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寒鋒初露受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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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望説完了方才引着俊卿夫婦入寨,説道:“這些人合作了一堂焰火,等會兒正要請賢夫婦評定高低,若果然拙劣不堪入目,便將這些人架火燒了作為餘興。”他的這些話不僅俊卿安潔相信,便是兩旁掌燈的玩火名家也無一不信,都偷偷面哀懇之,看着俊卿安潔。

俊卿看了安潔臉上的悲憫之,便知今天等會兒看焰火不得不大聲喊好了,肚子裏真是一肚子的不願意。

少龍走至大寨的正廳,只見其中黑壓壓的站滿面了人,梅若望引着俊卿夫婦向內而行,卻並不一他們彼此引見。

俊卿也沉住氣裝得若無其事,與安潔一起緩緩朝內而行。

梅若望在廳中停步喝道:“全利,你哥哥全勝怎麼死的?”全利眼睛裏迸出火來,從人羣中走出,大聲道:“與武當掌門見禮,被他趁機暗算而死,手下徒黨也戳殺殆盡,手段真好卑鄙。”梅若望續道:“蟠龍寨張才、李秀你們父母兄弟又是如何死的?”這兩人遍身血污狼籍,塵土滿面,似乎到達未久,走出人羣涕淚道:“我們主人是亡明宗室別支朱武,隱在蟠龍寨避難,忽然來了癩頭陀從外面打到裏面,裏面打到外面,完了一把火可憐連後寨的婦孺也被他活活燒死了。”張才李秀四面碰頭,站起身來嘎聲道:“方今天下淪於異族之手,主人正等待清廷追緝稍緩,出面號召有志之土,復我故國河山,卻忽然遭此橫禍,求山主為我們作主。”廳中綠林紛紛議論,對此事都極為氣憤,張才、李秀蹣跚走到俊卿夫婦身前,仰天干嚎道:“我們大寨兄弟被難,那也罷了,後寨的父母兒何罪?”俊卿見他們二人目光散亂失神面容似若瘋狂,顯然不是假裝,他聽過癩頭陀説過一路來踏平三座山寨,對上事也並不懷疑,遂道:“你們氣竭衰,快去休養,否則死在目前了。”兩人不理,又哭又嚎道:“我們還要活麼?我要讓天下都曉得這件事,我們主母抱了兩歲的幼主衝出來,也被癩頭陀推回火中,用活燒死。”兩人説完,坐在地下又抓又打,口中聲嘶力竭的只是仰天干嚎。

俊卿回目四顧,只見羣情洶湧,一片喧譁,暗想:“綠林人物打家劫舍的不少,喪天害理的也不少,然而宗定遺臣椎心泣知要復國的也不少,這梅若望真是人傑,借這兩件事,輕輕的把綠林罪過都掩了卻將他們的委曲都種在人心。”心下不由暗歎:“自己料敵錯誤,今天要和只怕很難。”安潔秉慈和,對廳中洶湧羣情中不甚在意,對張才、李秀的慘側卻大是憐惜,她輕輕走向前去世,緩緩蹲下。

她人本嬌小,繫八幅羅裙,人蹲下,羅裙似傘一樣張開,平平散在四周,好似出水的睡蓮,從平平鋪在水面的蓮葉中間,突然穿出一樣,廳中全是殺身亡命的綠林大豪,也不自覺的受她安安靜靜氣質的雜,靜了下來。

只聽她柔聲道:“你們沒死在蟠龍寨。既然活着逃出來,便要好好活下去。”張李兩人止了乾嚎,用茫然失神的眼光看着她,安潔輕聲囑咐道:“呼氣。”兩人為她絕世風華所報,如受催眠,依言深深氣,安潔又道:“吐氣。”兩人依言吐氣,安潔在兩人氣息吐之間,知道他們內腑所傷不重,只是俊卿所説的氣衰血竭而已,所以雙手齊飛,點身他們身上前的大

廳上不見得每一人都知醫…

然而竟沒有一人不相信安潔乃是全心救治張、李二人,絕無絲毫惡意。

安潔懷中取出畫眉的黛筆,張開手中絹帕,就地寫了藥方,給身旁一個虯髯大漢道:“你扶他們到寢處休息,照藥方煎藥給他們每天服下,大概十天也就好了。”她待這些事情,並不問那虯髯大漢是誰,是否願意替她做這些事情。

然而廳中連那大漢本身在內卻沒有一人想到去違反她的叮嚀。

果然那大漢近前接過絹帕,俯身撫起張才、李秀二人,出廳而去。

這大漢秉極其暴,現在這等温順乃是從所未有之事,卻也無人覺得他有何可笑之處。

那大漢扶了張才李秀有出廳,安潔站直退回俊卿身旁,太行山主梅若望想藉此羣情憤,再提出自己獨子梅子豪受了重傷之事,便與俊卿翻臉拼命,經此一來,安潔於他子又有救命之恩,也只得將心中的恨毒按住,説道:“大俠此來,有何見教?”俊卿此來原有幾人已經暗地投在宮彤手下,大鬧一場的心意,見安潔輕言細語,將糾紛決於無形驚佩,又是為自己慶幸。

