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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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崖上狂風依舊,淒涼的呼號聲此起彼落,如哀訴、如悲泣,好似在為即將展開的師徒之戰悲鳴著,聞者無不為之心酸。

終於午時已至,宋亭恩如期赴約,他的身形在狂風中從遠方慢慢的朝她行來,直到與歐陽傲兒還有數十步遠的距離時,宋亭恩才停下腳步。

“在下宋亭恩,不知是何人約在下在此決一死戰?”宋亭恩警覺的問。

由於對方與自己皆頭戴面紗,所以宋亭恩實在很難看清楚站在他前方的人是誰。

看著她師父的身影,歐陽傲兒的身子是僵硬的,她不自然的回道:“師父,是徒兒。”聽到歐陽傲兒的聲音,宋亭恩太震驚了,他連忙跑上前,來到她的身前,“傲兒?!

你…你怎麼會約師父在此地碰面呢?是有要緊事告訴師父嗎?”他壓也沒想到約他在此決一死戰的人會是傲兒,這…這肯定是傲兒同他老人家開的一個玩笑。

眼看宋亭恩的手就快要撫上她的肩,歐陽傲兒突然像避蛇蠍般的退離一步,不讓宋亭恩的手搭上她的眉頭。

宋亭恩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眼裡有著不敢置信。

“傲兒…”他不明白愛徒為什麼要避開他?

歐陽傲兒神情痛苦的望著對她慈愛依舊的師父,她真的不願意相信段祺所說的話,但段祺所言不無道理,如今唯有親自向師父證實。

“徒兒…徒兒已經遇上了段祺,段祺告訴徒兒說…說…”她突然膽怯的問不出口,她害怕從師父口裡得到證實,更害怕面對事情的真相。

“段祺?!段-告訴你什麼?”宋亭恩神情大變的急問,雙眼也緊盯著她。

難道傲兒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段祺違反約定告訴傲兒了?天啊:他該如何面對傲兒?

宋亭恩緊張錯愕的神情讓她心痛,也讓她更加肯定段祺所言,她悲傷的問:“他說狗賊沈元亮告訴他,師父才是徒兒真正的殺父仇人!是嗎?師父真的是傲兒的殺父仇人嗎?請師父告訴傲兒實話,告訴傲兒真相!”歐陽傲兒的眸裡有著悲傷的祈求,全身的血沸騰著。

“你…你相信段祺所說的話嗎?”面對愛徒的質問,宋亭思不答反問。

此刻他的內心猶如萬馬奔騰,思緒紛亂的連他自己都駕馭不了,他能對傲兒說出殘忍的實話嗎?能嗎?

“不,徒兒只相信師父所說的話。”歐陽傲兒眼神堅定,回答得相當篤定。只要師父矢口否認,她就會永遠相信師父,當作一切不過是段祺在騙她。

她的話讓宋亭恩羞愧得幾乎抬不起頭來。苟活了二十年,他真能再繼續的隱瞞下去嗎?唉,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宋亭恩滿懷懊悔的開口道:“唉,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為師對不起你,傲兒,事隔二十年,為師已經不想再揹負著罪孽而活。這二十年來,為師的良心無時無刻不受著煎熬與譴責,並非為師貪生怕死,而是為師無法在你面前坦承,子越久,越是無法對你坦承為師曾犯下永遠也彌補不了的罪孽啊!”他年輕時所犯的錯已無法挽回,此刻面對歐陽傲兒,只是讓他更加的無地自容。

聞言,歐陽傲兒幾近崩潰,地無法自己的狂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師父?

