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只羨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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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了胤禩晚上會回來的很晚,蘇溶溶便放下心來。福伯打着燈籠,在荒涼的亂墳崗上,就像幽幽的鬼火。三具屍體並排躺在土坑裏,蘇溶溶挽起袖子,用匕首開膛破肚,仔仔細細檢驗着屍體每一個部分。
對於法醫解剖,蘇溶溶不是行家,但是每有重案,驗屍報告卻看得很多,蘇溶溶勘驗了半天,終於對着一具屍體的頸脖停了下來。屍體頸部有些腫脹,剝開皮膚,右耳下側還有一個明顯的結節。蘇溶溶看了半天,然後又去檢查第二具屍體,發現同樣的部位也有一個腫塊。蘇溶溶心中一動,果然,第三具屍體的脖頸部位結節更大。
為了對比,蘇溶溶又讓福伯掘了旁邊一個墳頭,四具屍體一比較,頓時發現朱家三具屍體頸脖的確要腫脹很多,蘇溶溶皺緊眉頭向屍體腎部探去,果然,朱家三具屍體與另一具相比,腎部明顯腫大。蘇溶溶想了想,站起身對着福伯説道:“我明白朱家三口是被什麼所殺了!”
…
馬車帶着蘇溶溶一陣疾奔,福伯坐在馬車裏,面目表情地説道:“姑娘打算如何幫我?”蘇溶溶沉道:“清雖滅明,但對明陵的看護卻一直鄭重。明陵四周有
軍把守,進出已然不易,若是再下地宮,還要撬動墓室,怕是難上加難。”福伯神情依舊,緩緩道:“所以我才來求姑娘相助。”蘇溶溶看向福伯:“怎麼,難道您已經有計策了?”福伯點點頭:“今年八月初七,清廷會修葺明陵,到時候姑娘只需將我的名字加入到修葺徵工之中便可。”蘇溶溶問道:“如何加入?”
“胤禩主管內務府,只要能偷到名冊,將我的姓名添加進去便可。”蘇溶溶想了想,慢慢地點點頭:“你讓我好好想一想。”
…
馬車快到時。福伯飛身跳下,同時扔給她一張方子,蘇溶溶撿起一看,是一味補氣養血的藥方,只見落款寫着三個字“朱福茂”輕輕推門,院門還是緊鎖的,可見胤禩的確沒有回來。蘇溶溶開鎖推門入院的時候,上午跟着她的兩個影衞也閃身出來,齊齊跪在蘇溶溶面前,惶恐道:“奴才護駕不周。讓格格受驚了!”蘇溶溶故作疑惑:“咦,我還以為你們一直跟着我呢,怎麼。不是嗎?!”兩個影衞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蘇溶溶笑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就是閒得無聊,去大柵欄吃了頓驢火燒,然後在天橋看了番雜耍。沒什麼稀奇的。你們倆放心吧,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我不會告訴八爺的。不過下次出門,你們可得跟上我哦!”一聽這話,兩個影衞趕緊磕頭:“謝格格大恩,謝格格大恩。”胤禩看着隨和。但是家法甚嚴,這兩個影衞出了這麼大紕漏,逐出貝勒府是一定的了。而且還要廢去武功,刺瞎雙眼、雙耳,割去舌頭,所以影衞各個都是死忠之人,對胤禩的命令絕對不敢違抗。蘇溶溶這麼輕輕鬆鬆就給他倆周旋過去。這兩個影衞自然沒有自己往槍口上撞的理由,而且對蘇溶溶也是
不盡。
蘇溶溶回到屋中。剛換了衣服,洗去一身味道,只聽門口傳來悉的腳步聲。胤禩走路步幅不大,速度也不快,但又不是沉悶的四平八穩,蘇溶溶早就能夠分別出他的腳步聲,於是趕緊整了整衣服,剛好在他推門進屋時,坐在了牀頭,手中還捧着一本書。
胤禩看向蘇溶溶,衝她笑了笑。蘇溶溶站起身向胤禩,可還走近,就被他一步上來伸手攬入懷中。蘇溶溶貼着胤禩的
口,只聽見他的一顆心砰砰跳着,無端覺得孤單又傷
。
“怎麼了?”蘇溶溶從懷中抬起頭,一雙眸子盈盈看向胤禩。
胤禩笑了笑:“沒事兒,就是想你了。”蘇溶溶伸手捧住他清瘦的臉頰:“胤禩,在我面前你不用顧忌,想笑的時候再笑,想哭的時候就哭,總有我陪着你的。”胤禩長嘆一聲,將蘇溶溶又摟進懷中,嘆道:“真的沒什麼,只是覺得人事繁雜,很多想做的事情做不到,不想做的事情卻一樁樁一件件在哪兒等着。”蘇溶溶也嘆了一聲:“唉,我想只要是人,就有自己掙不擺不掉的煩惱,更何況你是皇子,那麼多人看着你,那麼多事情等着你呢。”胤禩
