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不再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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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羹、燉湯頗費時候,故此她一般午時前就會到此,不過昨她說孫女身體有恙,今
未必會來,因牛嬸乃至柏子村內諸人皆不識字的緣故,我們也不能留書。倘若牛嬸在家照看孫女,我們恐怕要跑一趟柏子村了。
不過多時,從山坳走來一個身影,以我目力所見,正是牛嬸,她似乎也看到了我們,快步走來,笑臉相道:“謝姑娘、子霄,你們怎麼在這兒?”孃親點頭寒暄道:“牛姐,小梅身體如何了?”
“勞煩謝姑娘掛記,昨兒讓大牛叫來了赤腳大夫,已經好很多了。”
“那就好。”孃親螓首輕點,猶豫了一瞬道“牛嬸,我和霄兒有事要出谷去了,特意在此等你,向你道別。”
“啊,是嗎?這麼著急?”牛嬸一怔,有些措手不及,出難以相信的神情。
“嗯,谷中那間小屋,還望牛姐代為照看,我們後還會回來。”孃親握著牛嬸的手,語氣誠懇道“東廂居室的木櫃裡有一些銀錢,牛姐自可取用,不必客氣,以報答你多年來的辛勞。
不過,財不外,當謹慎用之,以免引起歹人覬覦。”牛嬸眼裡噙著淚花:“謝姑娘,我曉得…只是我這心裡不好受…”孃親抹去牛嬸臉上的淚水,安
道:“今
一別確實突兀了一些,不過
後還有相會之期,也不必太過傷心。”牛嬸的淚花讓我也於心不忍。
甚至有些不想去外面了,輕輕走到二人跟前,喚了聲“牛嬸”牛嬸拉起我的手,滿目難捨地打量道:“子霄,都長這麼高啦…是該出去見見世面了…”幹慣了農活的大手,長滿了糙的繭子,佈滿了深刻的皸裂,卻讓我
受到了真切的親近與無言挽留,我心下也有些悽然,任由她握著我的手腕,眼中朦朧,不忍對視。
但沒過一會兒,牛嬸便放開了手,拭去淚水,忙不迭地說道:“謝姑娘,子霄,既然你們要走,我就不耽誤了,早去早回啊…”
“牛姐,我們會盡快回來的。”孃親鄭重地道別。
“牛嬸,再見。”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讀過的書籍、學過的禮儀,此刻全若不存,僅僅淚眼朦朧地道別一句,便回過頭去,不忍多看。
“牛姐,我們走了。”
“嗯…”孃親最後道別一聲,便越過我向前而去。聽到背後隱約輕微的啜泣,我不敢停留,了
鼻子,急忙亦步亦趨地跟上。我和孃親都沒有使用身法或者元炁,沿著小路慢慢離去,沉默無言。
當快到山坳轉角處時,我忍不住回頭一看,卻發現牛嬸仍站在竹海入口,似乎在目送我們,如此距離,已有數百步,以牛嬸的目力當然無法看清我們,卻留在原地,那份離別之情不言而喻。我狠下心來,疾行兩步,直教山林遮住了二人遠行的背影。
***久居山谷十數年的我終於有機會得見外界,可尚未領略九州風情,卻先體會到了離別的傷。
一邊是書中提過的名勝古蹟、高山大川,一邊卻只是竹谷小屋、殘陽炊煙,竟讓人如此糾結。也許如孃親所說,終有一我們還會重回故地,但此前長久不能得見,思之令人悵惘。
過了山坳,孃親帶上了面紗,不快不慢地施展輕功,衣袂飄飄,于山間小路上行進,我則跟在身後,沉默無言。
隨著高矮各異的青翠樹木從身旁掠過,山林間的路越來越寬敞,約摸過了一刻鐘,忽然目光所及之處,已有一條平整的大道橫亙山間平地,約有十步之寬。距離大道不過百步,孃親不再施展輕功,朝著大道走去,蓮足穩健,身姿逸然。
大道與小路銜接之處,停著我未曾見過的器物,木製的大盒子架在圓形木輪上,前頭還有一匹高大棕黃的“異獸”膘肥體壯,大眼長鬃,四蹄擺尾。
這些從未見過的奇物,教我心中哀傷淡去,緊跟在孃親身後,有些好奇,又有些躊躇。旁邊倚著一位老者,年約半百,眉目滄桑,面有老態,身穿玄袍服,正閉目養神,似是察覺了我們的動靜,直至道旁鞠躬相
。
“謝仙子,柳公子?”老者抱拳詢問,中氣倒是不缺,間掛著金屬器物,長而略彎。
“嗯。”孃親走上近前幾步站定,淡淡點頭“閣下是…”老者搖頭自嘲:“呵呵,一個行將就木的老朽罷了,只能跑跑腿嘍。”孃親微微側目,緩緩點頭:“哦,如何稱呼?”
