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寒鋒初露受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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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宮彤不過奉命而行,這主使之人,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人物,嘆道:“那人是這世上最險惡或許也可以説是最聰明的人。”俊卿意中所指自然是多爾袞,多爾袞原來的封號是墨勒王,這墨勒是滿州話,翻作漢文便是聰明智慧的意思,所以他漢文封號就寫作睿親王,清太祖努樂哈赤,清太宗皇太極憤恨以終,做夢也想不到會成功的事情,多爾袞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到了。

他在做攝報政王之後,一年之內將清朝廷從盛京遷到北京,三年平定了江南,然後揮軍南下,一路勢如破竹,奠定了清室三百年的國基,他一生最善於用漢,用到武林人身上,只是其中一端而已,他用范文程、用洪承疇、用馮銓、用謝陛、用吳三桂、用尚可喜、用耿仲明、用孔有德,天下是這些人替他打的,清室開國的典章制度也是這些人替他定的,在歷史上也是五千來著名的聰明陰狠人物之一。

安潔極聰明,舉一可以反三,聽了俊卿的話,想了一會兒道:“你不要再講了你再講我就會猜出,害你對師父天殺星失信可不好。”她想了會兒道:“你的對手既然如此兇狠多智,你要多用一點心思,多想想我,好好保重自己。”俊卿笑道:“安姊放心,我已經答應安姊,我一定想法要贏這一場。”安潔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善自珍攝,勝敗之念看得淡一些。”俊卿道:“我知道。”俊卿愈走愈疾,臉也開始變得沉默不愉,安潔與他兩心如一,知道他們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的話,在肚子裏留不住,要進跳出來的意思,所以也不相問。

只見遠處,城廊隱隱,濟南已是經望,安潔輕輕讚道:“士別三,真要刮目相看,是重見你師之後,另有秘傳嗎?”平常俊卿得了安潔的半言一語的稱讚,高興得樂不自,這時卻愈加不樂,停下來,退後兩步,作了一揖道:“安姊恕罪。”安潔緩緩一笑道:“你本無罪可恕,若是有罪,我們倆人如一,這罪也是我們倆個人的。”俊卿遲疑半天終於道:“我有罪的,我答應要替他們每人準備三百兩的程儀,然而我身上卻並沒有這一筆銀子,我説此話這時,便想定了要將安姊給我的避塵闢毒大珠拿去暫時典押在濟南城中換錢使用。”安潔靜靜看着俊卿半晌忽然一笑道:“你看這是什麼?”説時從懷中摸出一疊整整齊齊的銀票來,俊卿略看了看已經路夠所需,呆呆看着安潔道:“安姊你怎會帶着這些銀票的,莫非預先知道我要錢麼?”想一會兒又道:“無論如何,我如此想意,總是不對。”説時將一對大珠從懷中掏出,映了初現的曙光,越顯得霞彩輝,光芒隱藴。

安潔笑道:“我銀票是帶給你做錢的,你自小坐在你祖父懷內看算帳,不知不覺常常會想些賺錢主意。”俊卿手中盤着兩顆嘩嘩一光的在珠,笑道:“謝謝安姊。”安潔道:“珠兒若能幫你忙,我是很高興的,便賣了又何妨,你素常曠達,為何忽然想不開了。”俊卿道:“也不是想不開,只是內心抱愧得很,安姊雖然不怪我,小弟心中想到曾經起念如此,還是不難過。”安潔道:“噢,別難過了,我們快到渡口去吧,可以看看久矣嚮往的大河。你靠了莊子南華秋水之篇得盟主之位,現在正是秋汛,一定好看。”俊卿微微笑道:“安姊,小弟有幸得你為伴,要發愁也很不容易呢。”安潔將小手輕捏在俊卿的小臂上,輕輕捏了一下,她捏得如此輕柔,指尖輕輕的撫摸也相差無幾,俊卿不由笑着叫道:“唉呀,安姊,我癢。”這一點癢絲絲的覺,朔神經而上,從手臂一直癢入心底,俊卿站着只是笑。

半天安潔方道:“俊卿,我們走吧,再不走真是要讓人久等了。”兩人撥步入城,尋着金陵鏢局的分號,打着醫仙的旗號間總鏢頭呼延烈,裏面出來的鏢師認得是俊卿,大喜過望,領袖天下武林人物的白道盟主親臨,那是何等榮幸之事。

俊卿取出銀票道:“這是我家銀號的銀票,想請你替我換成金珠,以便沿途使用。”那鏢師善用一杆三尖兩刃的花槍,怪招層出不窮,稱做怪刃冬子嬰,練家鄙文,識字的不多,叫別了就成了怪人,為人極其誠,竟是一口答應,這兒無推拖,頃刻便已辦妥,大小包有十幾包之多,都放在廳堂之上,俊卿理了半天,方才將金珠逐一歸齊。顯見得非從一家換來。

