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肖還沒有結束他的電話,看到我,用手勢示意我坐下“琳,上海辦事處的凱西很快會過來陪你去機場。你們搭下一班飛機先去香港玩幾天,然後回美國。什麼?上海好玩?呵呵,你要是喜歡,隨時都可以回來玩個夠。我這幾天在上海有棘手的事情要辦,你在不太方便。”
“嗯,乖,到了香港給我電話。”我沒有坐下,靜靜站在一邊,等他結束電話,然後開口“肖,我都準備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他看着我,眼神出一絲讚賞,但是聲音調侃“留白啊,我還是喜歡你剛才的樣子,楚楚可憐,驚慌失措地抓着我。你用那種樣子,隨便叫哪個男人為你去死都沒問題啊,為什麼這麼快就恢復原樣,真是讓我失望。”
“肖,楚承的爸爸剛才説了,福伯會在大堂等我。”其實我心裏仍舊恐慌得好像世界末,但是至少表面上,可以冷靜地説話了。
“不會了,”他輕描淡寫地擺手,與我往外走去“剛才我和周打過電話,在他的酒店居然有人公然威脅住客,這麼有膽識,真該好好招呼,我想現在這個時候,福伯應該在某個地方接受特別招待吧。”我吃驚地看着他,這麼短的時間,他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留白,別發呆,電梯來了。”肖伸手抓住我的手臂,劇痛襲來,我用力將手縮回。
“怎麼了?”他不顧我的阻攔,將衣袖拉高,走廊裏燈光柔和,但是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兇惡凌厲,嚇得我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這也是福伯得?那個老頭子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語氣聽上去好像有人馬上要就倒大黴。連忙解釋“不是他,是我自己剛才跌倒,自己摔的。”倉皇拉下衣袖,我當先走進電梯,電梯外,他的臉
陰沉,周圍温度彷彿瞬間下降,連柔和的燈光都變得陰森森的“真的不是他,我説的都是實話。”被他嚇到,我再次認真補充。
電梯門合上,窄小的空間裏只有我們兩個,他滿臉陰鬱,我忐忑不安,空氣變得凝重,突然眼前一暗,他欺身過來,俯視着我。
被到電梯角落,我只覺得呼
困難“肖,你——”
“傻瓜,留白,你這個傻瓜!”他低吼,伸出雙手,突然將我進懷裏,力氣大得好像要把我
碎“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要和那個白痴糾纏不清!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落在我的耳側,變得無比軟弱“為什麼我會為了你這個傻瓜,心痛得要死,你告訴我為什麼,留白。”肖的臉頰就在耳側,呼
聲清晰可聞,這個男人在我面前,從未有過如此軟弱的時刻,可是他説的話,帶給我的不是心動,竟然是心悸。此時此刻的我,身體僵硬,脖頸維持着一個不自然的姿勢,微微仰着,腦海中想的,不過是到哪裏去把自己的呼
和聲音找回來,終於,我低低開口“肖,這個時候,你要我怎麼回答你?你想聽我説些什麼?”叮地一聲,電梯門滑開,門外等待的住客看到我們的情形,收住腳步,滿臉疑惑。
肖抬起頭,後退一步,與我拉開距離,然後轉身走了出去。快步跟上,一直到上了他的車,他都沒有再看我一眼,只是沉默地啓動開車,轉眼間,酒店就被遙遙拋開,消失在視線中。
車廂裏悄然無聲,沉悶不堪,高速公路上,兩邊單調的景飛掠而過,灰而暗沉的天空,鉛
厚重的雲低低壓下,隨着飛快的車速,好像要將我撲面
噬。這條路來時心情愉悦,似乎一晃而過,回程卻漫長得令我不堪忍耐,恨不能肋生雙翅,直接飛越到終點。
