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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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驚得我一跳。攥着手機的掌心,都是冷汗。倉皇放到耳邊,滑蓋變得滑膩,兩下才打開。
“留白,你在幹嗎?第一次接我電話這麼迅速,我受寵若驚啊。”不是我想象當中媽媽的聲音,是肖。
一定是剛才被驚到,這時候聽到他的聲音,居然心裏稍稍安定,連帶語氣也放緩“肖,怎麼是你?”
“你在等什麼電話嗎?”他地追問過來。
“不是,剛才福伯來過,我——”突然住口,詫異自己的反應,為什麼要跟他説這些?我腦子糊塗了嗎?
“哪個福伯?”他在那邊沉,然後語氣變得嚴肅“是楚家那個?”
“肖,其實沒什麼事,我要掛電話了。”這樣跟他談下去,實在不妥,就算是要求助,我也應該打電話給楚承,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覺得就算打給他,也於事無補,反而更糟糕。
“等一下。”他阻止我“留白,難道楚承留你一個人待在酒店?福伯來的時候他一定不在吧?”
“我要出門了。”不知如何回答他,我急着結束通話。
“留白,你等我過來好不好?不要單獨出門,我很快會到。”
“肖,請別這樣,我怕楚承誤會,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沒有必要——”
“你傻了嗎?”他的聲音突然抬高,嚇得我一跳“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關心他誤會不誤會,這小子是個白痴,你跟他在一起也變苯了?給我呆在房裏不要動,我到了會打電話給你。”我張口還想説些什麼,但是那頭的電話已經被掛斷。心驚跳,我一直退到牀邊,腿彎觸到柔軟的牀墊,坐下,手機屏幕一片漆黑,抖手將它扔開,我掩住臉,
覺自己陷落在無盡的黑暗裏,不見出路,舉步艱難。
套房裏一片死靜,掛鐘的滴答聲被無限放大,好像足足過一個世紀,手機鈴聲突然再次響起,是肖嗎?我伸手過去,屏幕上跳動着陌生的號碼,不是肖,從未見過的號碼,全然陌生。
“留白小姐?”蒼老的聲音傳來,緩慢冰冷。
“是我。”
“我是楚承的父親。”鎮定,留白,要鎮定。咬舌尖,痛楚讓我立時頭腦清醒“你好,楚伯伯。”
“這聲伯伯不敢當,雖然還沒見過面,留白小姐已經讓我印象深刻。小承經過你的調教,完全變了一個人,我都不認識了。”
“——”他語氣裏的嫌惡讓我當場沉默。
“小承9歲的時候被人綁架過一次,三天三夜才贖回來,那幾天我和他母親簡直過得不堪回首,以為這個兒子就這麼沒了。從那次以後,我們一直小心翼翼,唯恐再有什麼意外發生,還好小承總算順利成人,不過上週他回州來,完全變了一個人,就好像原來那個兒子消失了,這就是拜留白小姐所賜了,讓我們第二次體驗到那種
覺。”
“楚伯——不,楚先生,我並沒有對楚承提出過任何要求和意見,我想你們誤會了。”我無力地抓着電話,想解釋,卻實在不知道從何解釋起。
“不用多説了,留白小姐也是為人父母,可是大家背景不同,我想你是體會不到這種覺的,所以這次,我想也該你親身體驗一下,我們才能互相理解。”呼
困難,尖鋭刺耳的聲音傳進耳朵裏,然後發現,居然是從我自己的嘴巴里發出來的“什麼叫做親身體驗?楚先生,你説清楚!”電話切換的聲音響起,突然有稚
的哭聲傳進耳朵“茉莉!”我控制不住尖叫起來“茉莉,是不是你?”
“媽媽,媽媽,嗚嗚,外婆外公,嗚嗚——”嘈雜的背景聲音中,茉莉的叫聲好像一長針瞬間穿透我的心臟。
不等我再多説一個字,電話已被切回,蒼老的聲音毫無情“留白小姐,我在上海等你面談,機票已經在你手裏了吧?福伯會在大堂等你。”
“不要傷害茉莉,求求你,她只是個小孩,什麼都不懂。”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來,恐懼讓我渾身顫抖,事實這樣可怕,此時此刻,我骨悚然,只懂得苦苦哀求。
“放心,我只是想跟你把這件事情一次解決,沒有其他目的,也沒那個必要。對了,從現在開始,請不要再與小承聯繫,我想這點留白小姐應該不用我提醒吧?”他掛斷電話,我站起身,衝向桌子,渾身發軟,被自己零亂的腳步絆倒,重重跌下去,手肘撞在紅木桌角,一陣劇痛,但是心裏惶急,竟然完全沒有覺,翻身爬起來,我抓過桌上的包和信封,跑向門口,猛地拉開門衝出去,眼前一黑,鼻樑悶痛,我和站在門外的一人撞了個滿懷。
“留白!”跌倒的身子被抓緊,肖的聲音彷彿從天外傳來“你跑去哪裏?”從沒這樣過他的出現,我抓住他的手臂,好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
稻草“肖,他們帶走了茉莉,你幫幫我,幫幫我。”嗚咽讓我的聲音斷續,淚眼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肖的手堅定温暖,將我牢牢抓住,低頭在我耳側,聲音温柔“不要哭,噓,不是什麼大事,我保證你們兩個都會好好的。來,留白,天大的事情,總有我陪着你。”肖沒有帶着我往外走去,反而拉我退回房裏,反手將門合上。
“我要回上海!”完全不明白他的用意,我抓着信封,聲音破碎。
肖的聲音低而柔和“不着急,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怎麼出門?去洗把臉,喝口水,冷靜一下,我現在要打幾個電話。”取過我手中的信封,他出機票看了一眼“還有時間,我保證你能夠搭上這班飛機。”張口
言,他已經拿出手機撥號,放到耳邊,看到我仍然站在原地,他伸出手將我輕輕推進浴室,門被輕悄合上,只留下我一個人。
站在鏡子前,我終於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眼睛血紅,滿臉淚痕,手肘紅腫不堪,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這幅樣子,不要説出門搭飛機,估計只是從這裏走到大堂,就會有人打電話替我報警了。肖説得沒錯,我現在需要的,是冷靜。歇斯底里地失心瘋本於事無補,不可能帶來任何幫助。
伸手去擰水龍頭,右手顫抖無力,居然擰不開。留白,你真是個沒用的女人!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帶回茉莉?心裏狠狠地罵自己,我把左手也伸出去,雙手用力,水柱噴而下,掬水撲臉,冰涼的
覺讓我
神一振,連帶腦子也稍稍清醒。就着涼水,我把頭髮緊緊盤起,最後一絲髮梢抿到耳後,我轉身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