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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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浮動。
站在蘇溶溶的小院中,胤禛雙目通紅,從來一絲不亂的髮辮絲絲縷縷的頭髮飛舞著。兩天之內,剛和他同生死、共患難的蘇溶溶突然間不知去向,生死不明;與他情同手足的兄弟胤祥平白遭了算計,被足於家中。這樣的打擊已然讓他招架不住,兩天來,他食不下咽,夜不能眠,幾乎粒米未進,瞪著眼睛熬過每一個時辰。眼看現在天又要暗了,胤禛握著胤祥給他的藥引子,雙手不斷顫抖,要是今晚再找不到蘇溶溶,那麼…那麼…。
想到這兒,胤禛一咬牙,向著一街之隔的八貝勒府跑去。
胤禩聽聞胤禛過來了,十分訝異,他連忙換上衣服,朝著正堂走去。
“四哥來府,兄弟沒能接,真是怠慢了!”胤禩笑著邁進了正堂。胤禛身子一顫,赫然轉身,胤禩猛然被形容枯槁的胤禛嚇了一跳,他愣愣開口:“四哥,您這是…”胤禛神情冷淡,可眸子卻帶著期望:“溶丫頭走了!”胤禩更是一愣,下意識重複:“走了?!”話說出口,胤禩才反應過來,想起蘇溶溶前幾天說的要和自己遠走高飛而自己卻失約的事情,他立刻面
煞白,猛得上前一步,急切問道:“走了是什麼意思?”胤禛漠然:“她中了宋遲的金蠶蠱,若是宋遲不死,她還能暫時
命無憂,可是現在宋遲死了…她若不能及時解毒,那活不過今天晚上!”胤禩呆住,須臾間,他一步上前揪住胤禛衣領,怒斥道:“她什麼時候不見的?你為什麼不早說!”胤禛心中苦澀,但面對胤禩如此反應。至少能證明蘇溶溶沒有來找他,所以心中反而湧起了一絲難以言說的欣
。胤禛不想與胤禩過多計較,他只是
聲問道:“你可知道溶丫頭可能去哪兒?”胤禩眸光一亮,驚聲道:“百花深處?!”百花深處,石榴樹下。無論是新釀的,還是老酒,所有的酒罈子都被挖了出來,樹下形成了一個並不寬闊但很深的坑。蘇溶溶一身綠蘿裙靠坐在石榴樹下,腿雙耷拉在坑中。身旁,王嫂一邊抹淚。一邊哭道:“姑娘…你…你這又何苦啊…”月
清涼,蘇溶溶卻滿身黑氣,尤其是盤踞在她臉上的黑
。更是濃重可怕。她已經虛弱的說不出話,只能輕飄飄的笑了笑,即便如此,那個笑容也十分璀璨奪目,絲毫沒有將死之人的愁苦恐懼。
活了兩輩子。值得了!
所有的疼痛覺都如風一般吹散,她的身體正在慢慢死去,就連意志也越來越飄渺,只是手中的烏木髮簪握得越發牢固。也許是迴光返照,蘇溶溶抬頭看向石榴樹,她輕輕張開嘴。費力念道:“第一最好不想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知…”她一開口,血便從口中湧了出來,駭得王嫂大喊道:“姑娘。快別說話了!快別…”蘇溶溶彷彿已經聽不到了,她持續不斷地念叨著,立時間綠蘿裙上就盛開出大片大片的血花。…蘇溶溶一動不動躺在原來埋酒罈子的坑裡,王嫂一邊哭一邊將她手中緊握的烏木髮簪
到她的髮髻上,然後開始慢慢剷土填埋。因為酒汽的溼潤。樹下的土都帶著淡淡的酒香和溼潤。蘇溶溶告訴王嫂,不等她嚥氣就必須要立刻掩埋。只有這樣才能將她體內的金蠶蠱殺死。
就在此時,院門被“咣噹”一聲猛然撞開,兩個身影幾乎同時撲了上來。胤禩身子猛然一顫,縱身跳入坑中,瘋了一樣用手撥開蘇溶溶身上的泥土,一把將她撈起來,驚聲喊道:“溶溶!溶溶!”胤禛見蘇溶溶滿臉濃重黑氣躺在坑裡,頓時跌坐在地,一顆心彷彿也被泥土埋葬,悲痛中失去了所有的念想與希望。
轉眼間,胤禩已經將蘇溶溶抱了出來,他緊緊將她摟入懷中,聲音哭抖得幾乎音不成字、話不成句:“溶溶…溶溶…我…我…”看這架勢,王嫂已然明白了,她連忙喊道:“兩位爺,姑娘…姑娘…還沒死!還有氣!”一聽這話,兩人一愣,迅速將蘇溶溶平躺放好,果然,胤禩緊貼在她的口鼻間片刻,驚喜喊道:“還有氣!還有氣!”胤禛連忙對著王嫂喊道:“快!快去找把刀來!還有碗和火石!”說著,胤禛從間摸出藥引子,原來那藥引子是宋遲的一撮頭髮。此時,王嫂抖著手將菜刀拿了出來,胤禛劈手奪過,他拿著刀遲疑了一瞬,對著手心劃了過去,立刻鮮血
