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八方風雨會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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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倩那乍驚乍羞的嬌靨卜,一絲異采微閃而逝。

角落裏,那黑衣大漢雙目神光又盛,有意無意地,右手中指微曲,對準白衣文士手中酒杯。

白衣文上舉杯近,略-思索,突又停杯不飲,緩緩站起身子,抬起焦黃的臉孔,冷冷地看了聶小倩一眼,木然説道:“姑娘人美、才高、歌佳、舞妙,容我借用那位少谷主一句話:敢以一杯水酒,敬謝歌舞,聊表心曲”言畢,雙目凝注,竟將手中酒杯緩緩遞了過去。

滿樓笑聲四起,有人怪聲大呼:“人言讀書人木訥痴呆,看來全屬於虛,各位看,這酸丁不是很解風情,深懂‮趣情‬的麼?”方自歇止的笑聲,又復揚起。

角落裏的黑衣大漢,搖搖頭,似乎暗暗吁了口氣。

端木少華神微變,頗為不屑地看了白衣文士一眼。

聶小倩臉上微現驚容,盈盈襝衽,嫵媚笑道:“大意失手,唐突相公,聶小倩正驚恐不安,怎敢再當相公這一個‘敬’字?相公且請自飲,這杯酒只算聶小倩敬相公,聊表心中歉疚之情。”眾人料那白衣文士,必定會欣然舉杯飲幹了。

誰知他竟是一副倔強固執的脾氣,不但沒有舉杯飲幹,而且連一句話也不説,依然面木然地一隻手端着酒杯伸在那裏。

聶小倩大窘,強做嬌笑,檀口一張,正待再行婉拒。

這邊端木少華已毅然護花,突然揚眉笑道:“這位讀書的朋友,聶姑娘的話已説得十分委婉,也表示過歉童,賣歌生涯全仗一副玉喉金嗓,如何能進此烈酒?朋友這話豈不是強人所難?讀書入應有雅量,閣下看我薄面,算了,行嗎?”有這位名震武林的不歸谷少谷主出面解圍,天大之事也當刃而解了。

聶小倩嬌媚一笑,飛快地投過的一瞥。

偏偏這白衣文士卻固執得可以,也膽大得可憂,他本就不理這套,不賣這個面子,竟似聽若無聞,連看也未看端木少華一跟,仍然冷冷地舉着那隻酒杯。

有人想笑,但礙着端木少華,卻不敢笑出聲來。

端木少華玉面通紅,劍眉雖挑,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又面對佳人,他如何能嚥下這口難堪之氣?

但他自恃身分,不願輕易對一個讀書人出手,看了聶小倩一眼,強笑説道:“聶姑娘請回樓休息,這裏自有端木少華擔待。”話剛説完。突聞有人一笑接口道;“年輕氣盛,戒之鋒芒太,閣下,你這是自找苦吃。”語聲低若蚊蚋。細如遊絲,滿樓酒客均茫然不黨,他卻字字清晰入耳,心頭一震,神微變,暗搜默察,卻不知發話人何在。再看白衣文士,毫無扎眼之處。只道是有人故做驚人之語,一時也未放在心上。

聶小倩目萬種柔情,對他深深一福,轉身高去。

“慢一點!”白衣文士突開金口,語氣冰冷人。’聶小倩嬌軀一震,不由自主地當即站住。

端木少華雙眉方自一挑,白衣文士已突然轉過頭來,凝注他冷冷説道:“閣下既出面護花,可有意代她飲我這杯敬酒?”端木少華傲然點頭道:“不錯,端木少華正有此意。”白衣文士冷冷説道:“此酒烈強過他酒百倍,我擔心閣下承受不了。

