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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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对我不错。

我再去见律师,为接他出来作准备。

正在进行保释手续,消息传来,袁祖康在狱中自杀身亡。

我与律师都大表震惊,像是平地起了一个忽喇喇的旱雷,震聋了他,震呆了我。

完全没有理由。

并不是大案,亦非死罪,出来之后,即使不能恢复旧观,也不愁生活。算一算,他只得三十六岁。

深深的悲哀之后,是无边沮丧。我成说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律师劝我去见心理医生。

袁祖康的葬礼再简单没有,由监狱处代办,他的朋友一个也没有到。

是一个风和丽的好子,墓园里有夏季最后的玫瑰,透后的香气似水果味道,十分醉人,只得我同律师看着他落葬。

当年的袁祖康虽不致一呼百诺,却也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盛况我看见过,如今落得如此凄清下场。我为他不平,抬起头,看着太,直至双目刺痛,而葬礼已经完成。

这次之后,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个都会来,它太喜怒无常,其生,恶之其死,而且它办得到。

正如我们所料.袁祖康什么也没留下来,我俩以前住饼的,在三十街的公寓,早由房东租给别人。是我不好,我不应在不适当的时候同他离婚,我应留在纽约市,天天去探望他,鼓励他生存下去。

在这种时候,姚永钦送过来的鲜花变成了一个滑稽的对比。我问律师张伯伦:“酒店房间像不像殡仪馆?”那天早上,我正收拾,预备回家。

律师却来找我,说:“慢着。”

“什么事?”我是清白之身,何惧夜半敲门。

“袁祖康有东西留给你。”

“他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原来有物存放在银行,立明遗嘱,在他去世后,予你,而当你有什么事,则予以开启。”

“开启?是什么,一只盒子?”

“不,是两只密封的大型牛皮纸信壳。”

“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

“既然是给我的东西,让我看看。”

“不在我们处,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袁祖康袁祖康,你葫芦里卖什么葯。

我叹了一口气,死者为大,我只得跟张伯伦走。

途中张伯伦忍不住问:“对于袁氏,你到底知道多少?”我扪心自问,知道多少?一点也不知道。真抱歉,对他的底细一无所知。

他在什么地方出生,在何处受教育,如何在西方都缓笕起,我皆一无所知,甚至他与什么人来往,我也不甚了了,因为,正如他所说,我从来没有过他。所以一切都不重要。

我关心他,如对一个朋友,而我从小甚少朋友,所以重视袁租康。

知道多少?唯一所知道的,便是他对我不薄,他欣赏我的姿,捧高我,将我放在台上。

这些年来,他总是哄着我,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无时无刻不挖空心思地骗着我,好让我下台。当时或者不察,现时却深深,他从不使我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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