“叫我老楊便是。”老者在異獸身上動作,似在它長嘴喙上套攬繩子,到另一側掀開木盒的布簾子“事不宜遲,二位請上車吧。”
“嗯,啟程吧。”孃親頷首無議,縱身輕躍,白袍蓮綻,站在了木盒前板,俯軀屈膝,鑽了進去。
我無暇欣賞那白袍裡一閃而逝的桃輪廓,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面對這從未見過的奇物,有些進退兩難,那老者饒有興致地旁觀,並未發言,讓我有些侷促不安。
但這麼僵持無濟於事,我一咬牙,學著孃親的動作,也鑽進了那“大木盒”中。進去一看,左右各有一小窗,裡頭還有固定長凳似的擺設,孃親正坐在其中一頭。
“隨意坐。”見我有些不知所措,孃親玉手輕拍身下的木板。
“哦。”我連忙坐下,與孃親只隔五六寸,將兩個包袱抱在前,清香入鼻,卻又讓我心虛不已,向遠側挪去少許,隨著布簾垂下,狹小空間內為之晦暗。
“駕…”
“啪…”隨著外面老楊奇怪的喝聲以及“異獸”被打的聲音,我忽然
覺到一陣搖晃,似乎整個木盒在前行。
“唔…孃親,這是什麼?”猝不及防之下,教我有些坐立不穩。
但好在身負武藝,我迅速穩住身形,未至失態,心中湧起抑制不住的好奇與畏懼。
“馬車。”孃親端坐安然,言簡意賅。
“馬車?外面那頭異獸就是馬?”我記憶中確有此物,只是未曾見過,所學的典籍上也無圖案,此際二者重合起來,倒是讓我寬心不少。
“嗯。”
“那他裡彆著的是什麼?”
“刀。”
“哦,原來如此。”其實我對此也不陌生,但只知其本形。
而未見實物。記得孃親曾經說過,刀乃武器之一,禦敵善守,不與人鋒便藏於刀鞘。看來方才那金屬器物便是刀鞘了。
“孃親,我們這是去哪兒啊?”奇物異獸與記憶相合,不再讓我新奇與生畏,不由關心起去向問題。
“不知,他們自有安排。”孃親玉手一揚,掛起了小窗的簾子,注視著外頭飛逝的景。
如此作態,我知是孃親不多言,於是閉口不言,也從那一角處關注著變換的疾景。以腳程來看,馬車行進不疾不徐。
但勝在能耐久途,其中有者可
行千里。習武之人,短程奔襲自然較馬匹快上許多,但若要
行千里,無異於痴人說夢。
以孃親的輕功身法及大成功體,一或可疾行數百里,只是那樣的話我就無法跟上孃親的腳程了,更何況我還不識路途、不知距離。
忽然,馬車似乎碾過了坑窪之處,整體顛簸了一下,孃親飽滿的脯在衣襟內抖動彈跳,宛若不安分的肥兔,霎時間抓住了我的視線,氣機為之一亂。
我趕緊收回了目光,裝作相安無事。未曾想孃親已然察覺,側過清冷的視線,淡淡說道:“若是興奮難抑,就採練元炁。”
“是。”孃親似乎將我方才霎時間的氣機紊亂當成了初見外界的興奮難耐,我自然不會自投羅網,乖乖點頭稱是,閉目凝神,採練元炁。
除了睡眠入夢,武者隨時隨地、任何姿勢皆可進行採練,區別只是盤腿打坐時,氣機隨周天而動,更易採練罷了,因此大凡武者都形成了打坐凝炁的習慣。
但其他姿勢只是稍有不適,當隨意修煉或者生死關頭時也不會拘泥。我們出發時已是晌午,可供行程的時間所剩不多,隨著漸漸晦暗,老擒風衛御馬停驅,平穩駐留。
“謝仙子,夜將近,今晚便在白正驛歇息吧。”自稱老楊的擒風衛聲音平緩,掀開了簾子,侍立在外。
孃親不置可否,先下了車,我緊隨其後。我們還在山野之中,大道不遠,馬車停在了木製建築前,幾座連成一片的舊木屋圍成一圈,圍欄中的大門上掛著匾額,上書“白正驛”三字。
那老擒風衛的身後跟了一個著綠袍、戴簡冠的人,年約四十,相貌平平,神態恭敬,袍上繡著鳥紋,滿面笑容地站在一旁。
老楊未作引見,恭敬道:“仙子,給您和公子安排了兩間上好的屋子…”
“霄兒與我同住便是,不必多此一舉。”孃親語氣清冷,打斷了他的話。
“呃…就照仙子的意思辦,那便由驛丞帶二位前去吧。”老楊同意了孃親的要求,又對身後人吩咐“張驛丞,二位就麻煩你了,有什麼好吃好喝地都備上…對了,待會讓人給馬兒喂喂糧草。”張驛丞笑容盛開:“不妨事不妨事…要不要我們給您換成站裡上好的寶馬…”
“用你多事?照做就是了!”老楊威嚴地瞪了一眼,口氣不善。
“大人說得是,小人多嘴了。”張驛丞面上笑容絲毫沒有減損,又轉身恭敬地為我們開道“兩位貴人,往此處來,小人在前頭帶路。”院裡此時正有幾個年輕人掃灑,玄衣黑帽,張驛丞領著孃親和我穿過院子,來到一間古舊的屋子前,打開兩扇大門讓在一旁。
“兩位貴人,今夜就在此間小住,晚宴馬上就到。”張驛丞帶笑鞠躬“小人先告退了,去招呼楊大人了。”孃親淡然點頭,不置可否,徑直邁過門檻,入了屋裡。見狀,我也不再拘束,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