端木少華目神光,縱聲狂笑:“端木少華雖非杜康之,但自信尚有十鬥不醉之量,休説區區一杯水酒,便是穿腸毒藥,端木少華也不在乎,拿來!”有手伸出。

聶小倩眼珠轉動,嬌靨顯得有點蒼白。

白衣文士望着端木少華,冷笑道:“你很有點骨氣,只可惜是為了一個女人,憐錯了香,惜錯了玉,我為你不值。”話聲一落,持杯右手突然一翻,酒直如一串銀線直瀉地面,青煙起處,一陣叭叭連響。

聶小倩花容失,嬌軀一晃,疾出樓,一閃沒入茫茫夜空中。

端木少華心頭狂震,神劇變,做聲不得。

滿樓羣豪,也都目瞪口呆,怔在當場。

白衣文士深注端木少華一眼,冷冷又道:“閣下怎麼樣?這穿腸毒酒你敢喝下一點嗎?幸虧我這讀書人還有一點見識,否則豈不肝腸痛斷,一命嗚呼?”端木少華憶及前情,一絲寒意倏遍全身。

白衣文士神稍緩,道:“福禍只為多開口,是非只因強出頭,雖然人不風枉少年,但我奉勸閣下以後千萬小心,莫要毀了不歸谷數十年的威名。”一派呵責口氣,毫不留情。

端木少華羞愧加,一張俊面紅似八月丹楓,卻是俯首無言。

白衣文士點點頭,淡淡一笑,目光突然投向角落裏那名黑衣大漢,道:“多謝關注。沒料到閣下也會趕來,事情包在我的身上,閣下應該信得過我,你還不走麼?”隨着羣豪投注的訝異眼光,黑衣大漢微笑起身道:“我就知道逃不過你一雙眼睛,我信得過你,只是你知道我的情,在家裏閒得發慌,所以也出來走走,你先走吧!這兒剩下的事兒,有我替你辦,咱們後天晚上再見。”白衣文士雖目中異采閃爍,向黑衣大漢投過難以言喻的-瞥,雙手微拱,道:“那麼,有勞了!”丟下一錠銀子,飄然下樓而去。

他兩人這一問一答,直聽得羣豪莫名其妙,訝然絕,端木少華入耳黑衣大漢的話聲,卻不由的心神一震,他已聽出黑衣大漢正是適才向他耳邊傳話警戒之人,不住抬眼向黑衣大漢望去。

他目光方自投過去,耳邊便倏又聞得一聲輕笑:“閣下看我怎地?莫非是嫌我多嘴?還是想知道他是誰?前者我可以解釋。我的話並沒有説錯,尚幸你沒惹翻了他,否則,傾你不歸谷之力,也擔受不起!後者,恕我難以奉告,只能提醒你幾句,你我所見的,不是他的真面目,如果他拿下那副面其,便是俊美風如閣下者,也將退避三舍,自慚形穢,餘下的,你自己去想吧!”端木少華入耳此言,腦際靈光電閃,猛地想起一人,心頭方自狂震,但旋即又覺得近乎無稽,正自狐疑不定,一聲輕笑,耳際又響起那蚊蚋般話聲:“閣下,別胡思亂想了,目下一樁大事,刻不容緩,我想麻煩閣下代我出面辦一下。千毒門陰險狡詐,詭譎毒辣,存心一網打盡天下英雄,約期未至,已是雙管齊下毒兼俱,唱歌的人兒豔麗無雙,歌舞兩絕,只是香袖飄處,劇烈之毒已悉入眾英雄耳鼻,就連你也未能倖免,放眼全樓未受其害者,僅適才文士與我而已,可笑你等惑於聲,不知死之將至,我這裏有藥丸一粒,散於酒中,飲之立解。後天夜裏,該門宴開鴻門,居心叵測,其手法當猶過今宵,也請代囑咐眾英雄多加小心,摒絕六賊,莫為所趁。事兒已了,我也要走了,煩勞之處,容後再謝。”端木少華聽了方自悚然動容,黑衣大漢已然含笑離座,有意無意的右手揮起,一線極淡的紅光一閃而至,飛投入他的懷中,卻是衣衫未震,絲毫勁力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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