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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林機玄收了傘也迅速追了過去，就在這時，他覺到被他放在包裡的摩睺羅有異狀，拿出來一看，陶土製的小人臉上下了兩行清澈的眼淚。

第34章連環訂單（二）賀淵當機立斷開了靈視，能清楚地看到厲鬼的動態，他在狹窄的空間內左衝右撞，全然不顧那些攔在眼前的碎石瓦礫，鎖定了厲鬼。

有他前去追厲鬼，林機玄非常放心，他仍留在原地，仔細觀察著這個摩睺羅。

大千萬物，皆有生靈。人生時，靈在血，人死後，靈歸於天地，謂之魂靈，這是介於人與鬼之間的一種狀態，非人非鬼，既不能往生，又不能復活，是一種非常脆弱的狀態。

然而，魂靈既像人又像鬼，以鬼魂的狀態，有人的思想與情。

他猜，那鬼嬰還未真的變成鬼魂，此刻附身在摩睺羅裡的應該是那孩子的魂靈。

林機玄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一看，是趙昌平給他發來的消息，這條消息幾乎滿了一整個屏幕——“我爺爺在我出生前就沒了，是病死的，那個摩睺羅是懷孕時送給她的。說過，那個孩子如果能順利生下來的話，我要叫他一聲大伯，可惜被她不小心滑胎滑掉了。總是把這個摩睺羅當成那個孩子，和他說話，早年嚴重的時候，甚至覺著大伯的魂魄就附在那個摩睺羅裡，平時吃飯都會將它擺在桌面上，放上一個碗。後來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偶爾會將摩睺羅拿出來，和他說說話。”後面緊跟著一段內容。

“我子過得渾，也不太願意跟一個太老婆說話，平跟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一開始我以為她只是藉由這個摩睺羅懷念她那個還沒見過這個人世的孩子，等她去世之後，我才明白，她幾乎把自己所有對兒子和子孫的情都寄託在這個摩睺羅上了。是我不孝。”寄情。

他大概明白了。

老太太將自己的情寄託在摩睺羅裡，便賦予了摩睺羅靈，那本該成為鬼嬰的尚未成形的孩童的亡魂在老太太的情下漸漸脫離了厲鬼的模樣，成了單純的靈。

他在摩睺羅裡聽著老太太細微瑣碎的情，接收了一個平凡而又孤獨的老人所有的喜怒哀樂。

可悲的是，這樣一個比玻璃還要脆弱、通透的存在有著能知萬事萬物的細微，卻永遠突破不了生與死這最大的阻礙，被困在摩睺羅裡，只能任由情充溢腔，毫無作為。

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

而現在，一個陶土製的娃娃竟然會下眼淚，應該也是寄情的作用。

林機玄不是這個鬼嬰，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就是這個厲鬼的孩子。

這麼多年，厲鬼被困在這棟公寓，鬼嬰附身在摩睺羅裡，那麼近的距離，卻像是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一樣，徒勞相對了多年。

一時之間，他心裡情緒複雜，印象裡……他沒有這個印象，有關父母的所有印象，所有來自家人的情都是出自那個老東西，那老得不正經的男人不像是一個應該尊敬的長輩，活像是個沒糖吃就要鬧個天翻地覆的頑童。

他菸、酗酒，喜歡吹牛皮，說大話，經常完不成自己允諾的事情，還記不清他的生。等林機玄學會自己做飯之後，那老東西飯都不做了，躺在上裝半身不遂扯著嗓子要吃飯，不吃飯沒力氣出去賺錢。這樣一個討人厭的老東西卻給了他兒時所有的溫暖。

那是他的爺爺，會放學接他回家，在他做噩夢的時候哄他，帶他出去放風箏、捉螞蚱，告訴他哪怕沒有父母的孩子也能健康快樂地長大。

為什麼就……突然消失了呢？

林機玄壓下喉頭的哽咽，他知道自己現在會有這樣的情緒波動也是寄情帶來的效果，老太太遺留在摩睺羅上的情緒太過強烈，染到了自己。

他不該現在難過。

林機玄緩了下情緒，將摩睺羅握在手裡，一隻手收起人皮骨傘，忽然發現周圍像是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銳地回頭一看，那是來自花壇的方向，好像有人在黑暗中窺伺著自己，眼神銳利，卻轉瞬即逝。

現在是凌晨四點，坍圮成廢墟的公寓樓隱藏在黑暗裡，數十步遠外是閃爍著微弱燈光的路燈，所有形跡都會被隱匿在這樣的黑暗裡，但藉著黯淡的星光，他依然看到了一個人影的輪廓。

迅速地消失在廢墟拐角。

就在這時，賀淵追著厲鬼去的方向忽然傳來巨大聲響，林機玄蹙眉，快步追了過去。

-“怎麼回事？”林機玄問道。

不遠處，男人高大的身影煩躁地走來走去，試圖找一個落腳點，但被橫亙在眼前的亂石攔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楚河漢界。

賀淵說:“這裡亂石太多了，鬼怪可以自由穿梭，但人不行！”他惱火地指著亂石堆後一個飄蕩的鬼影，說，“藏那兒去了，媽的，就該讓人早點把這兒夷為平地，看她往哪兒躲。”遠遠看過去，林機玄看不太清那鬼的樣子，只是一團孤立無援的虛影，藏匿在亂石中間。

“得抓緊，”林機玄說，“免得又找不到影了。”找了塊還算平坦的地方，林機玄把摩睺羅立在上面。

小巧的摩睺羅安靜地站在平坦的石塊上，像是個家庭圓滿的孩子。

賀淵頭一回瞧見這種小玩意，問道:“你這個幹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