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泓寒潭水淹没女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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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文天道:“我来则甚?我对‘寒月孤星’之事,不兴趣…”丘琳笑道:“但我对你的‘巾帼英雄’外号,却蛮有兴趣,假如今夜三更月朗星沉,自不必说若是星明月隐,丘琳还想得陇望蜀!”秦文玉秀眉深蹙,想了一想,对丘琳点头道:“好,我尽量赶来,但因另有要事,可能会到得稍晚一点!”丘琳笑道:“不要紧,你便来得极早,我也不会先行和你动手,因为‘争夺巾帼之雄’与‘星月争明之战’,仍以后者较为重要,是我丘琳的生平第一大愿!”这位“夺命太岁”说至此处,突又傲气十足地,挑眉说道:“我有充份信心,可以在一个更次之内,摆平‘寒月’独朗‘孤星’,故而你既代他与我,订约三更,你自己于四更赶到,便差不多了!”话完,肩头一扭,便以一种极罕见的矫捷神奇身法,便飘然飞出数丈去,驰向她来路的左侧森林之内!
秦文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目送丘琳背影,脸上一片凝重之,双眉也微微愁皱!
萧克英的心中,早就憋得难过,忍不住低声问道:“玉姊,丘琳口中所说的‘寒月’,难道当真就在近处?”秦文玉的答话,简单得只有八个字儿,但却颇出萧克英的意料之外,她答的是:“寒月已杳,孤星独朗!”萧克英听得一呆,双眉微蹙地,看着秦文玉,低声问道:“玉姊,你这‘寒月已杳’之语,是不是说那位号称‘寒月’之人,业…业…已逝去…”秦文玉带着脸
伤神
,向萧克英点了点头,缓缓答道:“萧大妹猜得不错,‘寒月’姊姊逝已多时。今
恰好是她解
三周年之期,假若我不是远出‘山海关’,定必去到‘天
山’中,在她墓前一奠的了。”萧克英皱皱眉道:“‘寒月’既逝,玉姊怎又代她与‘孤星’定约?这样岂不使泉下芳魂,又有食诺背约之…”话犹未了,她便自动住口。
因为萧克英看见秦文玉正在作出一种奇异的举措…
秦文玉是正在慢慢去外着长衣,
出里面的白缎紧身劲装,这紧身劲装的当
部,却以银线妙手,绣出衬有微云的“一钩寒月”萧克英又见她
前,宽绣有“寒月”图样,正觉错愕之间,秦文玉竟又取出一副一皮面具,戴在头上。
这副面具,死眉死眼,毫不美丽,但戴上后,勿使秦文玉的模样,完全改变,不再是落雁沉鱼的天姿国!
萧克英恍然问道:“我明白了,玉姊是要代表‘寒月’赴约,于三更时分,与‘孤星’丘琳,在此一战?”秦文玉点点头道:“萧大妹只消从我整把‘寒月衣’穿在身上的一事之上,应该便可看出,我盼望今夜之会,已久达三年的了!”萧克英微一寻思,扬眉问道:“玉姊,你难道曾受‘寒月’恩惠?”秦文玉道:“我初出道时,因江湖经验不够,遇过一桩大险厄,便为‘寒月’所救,双方并结成最要好的姊妹,但‘寒月’姊姊因此一战,以寡敌众,受了极重内伤,医药无效,竟于三年前的今
去世,只留下一句遗言,两件遣物…”萧克英接口问道:“两件遗物中,一件当然就是玉姊如今身上所穿的‘寒月’衣,另一件倒是什么呢?”秦文玉道:“另一件不是有形之物,是‘寒月’姊姊苦心
研,专克‘孤星’的‘寒月’三式而已,而她唯一遗言,也只是‘代歼孤星’四字!”萧克英道:“‘寒月’与‘孤星’之间,究竟有什么冰炭不容的深仇大怨?”秦文玉苦笑道:“我因来不及问,故对双方结仇经过,也说不上来,只从‘寒月’姊姊口中,听说过‘孤星’丘琳的形相特点而己,但却可断言,‘孤星’是
,‘寒月’是正!”萧克英听得深以为然的,向秦文玉连连颔首,含笑说道:“这话不错,因为只消从眼前遍地横尸的情况看来,已可断定‘孤星’是
,则她所不放过的‘寒月’自然是正派人物!”秦文玉叹道:“‘寒月’姐姐于弥留时,才略微对方形相,把这桩事儿托我,我正愁天涯莽莽难觅‘孤星’,谁知竟鬼使神差地,在‘寒月’姐姐三周年忌期之际,有此巧遇?”萧克英道:“鬼神之事,固然不可入
,但也不可不信,因为冥冥之中,委实似有一种奇妙的定数…”语音至此,略为一顿,妙目微扬,看着秦文玉,含笑叫道:“玉姐,照你所说听来,你今夜必是独了心愿,不许我为助的了?
