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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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機大廳中迴盪着播音員柔和然而不動情的聲音,是在催她所要搭乘的那個航班尚未登機的旅客抓緊時間登機…奇怪,世界上各處航空港的播音小姐都是這種腔調…人類何必要這樣的約定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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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須進去了…她直到拐進出關閘口那兒,還回身探頭朝外面大廳張望…富漢死不面!富漢一定是以為,過不了多久她便會回到北京,並且再次呼他,説不定再呼他就是一起到那別墅去,互相痛痛快快地享受一番…莽富漢啊!你怎知我們從此很可能天各一方,再難絞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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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應該在車上跟富漢透一下她此行的非同小可,或至少更明確地要求富漢擱好車來跟她正式告別…她很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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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也實在不能説,即使跟富漢,因為她答應了他——那個使她除了愛情什麼東西都得到了的人——守口如瓶…可她現在成了怎樣的一個瓶子啊?盛滿了苦澀的渾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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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利地通過了海關。他曾一再囑咐她,過關時千萬不要緊張。她顧不上為那個緊張。她只想再見富漢一面,哪怕遠遠地再看上一眼,就是一個朦朧的剪影也行…那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啊!猛男!壯哉富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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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漢確實是懶得把車開到存車場,找車位,費,再步行到候機室…他
本沒有送行的習慣,除非是還有什麼具體的事需要他幫忙,可鳳梅並沒行李什麼的,
本不用他再幫什麼忙嘛…富漢更懶得在機場排隊攬一個回城的活兒,他徑直開走,鳳梅出關的時候,他已經又來到高速公路的
費口了……且説富漢和鳳梅一早碰頭的那個商場門口,已經停滿了各種車輛;漆鐵寶老伴走進商場大門,一來避避寒,二來看看漆鐵寶的爆米花賣得怎麼樣了…她看漆鐵寶賣完一鍋,又爆出了一鍋,很是高興…她跟漆鐵寶説:“今兒個你猜我瞅見誰啦?”漆鐵寶問:“誰呀?”她説:“你記得嗎?咱們樓後頭…十七號大院…范家的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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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鐵寶想不起來:“哪個范家三姑娘?”她説:“…準是她!別看她人大心大,成了個闊主兒…七八年不見,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嗬,如今譜兒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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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有出租車跟這外頭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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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鐵寶説:“你那眼睛!能認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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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真成了闊主兒,老範他們兩口兒還能那麼窩囊?怎麼總沒見她回十七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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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説着,老伴忽然“哎喲”一聲,身子便打晃…漆鐵寶趕緊上去攙扶…原來是,她那腦子裏的豬囊蟲猛地一
動,這回一下子擠破了腦血管…商場門口忽有老人大放悲聲,裝成一小口袋一小口袋的爆米花被他自己碰掉在地,爆米花散落各處,很快有顧客圍住了漆鐵寶和他摟住的昏
過去的老伴…
響起了雜沓的聲音:“怎麼搞的?”
“快來救人!”
“商場怎麼能在門口設攤嘛!”
“有沒有大夫?”
“快閃開!”
“打電話叫急救車!”
…
而在同一時刻,在天竺機場,一架國際航班的波音747飛機正從跑道盡頭抬身爬空,那位鳳梅女士仰靠在座椅靠背上,閉住眼睛,一臉複雜難喻的表情…
72一輛本田汽車在崇格飯店門口停穩。車裏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西服革履、拔英俊,可是一挪動便顯
出有條腿很不靈便。女的珠光寶氣,香味四溢。女的挽着男的,一起進了飯館。女的是“賽麻姑”她把男的叫做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