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輕如鴻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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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亦謀夫自京城訪友回來,不意家中竟發生如此重大事故。雖然荊鐵山只是兩老的義子而已,但是事親至孝,朱亦謀得此義子本來此生無憾,但是現在卻可能白髮人送黑髮人,夫
兩人不由得
慨人世無常。
朱亦謀靜靜聽完荊天雲敍説事情始末,灰白的雙眉微微顫動。過了好一會兒,忽爾愁眉一展,和藹的看着荊天雲,微笑道:“你的父母親真乃人間龍鳳,你這作兒子的可千萬別讓兩人丟臉。”荊天雲身子往前一傾,右膝跪地語氣堅定的道:“雲兒縱使粉身碎骨,也無法報答爺爺和父親母親大人。雲兒想。”荊天雲話未説完,朱亦謀開口打斷他的話道:“你儘管放手去做吧!我這把老骨頭照顧這個家還不成問題。”荊天雲
的五體投地道:“雲兒不孝,累的兩位老人家煩心,真是罪該萬死。”朱亦謀略顯老態的身子緩緩站了起來。他走到荊天雲的身前,伸出右手輕撫荊天雲頭頂,道:“今後做個好孩子,我們都在看着。”荊天雲咚的一聲頭點地道:“孫兒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朱夫人雙眸愛憐橫溢,緩緩上前扶起荊天雲,疼惜的道:“好孩子,一切小心行事,可別傷了自己啊!”荊天雲淚水溢出眼眶,哽咽道:“
請放心,雲兒知道。”朱亦謀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看着
子和這闖禍
相擁而泣,心道:“這孩子長大了,鐵山夫
…唉,不管如何,荊家後繼有人,這事兒總是好的。”迴廊上一陣輕快的腳步聲踢踏而來,巧兒等在門前兒已經有好一會兒了,這時聽見聲音,心頭忽然怦怦作響,大大的眼睛充滿緊張又期待的神
。
荊天雲得到朱亦謀允諾,心情顯的輕鬆無比,雖然他對父親代的事尚無周詳計畫,但是沒了後顧之憂,至少是個好的開始。
荊天雲看到巧兒低頭站在走廊邊,臉上出詫異的神
,心想:“母親
代我要好好照顧她,我已經請
幫她找好人家了,難道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荊天雲想到此處,於是上前問道:“巧兒,你有事找我嗎?”巧兒雙手不安的
着衣角,嚅嚅喏喏問道:“少爺,老夫人説。説…”荊天雲看着巧兒
言又止的樣子,眉頭一皺,問道:“巧兒,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巧兒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終於俏目一眨,鼓起勇氣道:“老夫人問我城南的司徒公子怎樣,是不是要替奴婢作媒?”這事情是荊天雲親自要求的朱老夫人的,於是荊天雲順口回答道:“我請
幫你物
人選,你不喜歡的話,坦白告訴老夫人好了,
會替你再另外物
人選的。”荊天雲説完只見巧兒渾身顫抖不已,淚珠兒如珍珠斷線般滴落,荊天雲見她淚
不止,自己尚不知道發生何事,緊張的問道:“巧兒,巧兒,你怎麼了?你沒事吧?”説話之間,他關心的往前一步。
瞬間砰的一聲,巧兒猛退一步撞上房門,她抬頭看着荊天雲,哇的一聲,大哭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我恨你。”巧兒説完掩面飛奔而去。
荊天雲乍見巧兒如花朵兒般的面容,登時楞在當地,心道:“她何時變的這般嬌美?”遠遠傳來暴的關門聲讓荊天雲從驚中醒了過來。巧兒哀悽
絕的神情浮現在他的眼前。荊天雲現在徹底明白當初母親將巧兒的手託付在自己手中的意思。只是他從沒想過這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荊天雲尋思:“”原來巧兒喜歡我,怎麼可能?唉約,不好,我傷了她的心,不知道她會不會做傻事?