…
”秦文玉道:“对,萧大妹只许躲在一旁,悄悄偷看热闹,不许出头,你若乖乖听话,歼却‘孤星’之后,我便把‘寒月三式’传你!”萧克英大喜道:“多谢,多谢,可以意料得到的,这‘寒月三式’定必神妙异常!”秦文玉道:“这三式绝学,是我‘寒月’姐姐,心研制,自然神妙无方,但却嫌威力太强,戾气稍重,萧大妹学会后,恐怕要稍加改良,才是正宗绝艺!”萧克英笑道:“好,玉姐和‘孤星’动手之际,我就悄悄偷记,则在你传授时,就便可事半功倍的了!”秦文玉道:“萧大妹记住,在我双手当
,加捧圆月之际,便是‘寒月三式’的起手第一式‘月朗中天’,跟着是‘月华如水’,‘月明星稀’,尤其最后一招,威力最凌厉,变化也极诡异繁复,萧大妹纵然姿质颖悟,也得好好费点心呢!”萧克英目光四扫,先是注意森林,最后才指着左侧一峭壁,含笑说道:“玉姐请看,那片峭壁的离地丈许之处,有个小小
,似乎是个随身观战绝好所在。”秦文玉看了一眼,点头道:“好,我和丘琳动手之时,便设法尽量靠近山
,这好让你看得仔细一点。”由于当地遗尸甚众,血腥味太浓,秦文玉遂与萧克英合力掘了一个大坑,将死者草草掩埋,然后才离去进食休息,为晚来恶战,预作准备!
时近三更,萧克英先行去往山壁小藏身,秦文玉则等时辰一到,才大摇大摆走去。
对方那位“夺命女太岁”丘琳,来得也颇准时,是恰好三更时分,从林中缓步出现。
她神本极悠然,但在遥见秦文玉那身装束后,立告
然变
!
只见黄衣电闪,一掠而前,手指秦文玉,厉声发话问道:“我是‘孤星’弟子,你是‘寒月’传人?
…
”秦文玉隐匿了她原来的脆朗语音,得沙沉不少,缓缓答道:“不错,孤星难见曙,明月不长圆,我们之间,虽有深仇大隙,也不妨同病相怜…”丘琳摇头道:“不行,星月不能并存,‘天星七绝’与‘寒月三式’,非要见过高低不可,你我之间,总有一人会溅血横尸,倒将下去!”秦文玉低哼了一声,口中突然低
起曹孟德的“短歌行”道:“月明星稀,鸟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丘琳悟出那句“月明星稀”中的调侃之意,
然大怒道:“什么‘月明星稀’?我是天上之星而你是水中之月,只消互一
手,便可证明‘天星永明,水月渐稀’,我是实体,你是幻象,应该的呢!”秦文玉仍把语音
得又沙又低,目光凝注对方,缓经说道:“星小难妨月,光稀不碍明…”丘琳失声叫道:“少替你的‘寒月’两字吹嘘,且接我一招‘星垂平野’,试试‘天星手’的厉害!”语落,人腾,一纵六丈,半空中掉头转身,双足一蹬一踹,头下脚上地,倒扑秦文玉,两手微分,洒落一天掌影!
她飞扑来势,并不迅捷凶厉,但掌影所笼范围,却极为辽阔,足有十丈周围,换句话说,也就是封住了秦文玉一切退路,得她非要与对方实胚胚的接上一掌不可。
秦文玉身躯电漩,漩化成一片银光,宛如百丈波涛,狂翻上,使人
本看不出丝毫路数?
丘琳一惊,掌势未落,便收劲横飘,皱眉看着秦文玉,说道:“你这是什么招术?看来似乎不像是我期待已久的‘寒月三式’?”秦文玉笑道:“你适才所发,也不是‘天星七绝’手法,你的招式既称‘星垂平野’我的招式何妨叫‘月涌大江’?”
“月涌大江”四字才出,便自失声一笑,又复低低道:“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闻,月涌大江
…
一代诗宗杜工部倘若死后有灵,知道他的名句,被后人采作‘武术’,不悉是顿足叹息?还是引以为傲?”丘琳一语不发,足下暗踩七星,两只手掌也不断比拟着各种星辰的形相部位!
秦文玉知晓对方已被怒,独擅胜场,威力无比的“天星手”即将发动…
她那敢怠慢,双手虚抱当,如捧圆月,提气凝神,抱元守一!
这时候,双方都在伺机而动,万万不能有丝毫外物,影响分心!
因为内家高手过招,最讲究的便是“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先动”!
谁若在这“不动,动,抢动,先动”之间,心神宁静,判断正确,反应
捷地,占了先机,谁就占了莫大便宜,居于有利局面。
这道理,丘琳明白,秦文玉更明白…
但秦文玉偏偏却分了心!
分心的原故,在于秦文玉听见有人似受暗算,发出了一声低哼!
这低哼,是来自左面山壁,离地丈许的小小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