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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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明军听到轻微的呼叫声,带着哭声。由小而大,由糊而至清晰。

她吓得立即下,冲到嘉晖的房间内,亮了灯,呆见儿子在上翻来覆去的滚动,额上的冷汗早巳把一头的头发腻,紧紧的贴在头皮上。那原本红润的小脸蛋,现今变得紫白。

天!什么事?

明军慌忙冲过去抱住了儿子。嘉晖不住地哭,说:“妈妈,我肚子痛,我肚子痛!”痛在儿身也痛在娘心。

赛明军一时也慌了手脚,这才发觉自己在儿子有难时,可以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叫天不应,叫地不闻。

她一边安抚嘉晖,叫他别哭,一边慌忙地找手袋里的电话簿,寻出了谢适意医生的电话号码,立即摇电话去。

接听电话的人说:“谢医生还没有回家来!”赛明军像在茫茫大海中不住泅泳,以为可以抓到一浮木,谁知只是幻觉。

她气馁地问:“谢医生会在什么时候回家来?”对方答:“怕差不多是回来的时候了,现在已经十点有多。请你留下口讯电话,让我转告好不好?”

“请谢医生一回来了,就摇我这个电话,或可否请她马上来出诊。我的孩子突然间嚷肚子痛,哭闹不停!”留下了电话地址之后,明军再紧紧抱住嘉晖,情况一点好转都没有,孩子的手简直冰冷。

“很痛,妈妈,很痛!”明军六神无主,又冲到厨房去,在葯箱内寻了一些驱风油,给嘉晖擦在肚脐左右,依然无补于事。

明军没有办法,只好抓了一件外套搭上。快快撕了一张历,写上数字:“玉圆、伯母、谢医生:现我送嘉晖到跑马地医院急症室去求诊,你们有便请赶来赶来。

明军字晚上十时半“然后,明军拿张薄被卷着儿子,抱住他一直冲落楼下,抢到一辆计程车,直赶医院。

医院的门诊部在晚上是最旺的,密密麻麻的人,个个都有如热窝上的蚂蚁,老想争先恐后,不甘不忿地要轮队等候。

明军被儿子的呻声搅得肝肠寸断,她宁可代替孩子试凄受难。

明军在心内祷告,保祐嘉晖切勿出什么事。她赛明军除了这个孩子之外,现今已一无所有了。

时间在热切的等待之中是最缓慢的,像蚂蚁爬行,令明军浑身都不好过。

谢适意晚上少有应酬,这天只为有位老同学移民之故。回到家里来,第一件事冲入哥哥房间去,探望她这个最关心、最偏的病人。

谢适文兄妹俩从来都相亲相,只为情相投。

两人自小就跟谢适元格格不入,小谢太为了他们孤立适元,屡屡在谢书琛苞前告状:“分化孩子这一招最令人讨厌!切不离皮,说到底是亲兄妹,为何要杯葛适元?”其实不是的,孩子喜跟谁相处,谁又勉强得来?

谢适文斜躺在上看书,见了适意,问:“谢医生,晚安,良家妇女夜归,是不是运了?”

“我敢?看你运完之后,变了这副样子,我还会领教?不,敬谢不了。”

“你又来取笑我,伤害我的弱小心灵,令我百上加斤,怎么你的医德如此要不得?”

“怎样?今天有何进展?”

人依然未有下落。”适文摊摊手,将沉痛化作无奈,再变为挖苦。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的病情。”

“谢医生呀,你不是一早就戳穿了心病还须心葯医吗?”

“怎么急得来的?很多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罢说到这儿,女佣叩门进来,把张字条给谢适意,说:“有位赛明军小姐来电,说有急事找你,她的孩子突然不适。”

“什么?”整个人跳起来的是谢适文,而非谢适意。

不消一会儿功夫,他们按址赶到,在大门口看到明军的留言,便又直趋医院。

“开快一点!”适文催促负责开车的适意:“老早说,让我来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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