“荊天雲心中一慌,邁開大步往巧兒房間跑去。由於韓雲娘長年卧病在牀,於是負責伺候韓雲孃的巧兒有別於一般下人住在後院,而是居於韓雲娘隔壁廂房以利就近照顧。雖然韓雲娘身子漸漸康復,但是韓雲娘將巧兒當作媳婦兒,命令她不準搬回下人房。荊天雲心急如焚,手下用力拍擊巧兒房門,叫道:“巧兒,你快開門,我有話對你説。”房內傳來陣陣哭泣的聲音,荊天雲聽了心痛不已,此時顧不了許多,右手掌力突增,喀拉一響,門栓斷成兩半。
荊天雲破門而入,右方梅聽到聲響跑了過來。荊天雲右手一揮,道:“沒事,你忙你的,別到這兒來。”
梅心中犯嘀咕,但是荊天雲一向頤氣指使的,
梅雖然不滿,卻也只能乖乖的離開。
荊天雲閃身入內,右手將門帶上,左手拿了張凳子擋住房門。荊天雲轉身看着蜷縮在牀角哭泣不停的巧兒,心中不斷責罵自己真是遲鈍,那麼淺顯明白的事卻讓自己搞的一團亂。
他從沒遇過這事兒,心中不知如何是好,右手不自覺得摸了摸後頸子,輕輕的走到牀前坐下,充滿愧疚的柔聲道:“好妹妹,你別哭了,我真是大混蛋,竟然連你的心意都不明白。”巧兒聽荊天雲親密的叫着自己,語氣又充滿悔恨,哭聲一頓,心想:“剛剛還急着將我嫁出去,現在怎麼對我這麼好?”她不解的睜着明亮的大眼睛,悄悄的用眼角瞧着荊天雲。
哭聲一停,荊天雲總算鬆了一口氣,此時他眼光和巧兒對個正着,巧兒柔情似水的雙眸,讓他到一股莫名的暖意
過心頭“難道我也喜歡她?”荊天雲問着自己,但是不管自己是否真的喜歡她,母親許意,而且巧兒也喜歡自己卻是不爭的事實。或許是曾讓太多人傷心了吧!荊天雲不忍見巧兒
淚,此時心中只想討巧兒歡心。
荊天雲雙手一探,將巧兒整個嬌軀抱進懷中。
巧兒又驚又喜,整個臉蛋兒羞的通紅,她雙眼緊閉,長長的睫還掛着晶瑩的淚珠兒。
懷中小美人兒嬌軀軟若無骨,身上如蘭似麝的體香陣陣傳來,荊天雲心神飄湯,輕輕捧起巧兒美麗的容顏,湊上嘴去吻乾巧兒玉頰上的淚漬。巧兒渾身一震,頭一偏,道:“少爺,那很髒的。”荊天雲在巧兒耳邊悄聲道:“我的好妹妹身上每一處都是芳香動人的。”巧兒俏目一張,小嘴兒一扁,眼淚又怔怔的下。
荊天雲見狀吃了一驚,急忙問道:“好好的怎麼又眼淚?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巧兒眼神幽怨的看着荊天雲道:“少爺你不用對奴婢這麼好,奴婢承受不起。”荊天雲知道她還在生氣,語氣一緩,嘆口氣道:“我娘常説全鄴城沒有姑娘敢嫁我,沒想到鄴城最美的姑娘喜歡我。只是我人又蠢又笨,一點也沒察覺到,現在這姑娘又不肯原諒我,我想這輩子只好跟着師祖雲遊四海去了。”巧兒輕咬着嘴
,一對秋水寒翦默默看着荊天雲,過了一會兒巧兒低下頭來,細聲道:“我沒有怪少爺的意思,只是。只是。”巧兒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紅暈,荊天雲瞧的有點兒魂不守舍,雙手用力一攬,巧兒啊的一聲,整個俏臉緊緊的貼在荊天雲的
膛上。
荊天雲低頭看着懷中的可人兒,少女獨有的馨香撲鼻而來,淚水濕潤了嬌滴的紅
。荊天雲心中一蕩,輕笑道:“巧兒妹妹,你怎麼還叫我少爺呢?”巧兒被他緊緊摟住,神情嬌羞不已,淡紅
的櫻桃小嘴兒緩緩張開,道:“雲。雲哥哥。唉啊,你欺負我。”聲音有如細蚊,幾不可聞。
荊天雲笑着鬆開雙手,微笑着問道:“我以前對你很壞,還曾剪掉你的滿頭秀髮,我作夢也沒想過你會喜歡我,而且你時時躲着我,你應當是很討厭我才對,沒想到完全不是那回事,我當真受寵若驚。”荊天雲説完嗅着散發蘭花味道的髮香,心中有股甜甜的覺。
巧兒瞄了他一眼,幽幽的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雲哥哥,你變了很多,我。喜歡哥哥現在的樣子。”如花似玉的美人在懷中款款訴情,荊天雲無法不動於衷,低頭便往朱吻去。
荊天雲告訴巧兒將要遠行辦事,巧兒初情愛滋味,免不了嬌嗔一陣。等到荊天雲説明事情始末,巧兒雖然心中不願,卻也能體會荊天雲的心情,不得已只好含淚送別。
荊天雲啓程前已經想過,此行應當先往小沛而行。如果事情順利,那麼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拜見自己外祖父。因此荊天雲策馬長驅,夜不停的往小沛而去。
過了蕭關,沿着泗水河畔而行。入秋後的夕陽,從山後綻放出橘紅繽麗的