為什麼…”她抱頭痛苦的跌跪於地,得到師父的親口證實只是更讓她傷心絕。

宋亭恩同樣痛苦,這一切是他親手造成的,他是罪有應得,只是傲兒何其無辜,不該與他一起受這樣的苦。

“傲兒…”歐陽傲兒突然從地上站起,拔出背後的靈妖劍,憤怒的瞪著宋亭恩吼叫道:“為什麼不殺我?你當時為什麼不一劍殺了我?為什麼不殺了我…好,很好,既然你當時不殺我,現在,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傲兒,錯的是為師,為師無話可說。為師知道不殺你,必定要面對今的來臨,但為師仍然不後悔,甚至為師認為當年留下你,是為師這一生中唯一做對的事。”能死在愛徒的劍下,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拔劍吧!血海深仇,傲兒今非報不可!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也算是報答師父多年的養育之恩,我站著不動接你三招,三招過後,我若僥倖不死,乃盡全力取你首級。”歐陽傲兒一副冷酷無情的模樣,東方師父臨終前教她要斷情,斷了師恩浩大、斷了對人該有的牽絆。

“傲兒…”傲兒算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下不了手。

見宋亭恩遲遲不動手,歐陽傲兒取下頭紗,冷漠的催促道:“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一刻鐘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宋亭恩同樣丟去礙眼的頭紗,他雙眼銳利,氣勢人的拔出銀牙玉劍,同她警告道:“小心了。”話一說完,宋亭恩揚起銀牙玉劍向文風不動的歐陽傲兒攻去,薄如蟬翼的劍鋒掃向她的頸項,瞬間,她的頸項多了一道血痕,很顯然是宋亭恩手下留情,她方能安然的立在那兒。

被奇寒的銀牙玉劍傷到,歐陽傲兒立即到冰寒無比的陰寒之氣正從她的頸項傳遍全身,明白師父的手下留情,但她不領情的冷道:“最後兩招。”宋亭恩再次使力聚氣,銀牙玉劍順著宋亭恩的手勢在空中盤旋著,突然,它朝歐陽傲兒出道道陰寒之氣,寒氣變成寒冰從她的腳底慢慢、慢慢的冰凍,直到她變成了一尊雪人後,銀牙玉劍直驅而下,眼看就要朝她的心臟穿過時,宋亭恩手勢微偏,銀牙玉劍便從她的左手臂劃過,她手臂上的冰被劍劃破,裂開道道的碎痕。

三招已過,歐陽傲兒破冰而出,運功化去體內的寒冰後,她的頸項及左手臂的傷口旋即出大量的鮮血,令人看了怵目驚心。

但她眉頭皺也不皺,眼中滿是肅殺之氣的看著氣吁吁的宋亭恩,冷聲道:“納命來!”就在她要出招之際,遠方傳來武子鈴的叫喊聲:“住手!傲兒住手!”歐陽傲兒循聲望夫,只見武子鈴與武傳兩人一前一後的奔來。武子鈴在前,他明顯的瘦了,臉上除了疲累之外更顯萬分的狼狽。

武子鈴才一走近,便看到她的頸子及手臂上正著血,他著急的-:“你受傷了,讓我看看。”

“沒你的事!別過來。”她回過神像刺蝟般的朝他喊道。

武子鈴一臉的擔心,仍試著靠近她,“傲兒…”

“別過來!”她再次大喊。

此刻,她最不願意看到武子鈴出現在她眼前,她不要他看到她死去的樣子。

武子鈴苦笑一聲,神情痛苦的看著歐陽傲兒,傷心絕的停下腳步。

突然,他又怒不可遏的對歐陽傲兒大吼:“沒我的事?好,沒我的事,那你告訴我,我為誰擔心?我又為誰傷心?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跑到無情崖來呢?我為什麼要如此自找罪受,每天為你牽腸掛肚呢?你說啊!為什麼?”他的一片痴情天可明鑑,為什麼傲兒偏不珍惜要辜負呢?

歐陽傲兒沒有說話只是痛苦的閉起雙眼,她又何嘗捨得子鈴為她這般傷神呢?她是人,心也會痛,她的痛也需要有人來替她分擔,可是像此刻這種情形是沒人能替她分擔的。

“好,既然你執意殺了你師父後自刎,我不再阻止你,但你別忘了我說過的話,天上人間我必相隨。”武子鈴豁出去了。

聽了他所說的話,武傳驚愕的抓住他的眉頭,“八-!”