終於,首都機場出現在視線盡頭,肖仍舊沉默無聲,心裏有些懊惱自己剛才毫無技巧的回答,到了這個時候,如果他撒手不理,我一個人面對前路,那真是茫然無助到極點,這樣想着,我忍不住開口“肖——剛才我説的話,是不是讓你不愉快?可是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平安地帶回茉莉,我的心很亂,其他事實在無法考慮,你——”
“放心,”他倒車入位,動作漂亮而迅速,臉上的陰鬱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我所悉的微笑,彷彿一切盡在掌握“我説了不是什麼大事,楚家做到這個地步,雖然有點出乎意料,可也不是無法解決。留白,我幫你,並不全是為了你而已,所以你也不用這麼小心,這麼害怕我半途
手。”
“不是為了我?”這個人説的話,往往曲折藏意,一句話要讓人捉摸好半天,我有些疑惑,忐忑地看着他。
他下車,為我拉開車門“留白,楚承得到你,食髓知味,罷不能,可是他得到又如何,守不住你,一切都是空的。我呢?這輩子隨心所
,碰到你,居然被拒絕得徹徹底底,一點餘地都不留。你説我們兩個,誰比較慘?”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我下車“肖,時間快到了,我們進機場吧。”他走在我身邊,伸手將我的包提過去,壓迫
再次襲來,我不自覺地往側邊退開,他側臉看我,
出瞭然的微笑“留白,你在害怕了,害怕我嗎?”
“不是。”一心只想馬上飛回上海,我加快腳步。
“留白,你記住,我幫你,不過是為了我自己。到了現在,我和楚承,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他眼裏閃過一抹亮光,好像前面出現了什麼讓他無比興奮的挑戰,躍躍試,志在必得。
天哪,這就是男人的征服嗎?埋頭疾走,再不管他,我現在要的,不過是茉莉平安無事,鹿死誰手?還你爭我奪呢。過分,當我是一件貨物還是一宗生意?
飛機降落在虹橋機場,我匆匆跑出大廳,已經有人在接機口等候,看到肖,恭敬地上來“袁總,地點已經確認好了,我們現在是直接開車過去嗎?是否還需要做些什麼準備?”
“我的車呢?”肖張口問。
“已經開來了,您要親自去嗎?”
“你們開車跟着我,地點已經輸在導航中了吧?”
“是的,車在這邊,您請。”這個年輕人中等身材,拔
神,説話簡練,説完這句,轉向我“留白小姐,您也請。”
“謝謝。”一切都好像準備妥當,覺稍稍安定,肖回身拉住我的手,這一刻,我心中
,不由對他重複一遍“謝謝你,肖。”他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幸好已經到了車邊,我坐上車,順勢將手
回。
“留白,要去見楚家老伯了,怕不怕?”他也坐上車,悉的歌劇聲隨着車的啓動響起,我坐正身子,眼望前方,咬着牙回答他“不怕!”車駛入上海西區的著名路段,道路變窄,轉入曲折窄小的巷子,停在一棟獨立洋房前。下車,我立在黑漆漆的大門前,深
氣。
肖攬過我的肩膀,向裏走去“傻瓜,你不會以為口氣你就會突然變成無敵女超人了吧?”門內有人引路,這別墅雖然陳舊,但是保養得當,紅
的樓梯扶手光滑順暢,一路向上,樓梯上鋪滿花紋繁複的厚實地毯,腳步落地無聲。二樓正對樓梯立着兩個中年人,見到我們,將側手的門推開,樓裏原本陰暗,門上鑲着老式的雕花玻璃,並未透出多少光來,門一打開,卻頓時光亮大瀉,走進去,一排落地長窗,正對巨大的
台,
台外側,幾株香樟枝葉繁茂,陽光從長窗外毫無阻隔地
進來,背對陽光的巨大沙發中,幾個人正在低聲
談,沙發背將陽光遮擋,透亮的房間裏,只有他們被陰影籠罩,分不清面貌。
“楚伯伯,這棟房子是什麼時候置下的?很有眼光啊。”肖對坐在正中的一位老人打招呼,坐在側邊長沙發上的兩人驚訝站起“袁家少爺怎麼一起來了?快請坐。”除了坐在正中的老人,其他幾個人紛紛出訝異之
,相互對望。楚承的父親低聲開口,卻不是回答肖的問題“留白小姐,我剛才接到北京的通知,楚家袁家的男人,你居然能夠左右逢源,周旋得遊刃自如,佩服佩服,我真應該讓我們家的那些傻孩子向你好好學習。”凝神望過去,終於看清説話人的樣子。並不高大,身材略胖,五官平凡,除了臉型,與楚承並沒有沒什麼相似的地方,但是對着我説話的時候,眼睛裏俱是寒光,令人不寒而慄。