了出來,滴入小瓷碗,等差不多時,胤禛咬牙扯下衣袍緊緊綁住手心的傷口,他打著火石將宋遲的那撮頭髮點燃,讓發灰盡數掉入鮮血中。然後將碗送到蘇溶溶
邊。胤禩連忙伸手撬開蘇溶溶牙關,抬起她下巴,將碗中之物灌入她口中。
院中安靜地連呼聲都聽不見,三人直瞪瞪盯著滿臉黑氣的蘇溶溶。不知過了過久,蘇溶溶臉上的黑
漸漸變淡,原來清秀的樣貌越來越清明。悠悠轉轉之間,她發出微微一嘆,眉頭也輕輕皺了起來。
“活了!活了!”王嫂大喊:“姑娘活了!”就在此時,胤禛一步上前抱起蘇溶溶就要離開,胤禩衝到他身前攔住:“你不能帶走她!”胤禛目光噴火:“你現在有什麼身份和我說這種話?!”胤禩毫無懼,厲聲道:“身份算什麼?!我們兩情相悅,已然受了那麼多苦楚,我再也不想看著心愛的人一次又一次差點兒永遠離我而去!”胤禛鄙夷輕哼一聲:“若真如你所說,為何她此刻會孤零零在這裡等死”說著胤禛撞開胤禩,邁步就向外走。
胤禩緊咬嘴,臉上慘白的毫無血
,那句“我們已經相約遠走高飛”那句“我們早已約定生死相隨”還有那句“生生世世,不離不負”已然就要從
口衝出來,可是胤禩還是忍住了。對胤禩來說,他對蘇溶溶說出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承諾,可是他現在還給不了、做不到,他不能不管不顧地帶她遠走,便只能攥破了拳頭、咬爛了嘴
,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男人將她抱走。
就在胤禛抱著蘇溶溶跨過門框的時候,蘇溶溶脖頸一歪,胤禩一眼便看見了她綰在髮髻上的烏木髮簪,他悲苦淒冷的心頓時火熱起來,眸中的深沉絕望全化成濃濃的堅定。…雍親王府中,胤禛寸步不離地守在蘇溶溶榻頭,看著她臉上、脖頸上、手臂上的黑氣一點點一寸寸消散。金蠶蠱雖然發病猙獰可怖,但一旦解蠱便會迅速正常。剛才百草堂的白老爺子也是這麼說的,因此胤禛一步不肯離開蘇溶溶榻,等著她隨時醒來。
可即便如此,這一等也是整整一夜。
蘇溶溶睜開眼時,只覺得自己左邊胳膊痠麻,渾渾噩噩之中歪頭一看,發現胤禛正壓在她手臂上睡著了。從這個方向看去,胤禛頭上已經能看見幾藏著的白髮。頓時,蘇溶溶眼眶泛紅,她輕輕
手不想驚動胤禛,可只剛動了一下,胤禛赫然驚醒,猛向蘇溶溶看去。
四目相對,竟然都是仿若初見的羞澀與尷尬。胤禛慌忙坐直身體,擦了擦眼角,低聲問道:“你醒了?覺怎麼樣?”蘇溶溶抬起痠麻的手臂,見上面的黑氣已經消失不見,苦笑道:“你又救了我一次。”胤禛抖著手攥住了蘇溶溶的手,動情道:“說這話做什麼,你我之間曾經同生死,共患難,難道還需要這樣計算著嗎?”蘇溶溶心裡酸澀異常,又帶著對胤禛的濃重愧疚,她任由胤禛握著她的手,顫聲道:“王爺,我也許不能…”
“噓…”胤禛一手指壓在蘇溶溶略顯蒼白的
上,語氣帶著懇求:“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你、我之間的事情讓我們的心去安排吧。我只希望,有一
你不要因為固執而矇蔽了本心。”說完,胤禛微笑著將蘇溶溶的手放入薄被,起身幫她掖了掖被角,見蘇溶溶滿眼含淚地怔怔望著,胤禛伸手輕撫了撫她的眼睛,溫柔道:“第一次見你,一雙眼睛彎彎的,雖然在對著你阿瑪哭哭,可我心裡就覺得彷彿是在笑著。那時候我就想,若是能天天看見這雙眼睛,該有多好。”蘇溶溶躲過他的手,轉過頭去。胤禛毫不介意,站直身體道:“你身上的蠱毒解了,現在就是身子弱,多吃些就會很快好起來。不擾你休息了。”說著,他轉身向門口走去,就在要跨過門檻時,他對著蘇溶溶說道:“溶溶,以後無論遇到什麼,都莫要再躲開,這裡是你的家,我…我是你可以信賴的人。”說完,胤禛推門離去。
蘇溶溶愣了好半天才幽幽嘆了口氣。