俊卿聽梅若望相問,輕首去看安潔,只見她依依站在身側,便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體貼安潔的心意,也不忍再出花樣胡搞,遂答道:“令郎子豪世兄回山了?”梅若望只此一子,梅子豪受傷重傷,乃是他心中的隱痛,俊卿一提,面現怒容道:“總算沒有被你手下的追兵殺死。”俊卿不以為意,笑道:“梅世兄集賢山莊臨行,堅邀晚生隻身在此一會。”梅若望冷冷的道:“你是一人隻身到此麼?”俊卿微微一笑,側首看着安潔道:“這是內子吳安潔。”梅若望是諷他必另有隨行之人。

俊卿卻只以現時在大樓中之人而論,那是隻有安潔了,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是否另有他人。

梅若望見答得如此頑皮,怒道:“你以為人家都是傻子嗎?像你一般的年幼無知。”俊卿也不生氣,笑道:“晚生自幼天賦聰慧,絕不敢把別人看的那般無用。”他的話與太行山主的針鋒相對,絲毫不讓,原已略為和緩的大廳,又自緊張起來。

梅若望大氣,怒道:“白俊卿,你如此狂妄還想下山麼?”此時,俊卿只見梅若望身後,有個人影向他招手一幌而過,那人走得極快,他與梅若望又在爭執之中,只覺一個側影甚,一時卻憶他不起,因此分心,只聽到最後四個字“想下山麼?”隨口道:“現在還不想。”梅若望怒極,喝道:“你做夢,的時候再想。”俊卿理也理,忽然一臉喜容對着安潔道:“安姊,我的難題已經有一個可解。”安潔也代他歡喜道:“是哪一個。”梅若望發怒,廳中所站的綠林都向廳中四外散去,這時他又受了俊卿的藐視,怒氣發,一掌向旁邊柱上擊去,廳上屋瓦震動,灰砂向下落。

同時俊卿一手拉了安潔,一手全力揮掌下擊去,這一掌極速、極挾、極猛,兩人藉反震之力又復向上升起。

梅若望趕過來雙拳朝下,一齊運勁擊出,拳風轟轟烈烈直向兩人上升的頭上擊去。

俊卿反掌上,兩股拳勁掌風一,俊卿的身形一窒,頂上一塊大板蓋了過來,俊卿伸手往旁邊抓去,誰知此上小下大,觸手處空蕩蕩,一點東西也抓不着,兩人身形直直向下落去。

俊卿摸出大珠來映照着四壁生光,乃是鐵所鑄,滑不留手,不由氣喪意沮。

安潔見他如此,勸道:“你別怕,梅子豪受傷既重,多半會想請師父或我醫治,梅若望老謀深算,一定不敢來傷害我們命。”俊卿惱道:“我不恨別的,為何沒一回總是沒有手,便失陷城別人手內。”安潔文文靜靜有如在自己家中閒話一般,道:“那是因為你武功太高,驕敵太甚之故。”俊卿恨道:“我上去非要…。”安潔道:“偶然受一點挫折,那也尋常得很,何必發這種狠言惡誓。”俊卿心中惱恨之極,幾衝口而出的“斬盡殺絕”經安潔一講,再也説不出口,遂道:“我若上去,非要打這梅老頭一頓股不可。”安潔微微臉紅,説道:“俊卿,你八歲答應我的,永遠不出言俚語。”俊卿道:“那麼打他手心。”安潔借珠光打量着四壁,一面道:“好,我們打賭,誰先找到出困之法,將來便由誰打他的手心。”俊卿也凝神默察,只覺這陷阱做得刁滑之極,上小下大,又有六七丈高下,輕功好也無用,游龍術、壁虎功好也無用,遂説:“若有梯子就好了。”安潔讚道:“你想得此法極好,若有梯子便可出困。”此話若是別人説的,俊卿一定會以為他是譏諷之言,然而既出安潔之口,她秉純良,絕不會在別人艱窘之中更加譏諷,必定另有所見,定下心來去想,忽然叫道:“有了。”安潔道:“你真聰明!”俊卿真是得意之極,笑着輕問道:“安姊,我也乖麼?”安潔一面撥劍,一面應道:“嗯,很乖。”俊卿心懷大暢,也不覺受困之苦,他見安潔撥劍,也從間將“抱殘守缺”劍撥出,舉劍便往陷阱中間擲去,安潔一把拉住道:“慢來,慢來,抱殘守缺乃是武林名器,這一回上去不見得再有機會下來取劍了。”説着將手中劍遞給俊卿。

