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莫測其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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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有的斜倚在虎皮褥旁,輕挑慢然,著管絃,有的手託香腮,慢聲低唱,也有的正隨著歌聲,婀娜起舞,輕紗飄揚,光掩映,那雪玉般的肌膚,雖只讓人匆匆一瞥,但卻也更令人心施搖盪,不能自主。

還有五六個少女,正圍著張矮几,在淺斟慢飲著金盃美酒,矮几後一個少女星眸微蕩,酥已上眉梢,就在她膝上,正臥著個人頭,是個沈只瞧得見此人頭上的王冠,卻瞧不清他的面目。

站著不動,面帶笑容。

所有的少女似都已被他風神所動,俱都回過頭,也不知有多少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在直勾勾地瞧著他。

也不在乎,誰若瞧他,他就去瞧誰,忽然有一隻細細緻致的玉腿伸到他面前,他也不皺眉,更不退縮。

這時矮几後突有人朗聲而詠:“醉臥美人膝,醒握無敵劍,豈不快哉,豈不快哉。”沈微笑道:“快哉快哉,是名快樂。”矮几後那人哈哈笑道:“好!好!是沈麼?”沈道:“正是。”矮几後那人道:“你知道我是誰?”沈道:“自然。”只見矮几後伸出一隻手來,幾位豔姬立刻奉上金盃。

這隻手果然是瑩白修長,宛如女子,手的中指上,果然戴著三枚奇形紫金戒指,在燈下閃閃發光。

手持金盃那人朗笑道:“你我既已相識,何妨共飲一杯。”沈道:“好。”他這一個字卻幾乎都未說完,曼舞著的豔姬已扭動著蛇,曼舞到他面前,雙手奉上一隻金盃,媚笑如花,低語如呻,道:“沈公子,請!”沈微微一笑,接過金盃,一飲而盡。

矮几乎後那人大笑道:“好沈!你不怕酒中有毒。”沈笑道:“有如此英雄相敬,有如此美人奉盞,縱是毒酒,沈也得飲下。”那豔姬婉轉投懷,媚眼如絲,曼聲道:“多謝。接過金盃,扭動肢,輕笑著曼舞而去,卻留下一陣陣餘香,留在沈懷中,那香比酒更令人醉。矮几後人又復大笑道:“好!人言沈一生謹慎,不想也有如此豪氣,難怪連本上御下姬妾,一見你面,也要傾心不已。”沈微微笑道:“不敢。”矮几後人朗聲大笑,突然坐起身子。

暗淡的燈光下,只見此人濃眉倒垂,目光如炬,又眉中一道刀疤,更平添了他幾分煞氣。

此刻他那隻女子般的美手,正在捋動著頷下的長髯,那雙光彩動的眼睛,卻在瞪著沈

那競是雙碧綠的眼睛。

也瞪著他,眼睛也一眨不眨,他目光由此人濃眉、刀疤、美髯一路望下去…這不是快樂王是誰?

快樂王笑聲突頓,一字字道:“但沈你卻錯了。”沈道:“錯了。快樂王冷冷道:“那杯酒中是有毒的。”沈身子似乎微微一震,失聲道:“有毒?”快樂王道:“非但有毒,而且是劇毒,普天之下,除了本王之外,再也難求解藥,一個時辰內,你便要毒發而死。”沈嘆道:“我以君子待你,不想你竟是個小人。”快樂王狂笑道:“你千方百計要來尋找本王,自然是想將本王置之死地,本王為何不能先下手將你殺死。”沈道:“你如此殺我,不怕被天下英雄恥笑?”快樂王道:“別人有誰知道,這銷魂帳中,除了本王外,還有哪一個男人走得進來,你若非就要死了,又怎地有眼福瞧見這無邊。”沈道:“難怪你門下四使三十六劍都不在這裡。”快樂王道:“正是此理。”沈道:“既是如此,沈某倒要好生消受消受。”突然拉過個舞姬,擁在懷中,大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這一來不但群姬俱都不為之愣住,就連快樂王都也愣住了,一雙碧目之中,似已燃起怒火。