“五哥,你別阻止我了,失去傲兒,我將如行屍走般,活著於我又有何意義呢?”武子鈴一臉冷然,態度相當堅決。

“子鈴…”歐陽傲兒慌了,從他堅決的眼神中,她真的相信他說到做到,她不能讓子鈴這樣做,她求救的望向武傳,“五哥,你千萬則答應子鈐做傻事!”武傳神情複雜的看著她,如果能,他衷心希望他們倆都不要死,但這個結果全取決於歐陽傲兒。

“歐陽姑娘,若要子鈴別做傻事,也得看你做不做傻事啊?依子鈴的脾氣,歐陽姑娘應該知道我勸不了他的。”歐陽傲兒與武家兄弟的對話,震撼了默站在一旁的宋亭恩,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徒兒與他同歸於盡的心思。

“傲兒,你…你真的打算殺了為師後自刎嗎?真的嗎?”傲兒這是何苦呢?他一直以為只要他死了,這一切自然就會結束,但看來傲兒是無法忘了他對她的養育之恩。他的徒兒好傻,傻得讓人心疼。

“唯有如此才能兩全。”歐陽傲兒語氣生硬,事到如今已沒什麼好隱瞞。

宋亭恩突然狂笑道:“哈哈哈!傻徒兒,為師惡貫滿盈死有餘辜,不值得你為我如此做。傲兒,你知道嗎?其實早在五年前為師就已淪為段祺的殺人工具,三年前胡家莊一家七的命案是師父做的,星坡上雌霸鏢局的人也是師父殺的,一年前大善人程英一家也是師父下的手,還有師父此次進京的目的是為殺武傳而來--”

“夠了!別再說了,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歐陽傲兒搖頭痛苦的制止宋亭恩繼續再說下去。

她一直以為這些案子都是段祺乾的,萬萬沒想到,原來…原來師父才是兇手。

“不,傲兒,師父與你不同,師父一錯再錯已無回頭路。而你,你是江湖上人人稱道的冷麵菩薩,你替人們鏟除惡,還有好多百姓需要你。聽師父的話,師父會走到今這步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恕不得他人,答應師父,你必須勇敢的活下去,就當…就當是替師父洗清罪孽吧。”宋亭恩被傲兒深深的動,是他殺了傲兒家人在先,傲兒卻還顧念他對她的恩情,不值得,他不值得做兒為他自白犧牲命!

現在,該是他傻徒兒做最後一件事的時候了,唯有他跳崖自殺,只要他一死,傲兒便不用再報血海深仇,更不會揹負弒師的罪名而自刎了。

一切有了決定,宋亭恩對愛徒和煦的笑著,萬般不捨的看她最後一眼後,便義無反顧的往崖邊跑去,縱身往下跳,他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事發突然,一切不過是眨眼的瞬間,歐陽傲兒先是被宋亭恩的動作嚇呆,而後回過神尖叫:“師父--”當她直奔到崖邊時,武子鈴連忙將她拉住,不讓她與宋亭恩一起跳下崖。

深不見底的深崖已不見宋亭恩的身影,望著深崖,歐陽傲兒的心好痛、好痛,她肝腸寸斷的埋入武子鈴的懷裡痛哭。

武子鈴心疼的安撫著她,“傲兒,一切都過去了。”也許這樣的結局,對宋亭恩、傲兒都好吧。

望著悲傷的兩人,武傳心情也很低落,不過傷心地還是不宜久留,他遂開口道:“先回武家莊再說吧。”

“師父…”

“傲兒,你還有我啊!”無情崖上狂風依舊,淒涼的呼號聲也依舊,不同的是,無情崖下又多添了道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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