俊卿接劍運力向上擲增,玄門罡氣的修為豈是小可,安潔所攜雖是尋常鐵劍,仍然入壁有半尺之深。

安潔輕喝道:“‘入雲龍’好劍法!”這“入雲龍”原是終南臨危棄劍逃命之招,俊卿的“六龍御天”意取龍形,平時安潔練劍看得了現在不知不覺將這一招終南門的龍形招式略加變化,用了出來,他聽安潔贊他,回首謝道:“謝謝安姊的稱讚。”説完也不客氣,縱身而上,伸左手握住劍柄,右手抱殘守缺劍直向口附的的對面壁上擲去,此劍何等鋒利,入壁陷沒至柄方止,俊卿揮左手便向上穿去。

他站在抱殘守缺劍把之上,伸手試了試,只覺頂上鐵蓋重有萬斤,紋絲不動,他腳下踩的乃是雙劍的劍柄,遂伸手出一柄,運力同上刺去,信手畫了一個圓,一掌擊去,那鐵板應的而飛,俊卿人也揮劍一躍而出,只見廳中一個人影俱無暇深究,便回身先去接應安潔出困再講。

忽聽梅若望的聲音喝道:“不許動,否則萬弩齊發。”俊卿心想:“我有玄門罡氣與抱殘守缺在身,豈懼你什麼弓箭!”他理也不理。

窗外續聲喝道:“此廳地下由賽魯班父子設置了萬斤炸藥,四壁有烈火,你不要我取你們夫婦兩人的命。”俊卿怒道:“鬼知道你是真是假。”梅若望道:“上屋上下四壁一觸便成火海,你隨便用樣東西丟了試試。”俊卿信手懷中摸了一錠大銀,手向梅若望發聲之處擲去,他勁力雄渾,大銀破壁而飛,震得尺放方圓一個大,銀着立即現出熊熊烈火,他卻並不可能藉機衝出,只因顧忌中安潔之故,所以守在原處未動。

只聽梅若望聲音又在另側響起,道:“我借筒傳聲,豈能中你的暗算。”説時冷然吩咐道:“你下去吧,再也不許上來,我着別人在此看守,他們不若我心軟,你上來送了命就怨你自己。”俊卿真想不顧命,衝出去在講,卻聽安潔聲音在下説道:“俊卿,別發火。”俊卿聞聲將中一口惡氣,好不艱難的嗯了下去道:“好,我就下去。”安潔此時也籍劍作梯,躍在口下面,只是顧忌兇險未曾躍出。

就在此時只聽天風之中清音一起,俊卿入耳便知這是峨眉掌門人的寒鐵琵琶,大喜道:“時大姊!”時鑑珊未答,然而叮冬的樂音,越來越入佳境,梅若望與手下人眾的喝聲大起。

俊卿狂喜,低頭去看安潔,只見她盈盈站在劍柄,一手扶壁,似昏倒,俊卿急急將手抓住,從手心將自己內力源源輸過,半天安潔方才復原,伸手從腳下出寶劍,一躍而上,俊卿握她的手,始終不松,就從方才大銀震出的破孔中閃身飛出。

只見時鑑珊圍着一處,東躲西閃,始終不讓,梅若望太行一黨對着她刀劍並舉,全力相迫,然而功力較弱的,被琵琶聲音一摧,本自顧不暇,一個個坐地用功,艱苦抵受,功力高的出擊之時,招數也大受影響,所以時鑑珊身上劍創無數,尤其腿臂之間血跡淋漓,僥倖卻還不曾傷命。

她冷冷的臉卻始終未變,生似絲毫不覺身上劍創所受有痛楚。

俊卿牽着安潔,直向她被困之處衝去,俊卿藝壓十二派的掌門,奪來盟主之位,天下誰人不知,真是赫赫聲威令人膽寒。

時鑑珊的綠林大豪,頓時分了一大半了過來。

時鑑珊得此機會並不退走,一腳向身旁火把踢去,火把應腳而飛。

這山中火把都由竹浸在桐油內製成,在空中一飛,因此燃得更旺,梅黨之人,發一聲喊,四散奔逃,若大禍之將來臨一般。

時鑑珊才停下身來,臉上升起一圈薄暈微微一笑,身子緩緩往地下倒去。

俊卿現在也已發覺時鑑珊踢飛的火把,落處必是屋內所埋萬斤炸藥的藥信,知道不好,伏地追風,直向時鑑珊身邊衝去,他抱了時鑑珊,牽着安潔,用盡了全身的氣力,一飛沖天,急向遠處躍去。

只聽山崩地裂般一聲大震,碎瓦爛石像落雨般向身上打來,他以身翼護着二女,忍着疼痛,在沖天大火與身後無數慘呼聲中向前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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