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明争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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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明说出来。”

“要不我安排一下,书记跟她见个面,这事不敢出错,一定得拿捏稳了。”朱天运抬起目光,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道:“行吧,就最近,这事是得关注一下了。”唐国枢一阵暗喜,这事可苦恼住他了,两家地产企业先是争得不可开,吃定了对方似的,最近却忽然变调,像是都要身回去,搞得他又急又,他是变着法子让朱天运帮他号脉呢。

人还是有差距的,要说唐国枢在政界时间也不短了,当过县长、县委书记,后来又在综合口干过几年,才到现在这位子上。政治经验应该不缺,观察问题判断问题的能力不该差到哪去。但关键时候,脑子还是转得有点慢,或者说脉总也号不到那个点上。这也许是他只能做秘书长而不能做更高级别领导的原因之一吧。事实上,对领导身边的人来说,摸清领导心中那个点太重要了,稍一偏差,全都会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而这种点往往又掌握在高层领导的心里,因此吃准领导的心思,号准领导的脉就成了一门很深的学问。如何把这个点挖出来,挖准挖实在。如何围绕这个点做文章,做大做足,做成领导需要的蛋糕,就是考验一个秘书长合不合格的关键因素。

唐国枢犯难的时候,朱天运也在想着心事。

从北京回来的路上,朱天运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省长郭仲旭真的要离开海东,那么该以怎样的方式送他?是让他红着走还是黑着走,是拱手相送还是适当地制造一些障碍?中央调整海东班子的原因还有目的朱天运不敢判断,但对郭仲旭的走法,朱天运却有资格去想,而且必须去想,还要想到赵铭森那个点上。这个点决定着接下来他的行动,比如说挖不挖坑,挖多大坑;扬不扬沙子,沙子里面掺不掺别的尖锐物,等等。包括电子城这块地的处置,也一定要跟郭仲旭的离开密切联系起来。

官场里的事往往就是这样,股都落在位子上时,大家可以装疯卖傻,包容一切,力求做到相安无事。一旦某人的股要动,平衡和掣肘立刻就被打破。要知道,机会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你一动,大家的机会全都来了,这时再想平静,太难。你想走是一回事,能不能走得或者走的途中会不会摔跟头又是另一回事。很多人明明要提升,文件眼看都要发了,新的椅都已擦亮,却冷不丁地翻船,重重摔倒在地,大概就是别人在最不该送礼的时候送了他一份大礼。

到底要不要给郭仲旭送礼呢,送什么礼?朱天运似乎拿捏不准。按说,郭仲旭动一下对他是好事,虽然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把握挪到那显赫的位子上去,但只要郭仲旭离开海东,他们那个铁三角就没了最坚硬的一个角,罗玉笑也好柳长锋也罢,在海东的影响力就会大大减弱,赵铭森这边,将会更显从容,他自然跟着沾光,至少工作再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但,万一罗玉笑接替了那个位置呢,不是没这可能啊,可能还很大。

不能,绝不能是这个结果,朱天运狠狠地攥了一下拳头,将手里把玩着的一支铅笔啪地折断。那声清脆的响像一个暗示,猛然间就坚定了他做点什么的信念。

官场上论的是升降,论的是成败,论的是得势与失势!一切从利益出发,从格局出发,从必须要达到的那个目的出发。

朱天运是有目标的,很远大。为了这个目标,这些年他可谓是苦心孤诣,兢兢业业,这一次,他要为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放手搏一搏了。

其实也不只是为他,说光明点,他是为整个海东搏一次。

朱天运很快跟茹娟见面了,见面地点选在江边一家音乐茶坊,是唐国枢挑细选后定的。像朱天运这种身份,太的地方不能去,太正规的地方又总是有一种被架起来的觉,自己想放松也放松不了,让大家跟着紧张。加上要见的是茹娟——一个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唐国枢自然要考虑周全。

到了地方,茹娟已经等得有些焦灼,看到朱天运,眼睛一亮,很有风采地起身,脸上铺开一层妩媚。都说男人见了漂亮女人两眼放光,女人何尝不是如此,自从跟朱天运认识后,茹娟那颗心就开始动,她是个漫而又有野心的女人,对男人挑剔得很,但又常常充幻想。以前茹娟曾为一个男人发过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而且是银行行长,两人好了一段时间,茹娟发现对方不过是拿她开心,看清自己在那男人心中的“价值”后,她毅然离开了。这之后,她在心里竖了堵墙,轻易不让男人闯进去。茹娟不想当第三者,更不想让男人偷偷摸摸养着,可让她动心的男人都想拿她当小三或小,她受不了,她把自己冷藏起来,再也不让情这棵糟糕的树发芽,更不容许它生出枝枝蔓蔓来。

朱天运给了她另一种觉,他看着冷,但目光后藏着东西,那东西对茹娟这样心存漫幻想又能干的女人来说,可能就是毒药。茹娟虽不敢说朱天运帮她打翻了这坛毒药,但朱天运给她留下的印象的确不错,甚至有几分美好,她时不时地就把自己和朱天运见面时的情景拿出来,一次次咀嚼,心里清楚咀嚼不出什么,但就是咀嚼。除咀嚼外,她又反复地研究这个男人,把他的过去都打听清楚还不过瘾,继续研究他的现在还有未来。这样的研究对一个企业家来说,有非常明确的目的,那就是看能不能从这男人身上拿到更多的利益。但对一个尚未拥有家庭至今仍然单身的女人来说,只有一个意图,就是想得到他,占有他!

