了就親親愛愛，離了婚就跟文革時期鬥階級敵人一樣橫眉冷對，那種景狀好可怕。

是喲，古鎮人不是是常常說:抱雞婆不孵蛋，就是打斷腳腳爪爪也不孵蛋的。柯明浩慌慌關了時裝屋，朝鹿頭關鎮律師服務所走去，他想問問夏葉兒為啥要和他離婚？可律師事務所鐵將軍把門，那大鐵掛鎖在古鎮黝黝暮中冷峻而鐵面無私的閃著光。

古鎮華燈初放，倒使這曾經有過不與秦通人煙而又被歷史遺棄的地方添了一點現化氣氛。他想走進天全茶樓，這地方集匯五馬六道的人，他如今是斌斌時裝店老闆了，他走進去肯定有人會鼓起眼睛盯著他，也會說這龜兒子東西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不出還有板有眼呢。但他沒進去。進去幹啥？心裡正煩著呢。一聲溫馨柔美地姑娘聲音傳來，他先是一驚。他腦殼裡“嗡”地就熱熱發脹，心裡莫名其妙有一種衝動和難以壓抑的浴望。他本想走開，但沒走，這聲音使他馬上就想到聲音好聽人肯定一樣美麗。

這是一位姑娘，真是長得風彩照人。一身脂粉氣直灌柯明浩的鼻孔。她微張著血紅溼潤的嘴，望著柯明浩笑著。柯明浩說:“也算認得到我，我可認不到你喲？”

“這古鎮上有哪個不認得你斌斌時裝屋大老闆喲。”姑娘大大方方地說。

“我柯明浩在古鎮也算混了幾年，咋個對你沒有半點印像？”姑娘又大大方方掩著口兒一笑，說:“我在外地打工，離古鎮天遠地遠，想家就回到古鎮來了。唉，只我命裡出不得遠門，狗窩豬窩，難離古鎮這個窮窩。”柯明浩說:“你多久回古鎮的？”

“昨天羅。”那妹子頭一擺，滿頭黑髮飄了起來，一股溫馨淡淡的香味立刻瀰漫開來。

“這兩年古鎮變化真大，回來也就不想走了。想來想去，還是在古鎮找個事幹幹有碗飯吃就滿足了。想找柯大老闆幫個忙。你人多，路子廣，比起我這個姑娘家來說怕是人緣多得多。”柯明浩說:“你只要不嫌，明天來找我。”俏麗妹子又眯眼一笑，說:“那就拜託了喲。”姑娘很輕盈一轉身，邁著碎步飄然而去，起出幾步後還回眸衝柯明浩一笑。

柯六娃心裡怦然一動，這動作好叫人心跳好使人想入非非。電視裡一位賣洗髮香波的妹子，漂亮得讓人眼裡陽光燦爛。

一扭一頭黑而亮澤的頭髮瀑布般緩緩飄垂下來，一句好溫馨好漂亮的臺詞就如眼前這位妹子這樣恬靜安詳落落大方。

可是電視必竟是電視，看得見摸不著。這位妹子又看得見又在身邊。柯明浩也想去摸摸，但他怕她叫聲“氓二子”也會在古鎮這街上貓兒抓餈粑脫不到爪爪的。古鎮的妹子雖說漫但她們都有白馬王子般的小青年暗中保護著。經常一些二不掛五的小青年看見漂亮妹子就狐假狐威戲謔“妹子，寂寞麼？過來耍嘛”笑聲未落，很快你臉上就會被一個滿臉殺氣騰騰青年甩手幾個耳光，捱了打還要掏錢來賠罪。柯明浩提不起神，夏葉兒這‮子婊‬婆娘離婚一事攪得他坐臥不安，如今怪了他好像平緩多了。

這麼漂亮的妹子怕是在鄉下難找幾個？先人闆闆，古鎮無業者多，擺攤沒本錢，下鄉又怕谷麥芒刺，找工作就成了必需。

老闆只要提供幾個錢吃伙食就算大慈大悲了。斌斌時裝屋的老闆用眼角兒去茫茫夜景下人影幢幢中去搜尋她那窈窕阿娜的身影，屏著氣兒猛一口空氣，他覺到空氣中尚殘留著飄強著尊森香波的溫馨味兒。

從想象中清醒過來，柯明浩才一跺腳後悔說:“先人闆闆，搞忘了問這妹子姓名了。”柯明浩並不惆悵，她說了明天她來找他的。吃甘庶得一節一節吃才甘甜呢！他原來想讓夏荷來守店，夏葉兒來當老闆娘，他了解行晴免費款式上成都進貨四面拉拉關係，閒暇之時捧個磁化茶杯上天全茶樓去喝茶，抖抖老闆的格式，去看麼師表演川西茶道功夫，有時也來圈筒條萬碼碼長城消消遣。現在看來計劃落空了。夏葉兒離婚這時裝屋跑龍套就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