安潔看了好生替她的呼延大叔歡喜,連手下分號的鏢師也如此兜得轉,可見鏢局的營業之盛,信用之好,這分號有如此熱誠的怪人冬子嬰招呼一切,更是付託得人,令人快

俊卿收拾了金珠,與安潔辭出,直趨勢河上,渡口岸上已經三三兩兩站着羣豪,安潔趨勢向前與師姊若馨、秀月、初美寒喧。

俊卿輕輕説道:“大家一齊上船再説。”他説得聲音不高然而勁力內藴,每一個人都聽到有如覿面對語一樣,除了內行的武林人物,卻是毫無驚世駭俗之外。

羣雄乘了一艘預先留好的大船,一齊渡河,俊卿在艙中便開始散發各人的程儀,免得上岸後再拒誤時間,然而志在三天之內趕到太行的,身份何等貴重,都臻一高手之林,隨身豈少銀錢,所以缺少的雖不客氣,所取卻為數不多,一會已自分畢,其餘的俊卿一齊給了華山派的知非,託她為客人沿途換馬。

一上岸之後,便再難得有如此悠閒的時間可資休息,所以連俊卿在內,都闔目養神,船一擺岸,俊卿道:“我們雖分兩批,然而人一分散了容易受襲,騎馬後至的便請以知非大師為主,可以請她為大家沿途購馬。”説時輕輕拍掌,道:“步行的我們一齊走吧。”大家都是久闖江湖的人物,起步如飛,看的人卻不見得多快,俊卿牽了安潔隨若馨走在一齊,陳秀與張初美,一馬雙馱緊隨其後,一齊無言疾行。

俊卿暗暗思忖:“這羣人之中,不管是否有已經依附清室宮彤一黨的,在眾目所視之下,都無法旋展他的狡計,等到了太行,再設法將綠大的好手也挑出來,讓大家放手打一場,自己人必定不肯真打,暗中記下他名號,多加提防便可,問題只在他們自己人之間是否互相認得,若彼此同侍清室卻互相不識,妹妹可糟到透頂,這心腹大患未除,什麼都不要談。”時翠心帶了雪氏雙姊妹,走得甚是輕鬆,尤其雪明、雪亮,笑得“格格”的,極其嘹亮悦耳。

第一天便如此走了下去,入夜若馨已經微疲態,天亮了,大家一齊購馬。

騎在馬上休息,真是談何容易之事,走到落,大家漸漸恢復過來,又棄馬兼程急走。

太行山在山西直隸兩省界之上,這天中午已經漸漸可以望見綿亙不絕的大山。

入夜已經到了山下,俊卿依言各贈一顆小還丹,便在林中休息。

到雖然都到了,然而功力深淺各有不同,一坐下來調息便覺得筋疲力竭,難以支持,還是無妄、無塵等人最先復原,慢慢的樊少少等人也逐漸略復原氣起身。

俊卿一直等到大家少少復原,道:“東面是少林、五台、陰山三派,南面是武當、崆峒與形意門,西面是崑崙、青城與點蒼,北面是華山、峨眉與終南,咱們就此分手,盞茶之後,我與內子正式拜山,我與他們儘量拖延時間,大家可以籍機休養,拖不下去時,一嘯為憑,齊至大寨拚命。”這太行山的山寨,憑險而築,極是嚴整,俊卿見識過太湖吳一飛的水寨,亦有遠遠不及之,夜空中不僅肅靜無聲,連一絲燈火都無有,偶然一點響動,便見遍山暗處的紅光連閃,一會兒便仍復原狀,比之太湖,始終以燈火連絡,還要令人莫測高深。

俊卿與安潔凌立遠處,從上下望,不由嘆道:“固一世之雄也,集賢山莊我們安息的地方,就沒有安排得如此周密。”安潔嘆道:“梅家父子初起,也只是普通山中盜魁而已,可是他為人頗有擔當,與四方廣通聲氣,手下的能人越取越眾,後來竄入了太行山,漸漸便名動天下起來,人除了狂妄一點,其實倒沒有旁的過錯。”俊卿道:“沿途追趕來,各派的好手都趕上了而且梅子豪一黨卻蹤影未見,難不成本沒有動身,還是化裝潛行,已經回山了。”安潔微微一笑道:“各派追梅子豪的好手,你把最好之人漏掉了,怎知不是另有別故?”俊卿道:“梅子豪若死去,和解便是鏡中之花,水中之月,全成虛的了。”只聽一個聲音起自足下,道:“多謝關心。”兩人大吃一驚,以俊卿的功力之高,居然連敵人走近身旁也不曾以覺,那是何等可怕之事。