着蘇溶溶散在後背上的頭髮,低聲道:“有時候真希望自己是個普通人,就和你這麼平淡安然的過
子。”蘇溶溶笑道:“在這兒,你就是個普通人啊,我可沒把你當八爺!咱們就像普通夫
一樣不是嗎?”胤禩也笑了,在蘇溶溶額頭吻了一下:“是啊,在你面前我就是一個普通的男子,不僅普通,而且還顧家呢。整天一到下午,就恨不得快點兒回來…”
“哈哈…”蘇溶溶笑出了聲:“咦,你喝酒了?”胤禩故意對着蘇溶溶呵了口氣:“是啊,我喝了。”蘇溶溶趕緊躲開:“別…”也就是這一下子,蘇溶溶突然覺得十分噁心,而且那種噁心抑制不住,扭臉便向一旁嘔去。
胤禩嚇了一跳,趕緊鬆開她,着急問道:“怎麼了?”蘇溶溶沒吃晚飯,肚中無食兒,只是乾嘔。而且那種噁心的覺一直不減,她嘔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胤禩開始還有些害怕,後來眸子瞬間亮了起來。他一邊給蘇溶溶拍背,一邊問道:“怎麼…會不會是…有了身孕?”蘇溶溶皺着眉頭,捂着口搖頭道:“不是的。”胤禩執着:“為什麼不是?我還是明天找大夫來看看吧。”蘇溶溶拉住胤禩衣袖,搖頭道:“不用了,我…每個月還…有那事兒呢。”胤禩皺眉想了會兒,臉上明顯
出一絲失望,但隨即便被關切代替:“若不是有了身孕,那就更要請大夫來瞧一瞧了。”蘇溶溶笑道:“我的好八爺,真的不用了,我就是中暑了,真的!要不這樣,我答應你,要是我明天還覺得不舒服,就找大夫來瞧怎麼樣?!”胤禩拗不過她,只能裝作生氣的樣子説道:“都這麼大人了,還怕看大夫!”蘇溶溶也皺着眉頭,學着胤禩的聲調説道:“那怎麼了,咱們這屋子裏除了我,還有一個人怕看大夫,怕藥苦呢!”胤禩笑了,打橫抱起蘇溶溶,啞聲道:“既然沒有身孕,咱們要努力了。”蘇溶溶臉瞬間通紅,低下頭小聲道:“那個…我還沒梳洗呢。”胤禩在她懷中深深聞了一下,笑道:“你現在就香的像花一樣。”
…
第二天胤禩走後,蘇溶溶也出門了,衚衕口還是昨天那輛馬車,只不過車伕變成了福伯。蘇溶溶跳上馬車,直奔後廠衚衕,兩個影衞大大方方騎馬跟着,與蘇溶溶始終保持着不會令人懷疑的距離。
也不知是馬車顛簸,還是早上吃的太飽,蘇溶溶又開始想吐,福伯似乎覺到蘇溶溶的不適,從懷中摸出個白瓷瓶回身遞給她。蘇溶溶接過後,捧着那瓷瓶發呆。曾經一個如玉般的男子也這樣給過自己一個相同的瓷瓶,將她懵懂的少女之心
撥的盪漾無着…。
蘇溶溶捧着瓷瓶,眼圈漸漸紅了。宋離那絕世無雙的模樣和氣質,她這一輩子也忘不了,可惜他也是個被身份左右的人,這輩子從未有一天開懷,也從未敢毫無保留地付出過一次真心。單從這一點來説,宋離和胤禩是一樣的,他們一生都揹負着沉重的枷鎖,小心翼翼地活着。想到這兒,蘇溶溶抬眼看向福伯,只覺得他壓彎的身板很像蘇克察,他如此奮力地保護着宋離,便是宋離死了,也要冒着生命危險將他骨灰放到明陵地宮。突然之間,蘇溶溶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本沒有理由讓福伯對自己有所
情,因為他有多麼愛護宋離,便有多麼痛恨自己,若不是宋離相托,福伯也許早就親手殺了自己。
正想着,馬車停了下來,福伯轉身時,剛好和蘇溶溶目光相對。蘇溶溶不知自己當時是什麼神情,總是福伯看見時,蒼老的眸子明顯一顫。
蘇溶溶走下馬車,她今帶着人皮面具,一身男裝打扮,故意當着影衞的面,從懷中摸出一些銀子扔給福伯,大聲道:“今兒我包了你的馬車,你就在這兒等着吧。”説完,蘇溶溶大搖大擺走進了衚衕。她已經看過朱家的方位圖,雖然第一次來,但是對方位已然十分了解,便徑直向朱家走去。兩個影衞跟在蘇溶溶身後,從馬車前經過時,轉頭自己打量了一眼福伯,福伯帶着草帽,低着頭,蹲在一旁
着旱煙,就像京城中隨意一個苦力車伕般普通。
影衞走過之後,福伯站起身,對着蘇溶溶進去的衚衕,自言自語道:“少主,您別恨老奴。他害了你命,老奴只不過…只不過…”説着,兩顆渾濁的眼淚
了出來,福伯趕緊擦去,
了
鼻子道:“少主,等老奴辦完了事情就去地下向您賠罪,您等着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