不等我回答,肖伸手過來,拉我在剛才那兩個男人讓出的沙發上不客氣地坐下。門外立刻有人端了絲絨座椅進來,肖聲音含笑,但是語氣強硬“陳伯伯,李伯伯還有丁先生,今天是來開會的嗎?楚家要解決私事了,你們不迴避一下?”那幾個人彷彿突然驚醒,紛紛站起身,打着招呼走出門。楚承父親的臉變得鐵青“肖,説到楚家的私事,我倒想問問你憑什麼在北京讓人扣住福伯,還陪着這個女人飛回上海,你這就不算
手楚家的私事了?”我張口
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機會講一個字,迫不及待地想問他茉莉在哪裏。但還來不及出聲,肖已經笑着回答“楚家的私事,我是沒興趣的,但是我自己的私事,不
手不行啊。”我和楚承父親的臉上不約而同出現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更是失聲問道“什麼意思?”無視我一臉的不可思議,肖微笑將我攬到懷裏“留白是我未來的太太,她的事情,當然就是我們袁家的私事。”他的聲音清晰緩慢,聽在我的耳朵裏,卻不亞於一道霹靂,楚承父親更是霍地站起身來,震驚地看着我們兩個,一個字都説不出來。
“楚伯伯喜歡小孩,帶茉莉出來玩玩,倒也不是什麼壞事,不過現在留白和我都從北京回來了,是不是麻煩楚伯伯把茉莉送回?我們打算帶着她回家了。”無視房間中另兩個人的反應,肖自顧自説下去,臉上微笑依舊。
楚承父親的臉一變再變,最後終於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來“好,
彩!留白小姐,我平生很少服人,現在對你,真真五體投地。”我徒勞地張口,想質問,想解釋,卻全然不知從何説起。
“袁少爺,就算是老夫有了天大的誤會,現在我們兩家的婚事,袁家跟我們的協議,到底還作不作數?”
“婚事也好,協議也好,都要看楚伯伯有沒有誠意啊。袁家的事情,現在誰在做主,楚伯伯不會不清楚吧?”
“好,”楚承父親回身按鈴,立刻有人從門外進來“老爺,有什麼吩咐?”
“撥電話給少爺,”他嘴裏説話,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瞪着我,好像在看什麼稀罕的怪物“留白小姐,就請你親口通知我那個傻兒子這個好消息,我馬上叫人把你的女兒送到你手裏,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我們楚家當面跟你賠罪。”電話撥通,被遞到我手裏,茫然接過,楚承的聲音在那頭響起“喂?喂?”話筒裏只有我的呼聲,被無限放大,聽在耳裏嗡嗡作響,今天早上,我還和他在滿是陽光的餐廳中笑語頻頻,相隔不過短短數個小時,再聽到他的聲音,卻讓我心臟悶痛,完全無法作聲。
“留白,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打電話給我?”那邊聲音突然變得急促“你在哪裏?是不是和我的父親在一起?”
“楚承——”只來得及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就被他打斷“留白,不要害怕,我和周已經在上海機場了,很快就會趕過來,你再等一會,好不好?記住,無論我父親跟你説了什麼,你都不用回答。”來不及再説一個字,電話就被切斷,我舉着電話,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兩個男人“電話掛斷了,楚承説,他馬上就到。”艱難地開口,只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不堪,彷彿被巨石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