彩,河面倒影畸麗,白雲為之燦爛,就連橫渡天際的歸雁亦是穿上一層綵衣。
小舟逆水而上,河面涼風徐徐吹來,衣衫輕盈的擺動,船頭破水之聲稀稀傳來,荊天雲站在船頭享受着微風,而他的心緒,似乎和水面的波紋一般無法平靜。
擺渡的船家兩鬢斑白,佝僂的身子,殘破的青舊布衣,與他雙臂毫不吃力的搖着槳的樣子極不相襯。那船家偶爾用眼角看着荊天雲,深沈的眼眸不漏鋒芒,但是嘴角卻出一抹無名的笑容。
船越行離岸越遠,荊天雲早已留意在心。他對着滔滔江水自言自語道:“在下與淮水幫素無恩怨,何況淮水幫從不打家劫舍,若是閣下並非淮水幫之人,切莫在別人地頭上惹事。”那船家臉一變,嘿嘿的乾笑兩聲,道:“公子真是好眼力,小的是淮水幫的小嘍羅,今
跟上公子,實在是情非得已,請公子見諒。”船家的聲音渾厚低沈,想來滿臉皺紋底下一定是年不過四十的
壯漢子。
荊天雲轉身盯着那船家,目光一亮,張口哈哈大笑,道:“奪命銀鈎巴東喜若只是小嘍羅,那麼淮水幫的紫龍堂豈非好生興旺,又何必在意京城四大名捕。”那船家正是淮水幫紫龍堂堂主巴東喜。這次徐廣元手握調度兵馬之權,又江湖之事,為此三大幫派莫不傾巢而出,希望能先探知徐廣元下落,預作防備。
巴東喜見身份敗,毫不在意的將
打直,雙臂左右晃動的伸伸懶
,豪邁的大笑道:“閣下早知我的身份,卻遲遲不點破,想是要看我出醜了。”荊天雲見他臂力驚人,腳下沈穩,猜測這地方上應當只有巴東喜有這等功夫,此時見他坦承不悔,他瀟的雙手一攤,聳聳肩道:“能有個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撐船,大多人也沒這等福份吧!”巴東喜似乎一點都不生氣,牙裂嘴笑道:“你這小子真有趣,他媽的笨下人,將你這年輕小夥子當作是白雲袖手聞如名,害的老子跑來當船伕,這臉丟大了。小兄弟,看來你有兩下子,老哥哥眼拙,不知道後起之秀有你這號人物。”白雲袖手聞如名是京城四大名捕之末,一雙纖細如竹的巧手,敗過不少知名江湖人物。
丹鳳劍武翔風,驚雷千里曲幽,無妄神掌袁錦明,這其餘三人各有驚人藝業,無怪乎一接到消息,未辨真偽的情形下巴東喜便親自出馬。
荊天雲苦笑道:“我的臉相有這麼蒼老嗎?聞如名已經有四十好幾了,沒想到我會被誤認為是他。不過在下並非江湖之人,前輩不必如此客氣。”巴東喜猛力的甩頭,道:“小兄弟你可猜錯了。聞老賊養生有道,那張小白臉不知騙過多少女人。不過大夥都只聞其名未識其人,所以嘿嘿,小兄弟長的一表人才,被誤會是正常的,而且小兄弟深藏不漏,也難怪被老哥哥的笨屬下錯認。”荊天雲一臉無辜,心想:“指着禿驢罵和尚,這算是哪門子恭維?不過這巴東喜似乎沒有惡意,此行尚有要事,不可多生事端。”巴東喜續道:“相請不如偶遇,小兄弟若不嫌棄,隨老哥哥到前面五粱縣小酌如何?”荊天雲笑着婉拒道:“前輩不需如此客氣,在下只是籍籍無名之人,不敢高攀。”巴東喜面一沉,雙眉一皺,悶聲道:“你,看不起我,還是瞧不起淮水幫?”此話一出,氣氛瞬間凝重,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荊天雲暗自戒慎。心想還是忍一忍吧!於是恭敬道:“晚輩尚有要事往小沛而去,請前輩見諒。”巴東喜兩眼不滿的看着荊天雲,忽然間巴東喜展眉笑道:“小兄弟別見怪,我是個
人,一向直來直往,言語得罪之處,小兄弟千萬別見怪。”荊天雲不敢掉以輕心,臉
如常道:“前輩哪的話,晚輩確有要事,只好婉拒前輩美意了。”巴東喜待要説話,忽然右方一支響箭呼嘯的從船前
過,嗚嗚之聲淒厲攝魂,四周溪鳥被驚嚇昂首長鳴,蘆葦之中鳥兒羣起振翅亂飛。
巴東喜遲疑道:“這般緊急召喚,難道發生了大事?”荊天雲如遇大赦,忙道:“前輩幫內有要事發生,不妨先行離去。”巴東喜看了他一下,冷冷道:“你這麼高興做什麼?難道淮水幫真的讓你避如蛇蠍?”荊天雲面對巴東喜咄咄人的問話,顯的有些無法應付自如,一時之間找不到好的説詞,只好含糊其詞的道:“在下並無此意,只是。分身乏術,確難從命。”巴東喜耳聽飛箭又至,面
不悦的道:“今天算你好運。”説完雙手一拋,船槳應聲落水,接着巴東喜縱身一跳,噗通一聲潛入水中,瞬間不見蹤影。
荊天雲見巴東喜水過人,不由的暗暗心驚,萬一掉入水中,豈不是隻能束手待斃。思索之間,船槳離船漸遠。等到荊天雲發覺,船槳離船已經有六七丈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