卻不睬他,擁著那絕舞姬,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麼?”那舞姬臉都黃了,吶吶道:“我…我…”沈笑道:“哦!你原來是叫‘我我’。”那舞姬道:“不…不…”沈道:“呀,你又叫‘不不’…”那舞姬身子發軟,耳朵發燒,心裡又是驚,又是怕,又想哭,又想笑,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快樂王終於忍不住怒道:“沈,你已死在眼前,還不著急麼?”沈笑道:“反正已要死了,著急又有何用?”快樂王道:,你…你…你為何不來拼命?

“沈道:“反正已要死了,殺了你又有何用。”抱過那舞姬,竟親了又親,還不住道:“我我,不不,你說是麼?”快樂王目光閃動,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他見過的人大概已有不少,但沈這樣的人,他只怕還未見過。

笑得更開心,那舞姬居然也被他得吃吃地笑了起來,沈在她耳邊,嘰嘰咕咕,也不知說些什麼。

快樂王突然一拍桌子,大聲道:“沈,你聽著。”沈道:“又是什麼事?”快樂王自懷中取出個匣子,大聲道:“你且瞧瞧,這就是你的解藥。”沈卻瞧也不瞧,隨口道:“哦?”快樂王道:“你不想要麼?”沈道:“想要的,只是…你不給我,也是枉然。”快樂王道:“你若想要,也有個法子。”沈道:“什麼法子?”快樂王道:“你可知本王最是好賭。”沈道:“聽說過。”快樂王道:“好!你且來與本王一賭,你若勝了,解藥便是你的。”沈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卻不知如何賭法?”快樂王道:“以本王之命,賭你的命。”沈道:“我命已在你手,你為何還要與我如此相賭。”快樂王人笑道:“本上家財鉅萬,富可敵國,若與別的人賭,勝負又豈在本王心中,只有如此賭法,才夠刺。”沈笑道:“既是如此,好,賭吧。”快樂王目中立刻現出興奮之,拍掌道:“劍來。”劍!劍鞘綴著綠五,劍鋒問著碧光,這正是口價值連城的寶劍!

接過劍來,略一把玩,也不脫口讚道:“好劍,當真可吹斷髮,削鐵如泥。”快樂王大笑道:“你果然識貨…”笑聲突頓,厲聲道:“本王就坐在這裡,絕不還手,你手持此劍刺來,三劍之中,若能將本王刺死,不但解藥是你的,此間一切,也都是你的。”沈道:“若刺不中?”快樂王冷冷道:“若刺不中,你只有等死了。”沈仰天長笑道:“好!如此賭法,倒也有趣。”快樂王拍了拍手掌,叱道:“退下去。”那些豔姬們一個個早已駭得青面白,聽到這句話,當真是如蒙大赦一般,片刻間就走了個乾淨。

右手持劍,左手輕撫著劍鋒,喃喃笑道:“劍兒呀劍兒,今你切莫要負我。”他一步步走了過去。

快樂王果然端坐在那裡動也不動,那一雙碧綠的眼睛,只是瞪著沈,目中似在燃燒著火焰。

熾熱而興奮的火焰。

以指彈劍,劍作龍

不絕,長劍也化為神龍,一劍刺了過去。

這一劍夭嬌如神龍,迅急卻如閃電,這是沈第一次使劍,劍法正如其人,瀟灑,靈秀,不可方物。

誰知快樂王非但不避不閃,反以膛去劍鋒,這“快樂王”競似瘋了,竟似存心要死在沈手中。

他為何要死在沈手中,誰猜得出?

的劍,如高山水,直瀉而下,一發而不可收拾,又如離弦之箭,有去無回,已不可抑止。

膛,已上了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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