别以为茹娟是贸然闯进海州的,不,也千万不要以为她是谁的一个棋子,她的身份还没低到那份上。她父亲十八岁创业,而当她十八岁时,她家的资产已经能买下当时的县政府大楼。父亲一心想让她出国,在国外发展,她不,干吗要跑到别人的国家去发财,自己国家遍地是黄金,遍地是给企业家送黄金的人。未等大学毕业,她就已经是父亲旗下一个子公司的董事长了。如今十年过去了,她在商海里呛过的水,能载得起一艘巨轮。她接触过的官员还有银行家,比她大学一个系的同学还多。但这些男人身上的味道她都不喜。而对朱天运兴趣,只是因为一张照片——朱天运前袁梅的照片。

看到袁梅眉眼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她兴趣骤然而起,到现在竟成了野火。这世界总有一些荒唐人,总做一些荒唐事,茹娟怕就是其中一个。她喜玩一些另类的游戏,喜挑战,尤其挑战一些不可能的人和事。刺、冒险,却又不可阻止!

茹娟几次追问何复彩,朱书记到底有没有情人?何复彩没正面回答,只是说:“想知道啊,那你自己去问他。”有天半夜何复彩突然打来电话,问她是不是对朱书记那个了?茹娟故意说,哪个啊?何复彩说,就那个呗,你还装?茹娟笑了好久,然后神秘地回给何复彩一句话:“你想有的,茹娟也想有,就这么简单。”何复彩当下回骂她一句:“没一点正形,人家可清白着呢。”

“我就不信他能清白到底!”茹娟丢下这句,挂掉电话睡觉去了。她清楚何复彩的意思,何复彩把她引荐给朱天运,是有明确目的的,茹娟不喜这样,她带着目的来,但绝不把目的掺杂到情上。茹娟要的是情,而不是像何复彩那样,赤的为个官位把自己献出去。

见朱天运怔怔地望着她,她一下子醒过神来,恭敬地道:“朱书记来了,快请坐。”说着伸出细软的手,要跟朱天运握。朱天运怪怪地瞅她两眼,象征地握握,目光很快扫到茹娟后边跟的女人。那是一种警惕的目光,习惯的,每到一个场合,他对陌生人都会给出这目光。女孩二十来岁,像是刚从学校走出来。

“我表妹,王灿。”茹娟介绍道。

唐国枢补充说:“王灿是去年参加‮试考‬招到市发改委的,年轻有为。”

“是吗?”朱天运将目光从王灿身上挪开,他知道茹娟带王灿来的目的——掩人耳目。果然,坐下不久,唐国枢借接电话的机会出去了,王灿给他们续了水,也抱着电话走了出去,包房里就剩了他和茹娟。

“怎么样,茹老板,项目进展得还顺利吧?”朱天运用惯有的那种口气说。

茹娟矜持一笑:“谢谢书记,工作开展得还算行吧,不过困难也很大。”朱天运故作吃惊地哦一声,又道“哪方面不顺利?没听老唐说啊。”

“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资金链不结实,老掉链子。”

“这样啊,这忙我可帮不了,得找银行。”朱天运又推了一下。

“不敢给书记添麻烦,最近正在疏通,相信很快会解决。”茹娟捋了下头发,脸上闪过一团红。

“那就好,我可是等茹老板好消息呢。”几句话之后,气氛渐渐松弛,朱天运捧起水杯,边喝边拿眼睛瞄茹娟。这女人越发漂亮了,不知是刻意打扮,还是灯光的作用,朱天运觉茹娟比上次见面时更有味道。茹娟见他偷窥,也不回避,‮腿双‬往一起拢了拢,将半个侧影递给朱天运。朱天运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望了好长一会,才收起目光说:“今天请茹老板来,想落实一件事。”茹娟微微动了动身子,轻声道:“书记请讲。”

“电子城这块地,海天到底作何打算,是浅尝辄止还是志在必得?”

“书记为什么这么问?”茹娟脸上表情动着,身子往前倾了倾。朱天运杯子洒了水,她给朱天运递纸巾。接纸巾的一瞬,朱天运目光无意间就看到一片光,心里猛地动了几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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