俊卿與安潔默察四周連一個人影子也沒有,面前山寨之中卻一連串密如貫珠的紅燈閃個不停,聲音明明瞭自地下,那是絕不會錯的,發聲的地方卻找不到。

俊卿示意安潔讓開,騰空一掌下劈,立處不遠之地突然下塌了一大片,俊卿道:“在這裏了。”只見下塌之處一長長的瓦管,破得四分五裂。

俊卿道:“也虧得他用心如此之深,我正在奇怪,此處高瞻遠矚,他全寨都在眼下,為何並無防守之人呢,原來用這瓦管子埯在地下偷聽侵入之人的聲音,以耳代目。”俊卿遂凝氣對準了瓦管的斷口之處説道:“晚生白俊卿與內子吳安潔拜望山主梅老前輩。”按説瓦管傳達聲極遠,兩人普通談話,他可以聽得見,現在俊卿凝氣發言,傳聲較前應該更為清晰,卻反無回聲,顯是有意輕視,俊卿大怒,縱聲道:“十三派盟主白俊卿拜會太行山主梅若望。”他聲音裏用了全力,每一個號都斬釘截鐵,有如雷鳴,散在面前山谷之中的大寨上空,回聲嗡嗡半晌不絕。

他話聲才停,只見遍山燈通明,照耀得有如白晝,好似元燈節一樣,半空的燈火時幻異彩,俊卿看得大是高興,熄去方才被人冷落輕藐不答的怒火,道:“倒好耍子,這堂燈火不知是何人的手澤,比大江南北二十四家鏢局合送我們大婚的那堂焰火是差一點,不過這種僻地窮鄉有此成就,真也不易了。”俊卿內功深厚,此時面臨大敵,功力潛運全身,話聲自然可以及遠,只聽谷下大寨還言道:“太行山這種僻地窮鄉比你們東南形勝,江湖都會的蘇杭二州自然是差一點。”俊卿笑道:“豈止是差一點呢,簡真是差了許多點,小生告訴你一個秘訣,以後要玩火,最好去請京師的名家賽魯班黃火炎,他的焰火能在半空中幻為異彩,下面若在水光襯托着,那才叫做今古奇觀呢,可以大開你的眼界。”他們二人隔着如此之遠的地方鬥嘴,旁人簡直不進口去,安潔輕輕扯着俊卿的衣袖意是提醒他不可忘了此來和解的厚意。

俊卿回首輕笑道:“安姊放心,看來他兒子梅子豪一定已經受重傷,武林人物服硬不服軟,不好好打一架給他看看,只怕和不了,我自行當心少傷命便是。”此時山下,鐘鼓齊鳴,方才的聲音冷冷哼道:“無知的東西,就讓你見識見識。”俊卿道:“我就見識,見識你有多少破爛。”只見從大寨正廳之前,雙龍出水,湧出兩列燈火,直向俊卿安潔立處行來。

雙方相距甚遠,安潔看不甚清楚,俊卿卻一目瞭然,忽然一臉的滑稽抱歉之,安潔記得只有他小時玩捉藏,一般被人抓住才有這個樣子,不由甚覺奇怪,這時寨中之人漸走漸近,當先一人高大威猛,安潔認得正是曾陪他兒子梅子豪前去梅林小築求醫的太行山主梅若望。

俊卿雖沒有會過,從他的所勢上也看得出來。

梅若望漸近,見俊卿玉樹臨風一般站着,比他想像之中的還要年青,微微施禮道:“賢夫婦遠道而來,老夫有失迓,恕罪,恕罪。”他要吵要打俊卿都不含糊他,他以禮相,俊卿一脈斯文,就不能不理,也還禮如儀,道:“山主威懾天下,神如此瞿鑠,果然名不虛傳。”梅若望緩緩笑道:“大俠告訴老朽玩火要請京師的黃火炎,不知可就是這一位黃火炎嗎?”他説時指着身側掌燈為首之人。

俊卿賦好頑,他時常去看的,與他極,俊卿方才早已看清了想到自己所吹的那些大話,所以才一臉尷尬,這時強笑着道:“山主請的正是此人。”梅若望在似聽不聽之間,繼指着黃火炎對面之人道:“這是他兒子黃炎。”又指着黃火炎身後之人道:“這是兩湖的玩火名家霹靂火徐暖。”他接下去指着送他前來的兩旁的掌燈之人,無一人不是天下最享盛名的玩火高手。

俊卿不留心,吹牛皮大炮吹到別人手上去了,一臉尷尬之像外,只好聽着梅若望大尷特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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